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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癲狂半生閑

第六十一章 一把鑰匙。

半生癲狂半生閑 彼得貓的雪 3101 2021-05-16 09:11:23

  說完,凌若淵竟一聲長嘯,騰空而起。

  只見她在空中一個橫掃,便向活人的面門踢去。

  活人收回燼瀲,反手就向凌若淵的腿一刺。

  這一刺,速度極快,眼看凌若淵的大長腿,就要受傷。

  哪知,凌若淵的長腿,卻虛晃了一下,又極快地收回。她的腳尖,竟落在了刺來的燼瀲劍身上。

  凌若淵用腳尖在燼瀲劍上輕輕一點,便一個翻身,高高騰到空中。

  活人見一擊不中,便提劍騰身而起,追趕凌若淵。

  很快,四人的混戰(zhàn),變成了活人和凌若淵的對戰(zhàn)。

  其實也談不上對戰(zhàn),反而更像是貓和老鼠的你追我趕。

  凌若淵東蹦西跳,或者說,東躲XZ。

  而活人緊追不舍,連出險招。

  但凌若淵身形靈巧,躲藏路線匪夷所思,一時間活人竟也無法傷她分毫。

  也不知道,這凌若淵的腦回路,是怎樣的曲折迂回。

  明明她的一個轉(zhuǎn)身,應(yīng)該落在活人的左側(cè)。但不知怎么的,她就能七拐八拐,最后落在活人的右側(cè)。

  本來她在空中是一個挽花回刺,但她就能臨時變成個龍潛于淵,給活人來個橫掃。

  分明她還在疲于奔命,就能抽出些許空閑,不時地回身給活人一劈,一刺,或者一挑。

  看得出來,活人的劍法,不管是力道還是招式,都在凌若淵之上。

  但正因為凌若淵不按套路出牌的隨心所欲,讓活人一頭霧水,望之興嘆。

  我雖在一旁看得心驚,卻也覺出端倪。

  鐘懿說得不錯,凌若淵的招式詭異,確實不像中原大家大派的路數(shù),反而和這活人,有些異曲同工。

  有些相似,卻又不同。

  仿佛是照貓畫虎,有些不倫不類。

  但凌若淵不倫不類的招式,卻是很實用。

  只見活人仿佛厭倦了這種追逐。他將身形一頓,劍身一橫,突然如同旋風般旋轉(zhuǎn)起來。

  幽藍燼瀲,仿佛幻化成成百上千把,瀑布般向凌若淵沖刷。

  凌若淵哇哇大叫,疾步向后退去,但仍然被燼瀲連連掃中。一時間,凌若淵身上掛彩,狼狽不堪。

  看見凌若淵受傷,秦松和鐘懿大叫一聲,紛紛搶出去相救。

  但秦松二人還沒有趕到,凌若淵突然消失了。

  她分明剛才還置身險地,難以自保,現(xiàn)在卻能詭異地憑空消失。

  而旋風般旋轉(zhuǎn)的活人周圍,多了一個圈!

  這個圈,閃著淡紫色的光芒,正圍著活人,急速地旋轉(zhuǎn)。

  我定睛一看,哪里是個圈,分明是凌若淵,正圍著活人,狂奔。

  凌若淵身形瘦弱,卻是出奇的靈活。

  她的速度極快,逐漸身形發(fā)虛。

  在一圈圈虛化的身影中,我竟看出些路數(shù)來。

  只見凌若淵或翻騰,或拈花,或揚手,或振臂。

  竟和她在瑪瑙石壁前,跳的古格舞蹈,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凌若淵手中持劍。

  絕世好劍的每一招,都落在了活人的身上。

  果然,旋風般旋轉(zhuǎn)的活人,終于消停下來。

  而凌若淵,也止住了狂奔。

  她氣喘吁吁,渾身劍傷,一身是血。

  而活人,更加難看。

  他的一身藏青色長衫,已經(jīng)被絕世好劍,刺成了一條條,一縷縷,破爛不堪。

  而更加觸目驚心的,是活人的眉間,竟有一個深深的劍孔。

  顯然絕世好劍,已經(jīng)一劍致命。

  但凌若淵等人,卻連連后退,驚恐不已。

  因為,這活人,雖有觸目的傷口,卻沒有一滴血!

  他還是瞪著空洞的雙眼,面無表情。

  “他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凌若淵似乎被嚇壞了,渾身篩糠一樣地顫抖起來。

  秦松脫下外衫,將渾身是血的凌若淵一裹,低聲道:“上千年的人,當然是死的。”

  凌若淵瞪大了眼睛,面色鐵青:“你不早說。我要是知道他是死人,我才不跟他玩呢?!?p>  聽到凌若淵將剛才的血雨腥風,歸類為玩,我不由得一陣氣悶。

  幸虧凌若淵受的都是些皮肉傷。她很快就在鐘懿的倒騰下,被包扎得嚴嚴實實。

  被包扎得嚴嚴實實的凌若淵,仍然心有余悸,死死地瞪著活人。

  當然,所謂的活人,其實并不是活人。

  只見他,慢慢起了變化。

  他眉間黑黝黝的劍孔,竟越來越大。

  不斷增大的劍孔中,居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這種響動,雖然輕微,卻是讓人極度不適。

  像是抓心撓肝。

  這種響動,在我聽來,竟是似曾相似。

  我略一思索,便立即想到了瑪瑙石室中,讓秦松和鐘懿談之色變的灰色方盒。

  果然,窸窸窣窣的響動之后,從黑洞洞的劍孔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奇丑無比的,蟲子。

  蠱蟲!

