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蓮扯了樊煋衣角,小聲詢問:“太草率了吧!這女子雖有幾分姿色,未必就是指揮作戰(zhàn)那塊料?!?p> “雨蓮,這種場面,我自問是無法逆轉(zhuǎn)。她能否做到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愿意相信這個性子冷淡的朋友!就算最后失敗了也沒關(guān)系,反正換成我來肯定不能成,換成她就不是我的責(zé)任了?!?p> 樊煋無疑是個出色的說客,張雨蓮不再有異議。這兩人都打成了共識,李明德向來以張雨蓮的意思行事,自然也就加入其中。
巨蜥發(fā)動一次攻擊,沒想到落了空,等再從樹林里鉆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獵物們都已經(jīng)從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個卻也找不到。
它這樣的獵食者講究的是一擊建功,不求必殺,但求必傷。被它傷到的獵物會感染可怕毒素,得不到治療身體就會慢慢腐爛直至死亡,因染毒腐敗身死的獵物是它最喜歡的可口食物。
四下尋了會兒,未果!巨蜥退入裂谷。
地下森林北邊偏遠(yuǎn)的角落里,張皓正和一個相貌極普通的黑衣年輕人交談,便是陳軻了。
“你已經(jīng)拿到令牌了?”
“是!”
“運氣很好嘛!”
陳軻不可置否,問他:“您想要說什么!”
“你何不加入他們?”
“沒有必要,我已經(jīng)拿到令牌,他們便自己折騰去吧!大不了等他們結(jié)束,我向他們正面挑戰(zhàn)?!?p>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次之后,他們便是共患難的戰(zhàn)友了,而你若執(zhí)意如此,今后仍要一個人去面對一切?!?p> 陳軻沉默許久,低頭看看自己的影子,才給出答案:“與影為伴,我不需要任何人。不過我可以向您保證,在他們行事之時絕不動手。告辭!”
張皓看著他隱于密林,一聲嘆息。
留下來的所有人都聚齊了:云濤,玉姬,樊煋,張雨蓮,李明德,敖北冥,耶律白蓮,呂菲鴦,禿頭孟六,徐葫蘆!
那么現(xiàn)在便展開行動。
裂谷之前再聚,玉姬站在中央,一聲令下,除了她和云濤,所有人散入密林,籌備各自的任務(wù)了。
云濤一掣左手,那血池中的來的黑劍憑空顯現(xiàn),整個人氣勢也為之一變,凜冽之意亦如虛空般冰冷。
玉姬在旁看他去做,看到這劍令她情緒低沉,但云濤使用這把劍卻是她親自授意!因為這是島上少數(shù)幾件可威脅到巨蜥的兵器了!
云濤揮劍伐倒裂谷旁一顆古樹,卻正好落入裂谷當(dāng)中,古樹崩倒的聲響已然驚動谷底的怪物。
兩人且退,靜觀其變,不出片刻,龐然巨物踏出地府之聲響起,再有一會兒,那怪物便出現(xiàn)在兩人視野之內(nèi),也幾乎就在這時,怪物盯上兩人。
云濤怡然不懼,直面強敵,不退避,反迎擊!
云濤一聲長喝,氣血升騰,衣襟之下,胸膛之上,一枚金色惡魔骷髏印記自皮膚之下浮現(xiàn),他整個人氣勢再高一籌!只感到舉手投足都有莫大威力!
巨蜥智慧不低,云濤的行為在他眼中與送死無異,但就是這樣的送死讓它略感無措!
獵殺直覺的些許停頓,那黑劍已至,劍尖正對準(zhǔn)了無鱗甲覆蓋柔軟的眼睛。
巨蜥側(cè)過巨大頭顱,避過要害,黑劍刺中頭上最堅硬的鱗甲,入內(nèi)半尺,算是一劍建功。
一只送死的爬蟲,在它頭上扎了個洞,雖然只是小小的皮外傷而已,可仍然讓它感受到了久違真切的疼痛。
巨蜥怒極!咆哮著向退到遠(yuǎn)處的云濤沖殺,今天它勢必要殺死這個使自己受傷的獵物。
金色的骷髏印記賦予云濤成倍增長的身體力量,一躍幾丈高也十分簡單。云濤將身一縱,跳上樹冠,他也并未覺得這樣就安全了,于是再縱身,躍至另一棵樹,才站穩(wěn)腳跟,前一棵落腳的大樹已攔腰折斷。
不需多想也知道,下一個受攻擊的位置肯定在此,云濤根本不敢回頭多看一眼,現(xiàn)在只差那么一秒鐘,那怪物就能追上自己!
連續(xù)跳躍幾次,身后每一棵樹都難逃折斷的命運,終于有一棵丈余粗細(xì)的古樹頂住了巨蜥的沖擊,云濤也在這兒被追上。
樹沒斷,卻劇烈搖晃,樹上的云濤身形不穩(wěn),踉蹌而落。
這一撞,撞得那巨蜥頭腦發(fā)暈,在樹底下?lián)u頭晃腦,長久難以分辨方向。云濤落下,在空中轉(zhuǎn)個方向,手里緊握黑劍,借墜落之勢再刺巨蜥一劍,這一劍更深,但因是在空中,所以未能對準(zhǔn)要害,不過也讓巨蜥又一次狠狠吃痛!
