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了,寧蘭君難得這么奢侈的睡到自然醒。
沒壓力,也沒打擾,外邊天已大亮,寧蘭君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肚子挺餓,穿好衣服,去了街道上。
照例是熟悉的小吃攤,東西沒變,小籠包,金華縣特色濃湯。
老板早就記得這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以前還敢打招呼,現(xiàn)在認(rèn)認(rèn)真真的招呼客人,可不敢攀幾句。
人家大牛人,出口成章,兩句詩老有名了。
他們這在街頭巷尾跑生活的粗人,能說出個啥名堂,惹人笑話。
吃了早餐,留下銀子,寧蘭君回到小院。
還沒進(jìn)屋,迎頭碰上兩人。
一前一后站著的聶小倩和燕赤霞。
燕赤霞肩膀上掛著包袱,站在聶小倩背后,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走來的寧蘭君。
聶小倩一身尋常衣服,略施粉黛的臉上,幾點愁云點綴在劉海覆蓋的額頭。
四目相對,目光沒有回避,聶小倩走過去,站在寧蘭君不遠(yuǎn)處:“寧公子大恩,小倩永世難忘。要走了,怎么也不能不辭而別。公子保重,衙門里差事危險頗多,注意安全?!?p> 寧蘭君點點頭:“保重?!?p> 聶小倩往前走去,燕赤霞緊隨其后,走到寧蘭君面前的時候,停下腳步;“我們應(yīng)該還會再見面的,寧公子,來日再見,保重。”
只是掃了一眼那兩個離去的背影,寧蘭君回到屋中。
萍水相逢的人,應(yīng)該不會再見了吧。
這幾日不用去衙門,嘉明首案的所有案情,范凌峰他們已經(jīng)在加緊整理,上報朝廷。
兩萬人恢復(fù)名譽(yù),給儒家有了交代,道門按兵不動,皇帝那老兒可以松口氣了。
和以前一樣,沒事的時候,寧蘭君躺在院中椅子上。
閉著眼,感受著溫?zé)岬年柟狻?p> 沒躺多久,一個聲音傳來:“好興致?!?p> 寧蘭君睜開眼睛,正好一個人站在他面前,擋著陽光。
不是別人,正是沈長卿。
他訝異的站起來,看了一眼沈長卿,這貨是鬼嗎?走路都沒聲音。
“沈樓主神出鬼沒的,膽子下的怕是要把魂兒都嚇掉了?!?p> 沈長卿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坐在對面的小凳子上。
寧蘭君繼續(xù)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經(jīng)驗不足的緣故,每次見到這個不茍言笑的家伙,寧蘭君總是感覺怪怪的。
要說怕,那也不是,沈長卿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也并非處處彰顯著上位者的威嚴(yán)。
可要覺的這家伙很好相處,很好說話,立即便會有某種奇怪的直覺告訴自己,離遠(yuǎn)點。
老實說,這種感覺很無語。
“事情都辦完了,你這小小行刑官,還想在這金華縣了此殘生嗎?”不經(jīng)意間,沈長卿開開口道。
“似乎只有這樣了。”寧蘭君沒想那么遠(yuǎn),路一步步走唄,他不著急。
呆在這金華縣也挺好,等他把《第一刀》和《八荒經(jīng)》整明白了,天下無敵了,再出山。
想想都挺美,到時候整個武林盟主啥的當(dāng)當(dāng)。
“我看未必?!鄙蜷L卿說的很直白:“道門怕是不會放過你,金華縣天高皇帝遠(yuǎn),你一個人,能敵得過整個道門嗎?相反,京城就不同了,那里水深,想殺個人都得掂量一下。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有了靠山,自然能有恃無恐。要是運氣好,一不小心躍了龍門,那舞臺可就大的多了?!?p> 寧蘭君擁手抓了抓額頭:“聽說京城有錢人多,要飯的話,感覺挺有前途。”
“是啊,挺有前途,皇城下的臭水溝好歹也是天子腳下,是個風(fēng)水寶地,哪天一覺醒來,躺在里邊,也能保佑子孫后代祖墳上冒青煙了。”
奶奶的,開個玩笑而已。
“沈樓主,看來,你愿意給碗飯吃?”
“能吃多少飯,端多大碗,取決于你有多少價值。以你來說,吃碗飯還是沒問題的。考慮下,聽雨樓給你留個位置,很多事還等著聽雨樓一件件的去辦?!?p> 聽雨樓是個去處,吸引力還是足夠,總比儒家找上門來,去鐘山學(xué)宮念四書五經(jīng)強(qiáng)。
要不就是入朝當(dāng)個官,熬到頭發(fā)白,一步步往上爬……
算了吧,這不適合他。
看著寧蘭君認(rèn)真思考著,沈長卿繼續(xù)道:“你孑然一身,這金華縣也了無牽掛,沒什么可舍不得的。另外?!鄙蜷L卿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嘉明首案背后的真正真相,你不好奇嗎?還有那位聶小姐身上的謎團(tuán),你也不想知道嗎?”
“沒說的,沈樓主愿意給機(jī)會,在下不能不兜著,這京城看來得去一趟了?!睂幪m君同意了。
出去看看好啊,年齡不小了,過幾年得找個媳婦成個家,大地方漂亮女人多,還有什么公主郡主啥的……
你在想屁吃。
寧蘭君嚇了一跳,沈長卿盯著自己,還以為在罵他呢,那眼神也太到位了。
“好好準(zhǔn)備吧,那些儒家秀才就別見了?!鄙蜷L卿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寧蘭君坐在椅子上,沒多少意外,或許從他卷入六起滅門案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茍著,聽雨樓無疑比奉天司安全多了。
出去走走也好,他也想去繁華的大夏永安城看看。
……
鐘子期到底還是帶著唐缺上門了,沒別的說辭,純粹是感謝。
客氣的話說了一大堆,最后也不免有拉攏之意,讓寧蘭君進(jìn)入鐘山學(xué)宮。
寧蘭君委婉的拒絕了,鐘子期沒勉強(qiáng),告訴寧蘭君去了京城,可以隨時去鐘山學(xué)宮拜訪。
毫無疑問,這老頭已經(jīng)猜到寧蘭君要去京城的事。
鐘子期甚至直白的說:“聽雨樓確實是個好地方,沈長卿是個人物,眼光自然毒辣,不會放過一個可用之才。聽雨樓算是個中立機(jī)構(gòu),不會讓你再次卷入儒釋道三家之爭,沈長卿也算用心良苦,是在變相保護(hù)你。眼下,對你而言,沒有比聽雨樓更安全的的地方了。沒人敢那么大膽子,輕易動聽雨樓的人。真要干了,以沈長卿的秉性,哪怕把永安城夷為平地,也要讓兇手就范?!?p> 寧蘭君張了張嘴吧:“這沈樓主是個狠人?!?p> 鐘子期大笑不止:“寧公子,日后你就知道這位名冠天下的沈白衣是什么樣的人了?!?p> 哦豁,看來沒有比這更粗更合適的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