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語輕輕的給付思瑞順著氣,付思瑞拿起手機,撥出了那個號碼。
那邊傳出一個尖銳的女聲,好像手指甲刮著玻璃一樣,讓人刺撓。
夏欣然全程懵圈,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又好像有什么很嚴重的事情似的,她便也坐到了床邊,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鬧著要見她。
床上沉睡的夏欣然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輕淺的呼吸,胸口淺淺的起伏著,眼角還有些淚痕,長卷的睫毛不時的輕顫,那樣子就像一只睡著的小鹿,我見尤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中年男女找了過來,男人皮膚黝黑,眼角掛著皺紋,穿著樸素,雖然有些滄桑之感,但高挺的鼻梁,立體的五官依稀看得出年輕時英俊的容顏。女人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脂粉還是掩蓋不住歲月的痕跡,兇狠的目光無不透露著她滿身的戾氣。
不知為何,看見他們,夏欣然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
付思瑞見他們進來,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看清了沒有,欣然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了,你們怎么還好意思開口!”
“她昏迷了這么久,說不定永遠都不會醒了,與其一輩子這樣躺著浪費,不如把骨髓捐給我兒子!”女人尖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夏欣然按著抽痛的胸口,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趾高氣揚的女人。
男人低著頭,扯了扯女人的衣服。
“真有臉說,二十年來,你們對欣然有盡過一次做父母的責任嗎?現在你那寶貝兒子出事了,還打起女兒的主意來了!”付思瑞雙手叉腰,大口喘著氣,氣的頭發(fā)都快冒煙了。
夏欣然眼里的淚珠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床上沉睡不醒的夏欣然,同樣眼淚瞬間滑落下來。
顧新羽一直咬著牙沒有發(fā)作,眸色里的寒氣幾乎能讓人凍結成冰。
“你們太過分了,欣然都這樣了,你們還要她捐骨髓,你們還是人嗎!”林清語一向以溫柔可愛示人,如今她也忍不了了,指著女人破口大罵。
男人一直唯唯諾諾的低著頭,他眼里蓄著淚,有難過,有愧疚,也有無可奈何。
女人還想口出狂言,男人渾厚的嗓音突然響起:“夠了,你別再逼孩子了,我們自己想辦法…”
女人被他突如其來出聲嚇了一跳,頓時也心虛了起來。
“你們自己不好好管教寶貝兒子,大街上開著鬼火亂竄,出了車禍才想起還有一個女兒吧!欣然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付思瑞疾言厲色的指責那對男女。
夏欣然想起,第一次和顧新羽吃飯那天,付思瑞說街上發(fā)生了連環(huán)車禍,難道就是她素未謀面的弟弟?
男人仰起頭,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對不起,確實是我們對不起欣然,今天的事永遠都不要讓她知道,是我們對不起她?!?p> 說完,男人就想拽著女人離開病房,女人色厲內荏,甩開男人的手還想說什么。
顧新羽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散發(fā)著不可靠近的森寒之氣,喉結動了動,一個“滾”字猶如鋒利的刀劍從嗓子里傳出,帶著滿滿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栗。
女人灰溜溜的跟著男人落荒而逃。
夏欣然已經心痛的無法呼吸,感覺身體一點一點被掏空,眼淚決堤似的流個不停。
這就是她的父母!二十年來不聞不問,從來沒給過她一絲溫暖,卻在她昏迷的時候要她捐骨髓給兒子,甚至還詛咒她一輩子都不會醒!
這個世界真的生無可戀,夏欣然雙腳一軟癱倒在地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快叫醫(yī)生,欣然,欣然你千萬不要有事…”
床上的夏欣然氣息慢慢的變弱,心跳也慢慢的停止,顧新羽緊緊握著夏欣然的手,終于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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