  這蠱蟲,身形肥碩,有小孩的拳頭大小,通體漆黑,活像個屎殼郎。

  但這屎殼郎,卻有極長的前螯。前螯上有血紅的鋸齒,昭示著劇毒。

  我們幾人,見到這劇毒之物,驚得紛紛后退。

  這蠱蟲,費力地從劍孔中擠出來,振翅而去。

  而呆立在原地的活人,竟一頭栽倒在地,數(shù)息之內(nèi),便化為飛灰。

  我們幾人,看得目瞪口呆。

  秦松清清嗓子:“此人千年不腐,原來是被蠱蟲操控?!?p>  鐘懿也恍然大悟:“難怪滄浪宮主人,將蠱蟲當成絕世武器收藏。原來這蠱蟲,能控制絕世高手。”

  凌若淵仿佛心有余悸:“一個死人,就如此厲害。如果這里的上百個死人都來刁難,我們豈不是,死的很難看?”

  聽完凌若淵的話,我們幾人,都立即意識到,自己是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

  我們抬起頭來,向著黑壓壓的背影望去。

  背影,早已不是背影。

  上百個低頭垂手,背對我們的人,此時,竟全部轉(zhuǎn)過身來。

  這些人,面容安詳,了無生氣。毫無表情的臉上,卻無一例外,都是黑洞洞的雙眼。

  當上百雙空洞的眼眶,盯著我們的時候,那是一種怎樣的可怖情形?

  我嚇得雙腿發(fā)軟,低聲道:“完了完了。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了。一個死人,都把我們打得落花流水。這么多死人,你們可扛得???”

  “扛不住?!币慌员徊紬l包扎得嚴嚴實實的凌若淵,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心中一沉,悲從中來。

  自決定了滄浪行,我便是一只腳踏在了鬼門關(guān)上。

  失船,落水,瑪瑙甬道中箭,舍身鈴夢魘,水晶洞里被當成毽子,黑湖被怪物威脅……

  這一路走來,真是步步驚心。

  當初被凌若淵等人忽悠,我才來和了個稀泥,如今卻要把自己困在其中了。

  我不禁仰天長嘆,悔不當初。

  那些九死一生的尋寶者,估計只是在瑪瑙石室中搜刮一二。能進入滄浪宮核心區(qū)域之人,古往今來,應(yīng)該少之又少。

  剛才我還在想,黑湖里的怪物,搭了個有來無回的浮橋。真不是個好兆頭。

  沒想到,這個不好的兆頭,這么快就應(yīng)驗了。

  滄浪宮的核心,根本就是讓人有來無回的存在。

  這里上百個死人,個個是絕頂?shù)奈涔Ω呤帧?p>  唯一可以與之周旋一二的凌若淵,已經(jīng)被包扎得如同粽子一般。

  要想從這上百個死人手中求生,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罷了,罷了。

  世上的事情,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反思自己。

  于是我站起身,向著秦松等人一揖,悲聲道:“我姬無意能與諸位共同進退,三生有幸……”

  可惜,我還沒有感慨完,異象又生。

  只見,數(shù)百名默默注視我們的絕世高手,竟然齊刷刷地向著我們深深一躬。

  這些據(jù)說被蠱蟲控制的活死人,眼神空洞,面目漠然,鞠躬卻是鞠得恭恭敬敬。

  鞠完了躬,這些活死人又動作僵硬地左右騰挪,竟然閃出一條長長的通道來。

  這一番異象,讓我們措手不及。

  “他們不揍我們了?”

  “他們似乎對我們頗為友好?!?p>  “他們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

  包得像個粽子的凌若淵,不耐煩地站起來,嚷嚷道:“管他友好不友好。既然有路,為何不走?”

  我還有些遲疑:“說不定是個陷阱。這些死人,把我們騙到中央,再圍殺我們?!?p>  凌若淵輕叱道:“圍殺?我們根本不需要圍殺。一個死人就能把我們搞定?!?p>  凌若淵又皺皺眉,仿佛自言自語:“即使龍?zhí)痘⒀ǎ乙惨蚯??!?p>  說完,這愣頭青,竟然施施然邁開蹄子,向著死人閃開的通道走去。

  秦松等人搖搖頭,仿佛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jié)局,也跟著凌若淵走去。

  而我,只能緊隨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這些沒有眼睛的活死人,一路死死地盯著我們。

  這些活死人,身材高大,面色陰冷。他們從上而下俯瞰著我們,無形的威壓,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

  而粽子般的凌若淵,雖然動作僵硬,卻目不斜視,走得理直氣壯。

  這些活死人,雖然兇神惡煞,卻絲毫沒有阻攔理直氣壯的凌若淵。

  很快,我們就勢如破竹,穿過了黑壓壓的人群。

  “為什么他們不阻攔我們?”鐘懿壓低聲音問道。

  “不會是他們怕了凌若淵?”我分析得很客觀。

  秦松卻搖搖頭“他們讓我們過來,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他們愿意?!?p>  “愿意?”我覺得秦松和凌若淵在一起久了,也變得神叨叨的。

  秦松沉吟道:“愿意,可能是因為,凌若淵是一把鑰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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