這一刺,雖是出劍有功,可沒能平穩(wěn)落地,像高山落石從巨蜥脊背之上摔在地上。
說來卻也神奇,尋常人等這么一摔也要斷幾根骨頭,云濤卻無甚傷勢,只是覺得頭腦昏聵。
巨蜥一心要將獵物送入口中,怎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它扭動龐大身軀,在密林間轉(zhuǎn)個身,眼看著張嘴要銜獵物入口,側(cè)方樹后一絲森然蒼白的火線急射而來,一點明星掛在線頭直取巨蜥碗來大小的眼珠。
這條火線極細(xì),乍看平平無奇,但從細(xì)節(jié)之處和攻擊結(jié)果來看,它的威能極為恐怖。
有飄落青葉的軌跡恰好經(jīng)過,還未觸及火線便化成青煙。
火線尖端之處像是掛著一顆明星,比別處都要明亮許多,在極速的推進過程中仍可保持光亮,這一擊所有的元素能量都壓縮在這一點光亮之中了。
暗中有兩人默默觀察著局勢,一是守島人張皓,一是暗影元素的擁有者陳軻,他們無不為這一擊感到動容。
極致完美和恰到好處的時機,還有這個級別完全不該出現(xiàn)的可怕破壞力!
巨蜥整顆左眼球炸出一大團血花,之后那兒只是一個焦黑的空洞。
張皓自問,同為火元素的使用者,他無法打出如此凝實的一擊,只是能在元素量級上高出一籌。
陳軻自問,這一擊若是打向自己,不可避,也絕無可能留下性命。
使出這樣一次攻擊的人就是那個與云濤形影不離,對任何陌生人都冷冰冰的女子!
生存在這座島上百年,這是巨蜥所經(jīng)受過最嚴(yán)重的打擊,痛苦以及充滿破壞毀滅欲望的原始獸性從未如此刻一般強烈。
玉姬趁它發(fā)瘋時疾步上前拉了云濤一把,若再不遠(yuǎn)離,只怕兩人都要遭殃。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玉姬拉起云濤時他才清醒過來,將要走時被巨蜥大力甩來的尾巴迎面擊中,斜向上直接飛出了森林,又重重落下撞斷無數(shù)多枝杈。
巨蜥不認(rèn)為這樣獵物就能被殺死,而且它從不吃活著的食物!他必須完全確定那兩個人已經(jīng)完全死去才會罷休,它向兩人落地之處沖撞過去。
他兩人在空中就吐出一口血來,高處墜落的沖勢直接致使他們昏迷過去。
“快接應(yīng)!”樊煋遠(yuǎn)觀此處動靜,即刻做出判斷。
耶律白蓮,呂菲鴦,徐福祿,禿頭一齊出動。
耶律白蓮取了他那常背在背上的陳舊長弓,很快找好落腳點,呂菲鴦也在他不遠(yuǎn)的地方。
然后,搭箭在弦,靜靜瞄準(zhǔn)樹林中某個方向,打前鋒已經(jīng)昏迷的兩人正在他視野之內(nèi)。
徐葫蘆和那巨蜥幾乎同一時間出現(xiàn),目標(biāo)都是那兩人。耶律白蓮緊繃著如同弓弦的精神促使他最快做出了反應(yīng),蓄力已久的一箭對準(zhǔn)了巨蜥另一只眼睛,即刻發(fā)射。箭矢速度奇快,缺點卻也十分明顯,破空風(fēng)響提醒巨蜥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最終這一箭只在巨蜥頭上的堅硬鱗甲上擦出了大片火花。
一箭雖未建功,但也為另外兩人的營救贏得了寶貴時間。
徐葫蘆,禿頭孟六爭分奪秒沖到昏迷的兩人身邊,也不管是死是活,活的便帶回去醫(yī)治,死的權(quán)當(dāng)做收尸,只是想盡最快速度把人帶走,留在這兒說不準(zhǔn)四個人都得成了巨蜥口中食。一人背上一個迅速撤離。
耶律白蓮和呂菲鴦繼續(xù)牽制巨蜥行動。兩人都注意到了巨蜥消失的左眼,還有那個位置焦黑的空洞,心里震驚無比,究竟是何人人所為?
沒有多想,耶律白蓮果斷從布囊里再拿出一支羽箭,心里默默去想:吾亦可為之!
這支箭異常沉重,是隨著這張弓從先輩宗族流傳至今的五支羽箭中的一支,它的神妙不可想象。
耶律白蓮曾經(jīng)在村子里艱難射出了這支箭,那之后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能自由行動,又花費了整整一個月他才在雪山深處收回這支箭。這是十歲時發(fā)生的事情,從那時起他就再也沒碰過這張弓。
耶律白蓮搭箭上弦,雙臂從未感覺如此吃力,但不再如當(dāng)年那般顫抖著雙手,今天這支箭已被他真正馴服。
一箭離手,并未仔細(xì)瞄準(zhǔn),巨蜥那么巨大的身體,手中握此箭時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夠射中。
之前那一箭可笑力量讓巨蜥放松了對這一箭的警惕,憑著身體的堅硬鱗甲,就算再來千萬也不可能傷它分毫。
然而事實卻是,這一箭狠狠釘入后頸,破甲之后,入肉一尺,其中附帶的帶有震蕩特性的元素一涌而出,致使那片區(qū)域的大片血肉都失去知覺。
巨蜥瘋狂更甚,一切擋在面前的活物死物都難逃滅頂之災(zāi)。
耶律白蓮射了這一箭便覺得雙手乏力,再要開弓已極是艱難,眼看那兩人已被就走,也就決定不再纏戰(zhàn),叫上呂菲鴦迅速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