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寶興徹底怒了,揮著手中的刀砍向那鳥兒。
鳥兒挺聰明,速度也奇快,眨眼工夫不見了,只留下何寶興對著空氣發(fā)怒。
好一會兒,寧蘭君和宋小偉才走過去。
宋小偉調(diào)整好呼吸,很辛苦的忍著,看不出來一點笑意:“寶哥,沒事兒吧?”
“你眼瞎!”何寶興雙眼圓睜,摸著已經(jīng)燒焦的頭發(fā),欲哭無淚。
“寶哥,沒事兒,意外,淡定。”寧蘭君走過去安慰了一句。
“真他娘的倒霉,晦氣?!焙螌毰d轉(zhuǎn)身便走。
宋小偉跟了上去,寧蘭君走在最后,一臉?biāo)伎紶睢?p> 能噴火的鳥,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哪來的?
寧蘭君甚至有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和天火之案有關(guān)系?
更瘋狂的往深處想,會不會和陵園的陣法封印的東西有關(guān)?
這樣的想法,讓寧蘭君很高興。
破案,追兇真相,本就是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的過程。
那只鳥兒值得注意,只是不清楚,它還會不會回來?
……
何寶興說沒臉見人,回去整理頭發(fā)去了。
到了楊家的,只有寧蘭君和宋小偉兩人。
楊家大門上,貼著府衙的封條。
寧蘭君拆下封條,推開門走進去。
院子里荒涼蕭索,滿地的枯枝敗葉。
很久沒住人了,無人照料的花草,干癟的趴在花壇里。
“要仔細搜查嗎?”宋小偉問寧蘭君。
“不用,府衙,刑部,都察院,估計搜了很多遍了,有什么有用的東西,還能在這屋子里找到嗎?一般的地方就不用去找了,專門尋找那些不被人注意的地方?!?p> 聽明白的宋小偉,一路走進去尋找。
寧蘭君去了另一邊,房間很多,只能逐間屋子搜尋。
進了很多房間,柜子抽屜,這些地方,寧蘭君不會去碰。
他專門找墻壁,看看有沒有什么暗格。
找了一圈,沒收獲。
又進了一間屋子,好像是個女人的閨房。
桌子上的銅鏡,布滿灰塵,抽屜里還放著各種胭脂水粉。
木架上有一些書籍手稿,他隨手拿下來看了看。
挺秀氣的筆跡,這是楊思柳的手稿嗎?
有本讀書筆記上,確實有楊思柳的名字。
看那筆記上很多感想,看得出來,是個很有才氣的女子。
這字跡,筆法,獨樹一幟,假以時日,可以自成一家。
看來這商業(yè)之家,也很注重子女的教育,女兒也不例外。
又跑了幾間屋子,看來今天是不會有什么收獲了。
到了院子里,寧蘭君和宋小偉,又重點找了枯井,花園,看看這些地方,有沒有埋藏的東西。
本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過來一趟,空手離開,也沒多少失望。
還是等著下午,李長庚帶回來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吧。
……
辦事干練的李長庚,比預(yù)想的時間早了很多。
進了留風(fēng)堂,猛地喝了幾口茶水。
他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回來,半刻沒有停歇:“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
“堂主,辛苦了?!?p> 李長庚放下杯子:“哪里話,公事談不上辛苦?!崩铋L庚喝好了,當(dāng)即道:“兩個月前,長豐縣遭受了蝗災(zāi)。災(zāi)情很大,農(nóng)民損失慘重,幾乎到了顆粒無收的地步。
朝廷一方面賑災(zāi),一方面,卻有其他的政策。”
“其他的政策?”
“為了彌補國庫虧空,朝中有些人提出了承天府十八縣改種茶樹的政策,代表人物據(jù)說是首輔左丘陽?!?p> 寧蘭君大眼瞪小眼:“種茶樹,這是什么意思?”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茶葉收入高,銷量巨大,大夏的茶葉,遠近聞名,不斷的賣向周邊國家,乃至于海外。改種茶樹,每年上交國庫的銀子,自然多了幾百萬兩。這對如今的大夏來說,如同雨露。不難理解,為什么左丘陽的提議得到了陛下的支持?!?p> 寧蘭君終于覺出點味兒來了:“按說,政策倒是可以,那怎么會有民變的?”
按照寧蘭君的知識儲備,民變一般發(fā)生在走途無路的情況下,才會振臂一呼。
“發(fā)生了蝗災(zāi),沒收成,災(zāi)民靠著那點賑災(zāi)糧也不夠啊;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愿意收購農(nóng)民手中的土地,為了活命,必然會有很多人賣出土地;于是,在長豐縣發(fā)生了嚴重的土地兼并事件。那些吸血的家伙,借著蝗災(zāi),拼命壓低價格,災(zāi)民能怎么辦呢?為為了活命,吃飽肚子,只能賣田。再加上物價上漲,賣田的銀子,又能撐多少時間?一個月不到,各地民變四起?!?p> 土地兼并,這是讓寧蘭君側(cè)耳細聽的四個字。
弄不好,這就是大夏王朝的喪鐘。
李長庚繼續(xù)道:“羅廣云是個好官,清官,在長豐縣有口皆碑。為了應(yīng)對蝗災(zāi),四處籌糧。為了制止土地兼并,他屢次上書。你也知道,左丘陽把持朝政多年,一個小小縣令的折子,別說陛下面前了,怕是內(nèi)閣都到不了。就這樣,長豐縣情勢失控,羅廣云就這么被硬生生推向了斷頭臺?!?p> 寧蘭君良久無言,這就是如今大夏王朝的現(xiàn)狀。
說完的李長庚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們的那位陛下,只想著長生,想著自己的家天下,想著國庫的銀子能夠讓無數(shù)的皇親國戚揮霍。什么民間疾苦,什么吏治清明,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p> 長豐縣的所見所聞,深深刺痛了這位聽雨樓硬漢。
整個長豐縣,餓殍無數(shù),隨處都有餓死在路邊的人;街道上,賣兒賣女,絡(luò)繹不絕;頻死的人,在苦苦掙扎,無人理會;房間屋舍,鄉(xiāng)間野路,十室九空;易子而食,并不鮮見……
有錢的繼續(xù)有錢,歌舞升平,家里食品物資,堆積如山。
死了個一身清廉的羅廣云,長豐縣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在失控的邊緣搖搖欲墜。
哪怕因為自己今天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因言獲罪,李長庚也不吐不快。
寧蘭君輕嘆一聲,估計他要是去了長豐縣,和李長庚今日的反應(yīng)沒多少區(qū)別。
他走到李長庚面前:“堂主,這么下去,那皇位他坐不安穩(wěn)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p> 李長庚看向?qū)幪m君,讀懂了他眼神中的含義,什么都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