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然帶著滿心疑惑走在回房的路上,經(jīng)過婢子們的房間時,里面?zhèn)鱽砹烁O窸窣窣的竊竊私語。
“小姐這時辰該去書房讀書習(xí)字了,去喊那個新來的去伺候!”
“這…她是小姐的客人,怕是不妥…”一個婢子有些猶豫不決。
“啪”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什么客人,只不過是個賤婢,憑什么她一來就可以吃香喝辣,快去,我說的話你也敢不聽,耽誤了小姐讀書,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老人欺負(fù)新人,真是到哪都一樣!
夏欣然淡然回到自己房中,倒了杯水,緩緩送入口中。
在我的夢里,還能被你一個奴婢欺負(fù)了不成!
果然,不一會兒,一位稍年輕些的女子出現(xiàn)在了門口,手捂著臉,時不時瞟一眼旁邊一位面相刻薄,牙尖嘴利的婦人。
“夏…夏姑娘,大小姐要見你!”女子面露怯色,唯唯諾諾。
夏欣然眼眸微抬,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忍不住一聲冷笑:“哦~是大小姐的命令還是這位阿姨的命令?”
“還真當(dāng)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貴客了?你只不過是個奴婢!”婦人氣勢洶洶。
“奴婢?那也輪不上你來使喚我,難不成你想頂替了大小姐去?”
“你…”張嫂一時語塞,竟揚(yáng)起手準(zhǔn)備教訓(xùn)夏欣然。
“張嫂!”一聲呵斥打斷了她。
“夏姑娘,”這時,彩兒,霞兒兩位姐姐面帶微笑走了進(jìn)來,“莫惱,確實(shí)小姐有請?!?p> 霞兒姐姐眼眸斜睨著那位婦人:“張嫂,往后就不勞煩你通傳了!”
“是是是,霞兒姑娘!”張嫂勢利小人般的嘴臉令夏欣然一陣反胃。
以夏欣然的冰雪聰慧,豈能不知是彩兒霞兒二位姐姐在給張嫂解圍,那她也不能拂了二位姐姐的面子,便順勢下了臺階,語氣略帶歉意:“張嫂,剛剛是我誤會你了,還請勿要放在心上?!?p> 話說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夏欣然無形之中給自己招惹了個大麻煩。
“是是是,夏姑娘?!睆埳╇m滿臉笑意,心里卻恨不能將夏欣然千刀萬剮了去。
書房。
“笨手笨腳的,研個墨都不會!”
“這是什么破書,生澀難懂!”
夏欣然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了書房內(nèi)慕容雪尖細(xì)急躁的聲音。
“這是怎么回事呀,彩兒姐姐。”夏欣然面帶迷惑,輕聲問道。
“你有所不知,小姐她不愛讀書習(xí)字,老爺卻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規(guī)定小姐每日讀書,所以小姐此刻必定會大發(fā)脾氣。”
那也難怪張嫂不想來伺候了。
“小姐,”夏欣然面帶微笑踏入書房,一本書正好砸了過來,夏欣然本能的用手擋住臉,“還好沒砸到!”
拾起一看,《詩經(jīng)》,好書!對于夏欣然這種書癡學(xué)霸來說,確是一本好書。
“小姐,莫惱,”夏欣然抱著書,想來這慕容雪不愛讀書,是看不懂這書中美好的情愛故事,“待欣然給你講個故事。”
夏欣然隨手翻開一頁,“小姐,你看這篇《鄭風(fēng)溱洧》,它講的是鄭國陰歷三月上旬己日男女聚會之事。
陽春三月,大地回暖,艷陽高照,鮮花遍地,眾多男女齊集溱水、洧水岸邊臨水祓禊,祈求美滿婚姻。
一對情侶手持香草,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著春天的氣息,享受著愛情的甜蜜。他們邊走邊相互調(diào)笑,并互贈芍藥以定情。”
“這…這男女有別,成何體統(tǒng)呀!”慕容雪臉上有些羞赧的紅暈,語氣稍有緩和。
也是,跟古人講男歡女愛,確有不妥。
“啊,那換一個,你看這篇《秦風(fēng)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边@個講的是單相思之苦,對于所愛的人,可望而不可即,幾多愁苦,幾多思念!”
“原來讀書這么有意思,夏姑娘,你還懂這么多呢!看來我求爹把你留下還真是留對了。”慕容雪轉(zhuǎn)怒為喜,一雙幽黑的大眼睛似閃爍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