人山人海,我替你擋
彎腰后,席柒抬手,拍了拍他腦袋,隨后,說:“走吧。”
可剛轉(zhuǎn)身,殷翌就一把拉住席柒的手,將她轉(zhuǎn)過身來,“可是柒柒,你也是一夜未睡吧?!?p> 殷翌瞧著她同樣猩紅的眸子,緊皺的眉頭,眉眼里斂著幾分煩躁,叫殷翌看了心疼。
“柒柒,你睡會吧,我來開?!币笠顝南馐掷锝舆^鑰匙,淡淡地說。
席柒一愣,尚未開口解釋,殷翌就又開口,“柒柒,我沒事的,我曾經(jīng)嘗試過76個小時不睡覺的,所以,你放心。”
話落,席柒皺起眉頭。
76個小時不睡覺么?
她自小被組織訓(xùn)練,能夠突破生理極限,也不過83個小時不睡覺。
殷翌一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何須要76個小時不能睡覺。
“柒柒,這下你相信我只有在你身邊才能入睡了吧?!币笠钋浦饩o皺與擔(dān)憂的眉頭,平和的笑了笑,解釋著。
“既然只有在我身邊才能入睡,那還不趁機會好好休息一陣子?!毕庥謴乃掷锬眠^鑰匙,直徑走到車跟前,坐到了駕駛座上。
瞧著小姑娘那干凈帥氣的動作,殷翌溫柔的一笑,眉眼里染上了寵溺,無奈的搖頭一笑,而后,乖乖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殷翌問:“去哪兒?”
她答:“暮云鎮(zhèn)!”
暮云鎮(zhèn)偏僻而深遠,她做過攻略,他們需得先坐火車,而后轉(zhuǎn)船,再然后還得徒步行走。
殷翌淡淡地應(yīng)著,“好!”
……
早上。
席家父母坐在餐桌上,等了許久,都不見席柒從樓上下來。
“文媽,你去看看,這都八點了,就算今天是周六,可讓一大家子在這兒等她,終歸不太好吧?!?p> 黎月見席柒遲遲不肯下來,臉拉下來,忍著怒氣。
“哎,好的,知道了。”文媽不敢提昨天半夜里的事兒,她連忙上樓去看。
“行了,別生氣了,再等等吧。”席與凱當著和事佬,安撫著黎月。
“都是你慣的,現(xiàn)在真是半點兒教養(yǎng)都沒有?!崩柙率懿涣讼c凱這幅和事佬的模樣,出言懟他。
“太太,太太。”沒一會兒,文媽著急忙慌的聲音傳來,“太太,大小姐離家出走了?!?p> “什么?”席與凱聞言,人驚得都站起來。
黎月同席阮語也是面面相覷。
“文媽,你這話什么意思?”席與凱等文媽走到身邊,連忙問。
“先生,您看?!蔽膵屨f著就將手中的字條給席與凱看。
字條上席柒的字龍飛鳳舞,不算好看,可是卻有著風(fēng)骨,字跡剛勁有力,頗有幾分風(fēng)骨。
她的字有些歪,透著灑脫不羈同狂傲。
[臨時有點事,別找我,兩天后會回來的。]
“與凱,這……”黎月湊到跟前,看著字條,第一次面上有了慌亂之色,“她,這是真離家出走了?她能去哪兒???”
席阮語聞言,也湊上前去,看了眼字條,再看看爸媽神色緊張,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土肥圓兩天后還要回來嗎?
席阮語的手握住裙子衣角,神色有些復(fù)雜。
“小柒既然說她會回來的,那就耐心等著吧,反正也就才48小時,沒事的。”席與凱出聲,寬慰著,“也許,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呢?!?p> 可他自己心里也沒底,對于席柒的想法他是半點兒都不了解。
以前,唯唯諾諾的女兒他不了解,現(xiàn)在,狂傲有主見的女兒他更不了解。
黎月尖著嗓子,“散心?她在京城快一年了,可是極少出去的,這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兒散心?”
可話剛一落,席與凱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指責(zé)道:“她都來京城一年了,還人生地不熟,你這個當媽的也好意思說,你關(guān)心過她么?”
席與凱一時沒忍住,大聲地指責(zé)道:“這一年,你帶著阮語出去玩了多少次,你又帶她出去了幾次?”
黎月被席與凱嚇到,半晌沒說出話來:“你……”
倒是席阮語聽到爸爸這么說,瞧著爸爸這么生氣,死死地攥住衣角。
唯獨文媽,眸色沉沉。
死胖子昨晚問過她關(guān)于阿漾的事兒,她懷疑胖丫頭可能回暮云鎮(zhèn)了。
可昨晚的事兒,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但是在她去樓上看到字條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給文焜發(fā)消息了,焜子到時候也會去暮云鎮(zhèn)。
……
半夜五點的車票,還差半個小時。
京城是一線大城市,每年來這里離開這里的人不絕如縷,人滿為患。
殷翌怕被人踩到,就帶著席柒站到了角落里,兩人靜靜地等著檢票。
席柒瞧著他整個人貼在墻角,極力地躲避著人群的觸碰,心里莫名覺得好笑,“你應(yīng)該沒坐過火車吧?”
像殷翌這種貴公子,怕是沒有來過火車站吧。
殷翌閃了閃大眼睛,點點頭,慵懶而優(yōu)雅:“坐過的?!?p> 這是第二次了。
聞言,席柒一愣,抬眸,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小姑娘的臉被口罩遮住,一雙眼睛露出來,沒了之前的清冷多了幾分平易。
“以前,和她坐過的?!币笠钋浦猓卣f,可眉眼里卻滿是繾綣與愛意。
她?
又是她啊。
“哦!”席柒點點頭,不再言語。
可人卻上前一步,把書包背在前面,伸出上手,替殷翌擋著人山人海,不叫他們觸碰到他。
人潮洶涌,人來人往,殷翌的眼里看不見其他人,他看見的只是那個黑衣女孩伸出雙臂,鄭重而誠摯地替他擋著人山人海。
她的舉動一如往昔,哪怕經(jīng)年累月里,饒是時空輾轉(zhuǎn)多變,她依舊會以同樣的姿態(tài)站在他面前。
愛意如常,不論她記得與否。
記不清是第幾次扭轉(zhuǎn)時空,將她帶回書中的世界了。
只記得那年人聲鼎沸里,她拉著他,在墻角,帶著戲謔的安慰著。
“殷翌,你別擔(dān)心,我沒生氣?!薄耙笠?,潔癖一點都不影響你的帥氣與溫柔。”
“殷翌,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妹,我不需要你一直站在我身前?!?p> “殷翌,人山人海,我替你擋?!?p> 而他,只是站在墻角,一言不發(fā),神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