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深藏不露的趙二爺
隨著荒城事件落幕,黑霧嶺也定下了基調(diào)。三花宗與天雷閣分別駐扎,各守一邊。
諸位尋求機緣的修煉者,俱是兩手空空,悻悻而返。
這黑霧嶺,確實是一處貧瘠之地,沒有半點天材地寶。
于是,荒城之戰(zhàn)兩三日后,各方勢力終于不再繼續(xù)浪費精力搜尋,開始陸續(xù)撤離。
……
花鳳穿梭于山林間,花衣翩翩,宛如一只小鳳一般靈動跳脫?;P于花叢之中折下一朵,簪于耳鬢,少女含羞回首道:“好看嗎?”
花榮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小鳳兒就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孩子?!?p> 花鳳嘿嘿一笑,面容遮上云霞。
花榮看著花鳳,滿眼不舍,道:“鳳丫頭,我要走了?!?p> 花鳳有些失落,找了這個男人這么多年,卻這么快就要分開了:“就要走了么?”
花榮撫摸著花鳳的小腦袋,安慰著花鳳,亦安慰著自己,道:“已經(jīng)耽誤幾日了,有些事,不得不去做?!?p> 花鳳拉著花榮的衣角,淚眼朦朧:“大師兄,你帶我走吧,去哪都行,只要在你身邊?!?p> 花榮柔聲道:“三花宗才是你的歸屬,師尊是真心待你的,你也要愛她一些才是?!?p> 花鳳憤懣道:“可她卻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你逐出宗門!讓你顛沛流離,受盡孤苦,我怎能不怨?”
花榮,道:“她對我或許多有不公,但卻是真心愛你,如此,便夠了?!?p> 花鳳怨道:“可每念及你,一想起你含冤被逐,一想起那日她冰冷絕情,我總是心有不平!”
花榮笑了笑,云淡風(fēng)輕一般,道:“往事往矣,何必讓它成為你的枷鎖。而且,現(xiàn)在我也不錯啊,東云門的副門主哎,放眼整個滄瀾域,能有幾人比我位高權(quán)重?當(dāng)年若不是師尊將我驅(qū)逐,我未必能有如今的成就。”
花鳳欲言,花榮便打斷了她,有些鄭重地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她,都背棄她,唯獨你,不能如此。若你也與她對立,那她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p> 花榮似乎想起了三花宗上那一襲花衣,莫名有些感傷。
花鳳不懂花榮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話,也不懂花榮為何突然變得有些感傷,但她不在意,只因為大師兄永遠(yuǎn)都是大師兄。
花榮的傷感只維持了須臾。
花榮笑道:“東云門山門之前有一汪大湖,其中錦鯉色彩明亮,靈氣十足,是為一大奇景。下次再見,我為你帶上兩尾,作為觀賞?!?p> 花鳳,道:“那我們多久能再見?”
花榮再次揉了揉花鳳的小腦袋,似哄小孩一般,道:“很快就能再見了?!?p> 花鳳右手成拳,伸出小拇指,如孩提時候經(jīng)常與花榮約定一般,道:“一言為定,可不能騙人!”
花榮笑著伸出右手小拇指,勾住了花鳳,一如多年前與那個小女孩約定一般,道:“一言為定!”
……
趙可塵也踏上了回洛水的路程。
她走在山林間,就快要出黑霧嶺的地界了。
一襲白衣站在路邊,等待著趙可塵走了過來。
趙家二爺笑著打了個招呼,道:“可塵賢侄?!?p> 趙可塵行了一禮,回道:“二叔?!?p> 趙之安笑道:“可塵賢侄,黑霧嶺此行可有收獲呀?”
趙可塵,回道:“未曾遇到機緣。”
趙之安安慰道:“修行不易,機遇難得,本就是如此。此行就當(dāng)是一場歷練好了,不必太在意得失?!?p> 趙可塵,道:“二叔教誨得是。之前異寶華柱沖天,不知二叔可撈得什么好處沒有呢?”
趙之安無奈,道:“這等異寶,尚未出世便已經(jīng)被人定下了歸屬,哪是我等能夠染指的?;某且恍?,沒有撈得半點油水,不過見識了幾場精彩之戰(zhàn),也算是長了長見識?!?p> 隨即又有些神秘,道:“我聽聞楊明那小子竟搞了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趙可塵點了點頭,便是承認(rèn)。
趙之安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雖說楊明這小子的小手段有些俗套了,但我觀他卻是真心中意你的,我看他人品不錯,也算得上青彥才俊,雖遠(yuǎn)不及賢侄你天資卓絕,但也不差,賢侄何不給他一個機會呢?”
趙可塵,道:“楊師兄自然是人中翹楚,但我一心修行,無意情愛,我們之間到底是有緣無分的。我相信,以楊師兄之資,總會找到他的良配?!?p> 趙之安些許惋惜,道:“楊明家世不差,又拜在鳴雷崖李見青門下,前途不可限量,你二人若真能結(jié)成道侶,相輔相成,必然是一方佳話啊?!?p> 趙可塵,道:“此事我心意已決,二叔無需多言?!?p> 趙之安任有些不死心,道:“賢侄真就再無回轉(zhuǎn)了么?”
趙可塵正色道:“道心通明!”
聞言,趙之安長嘆一口氣,盡是惋惜之色:“以賢侄之資,星象之境指日可待,屆時必如煌煌大日一般,閃耀整座滄瀾域。唉,到底是可惜了?!?p> 可惜了?可惜什么?
可惜拒絕了楊明么?
趙可塵還未明了,身畔的趙之安驀然出手,一掌拍在了趙可塵的后背,毫無防備的趙可塵猶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撞在了山崖之上,連連喋血,經(jīng)脈寸斷,再也沒有了反抗之力。
趙可塵滿眼驚愕,她想不明白,為何這位慈愛的二叔會突然對自己下殺手。
趙可塵掙扎著想要站起,卻使不出一絲氣力。
趙之安一改溫和的態(tài)度,氣息變得冰冷,他瞥了一眼氣若游絲的趙可塵,猶如撇了一眼砧板上的魚肉一般隨意,開口道:“賢侄。給你一條生路你不走,既然一心求死,二叔便成全你?!?p> 趙可塵艱難道:“為什么?”
趙之安,道:“也罷,叔侄一場,便讓你明明白白的走吧。
你真以為你爹娘之死,你兄長之傷,只是紅巖谷一場意外么?”
趙之安看著眼睛逐漸瞪大的趙可塵,戲謔道:“沒錯,當(dāng)年那一場所謂的意外,就是我謀劃的,為的就是殺趙家的嫡長子,為的就是殺趙家天賦異稟的嫡長孫,為的就是奪趙家家主之位!”
重傷的趙可塵睚眥欲裂,要用眼神將趙之安千刀萬剮!兄弟鬩墻!害我父母!傷我兄長!就為了這個破理由?就為了這個啥也不是的家主之位?
趙之安,道:“從小,你爺爺就偏愛你父親,我在你爺爺心中啥也不是,他眼里只有你父親,從來都不會多看我一眼!不論我如何努力,不論我取得什么樣的成就,他眼里始終只有你父親,我永遠(yuǎn)都像一道影子!
但我也是他的兒子,我又不是從哪里撿來的野種!他憑什么把我當(dāng)成透明一樣,把我當(dāng)做垃圾一樣丟在角落!
我不論天資,不論謀略,我甚至比你父親都要更勝一籌!
但從未有人在意。
當(dāng)你兄長出生,當(dāng)你兄長展現(xiàn)出妖孽一般的天資之時,當(dāng)我看到你爺爺眼中那無盡的喜愛之時,我突然就不再在意他們的看法了。
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
我為什么不能爭上一爭?
但我清楚,你爺爺心中永遠(yuǎn)不可能讓我來繼承趙家。只要你父親還在,就算你父親不在,他大概也只會傳位給你那天才的兄長,而不是他那透明一般的二兒子。
所幸你父親死在了紅巖谷,你兄長雖然沒死,但也廢了。
可我沒想到,趙家大房,竟又出了一個你!一個荒廢十余載,一朝修煉,三年便可入玄門的你!
當(dāng)初我想,你再如何天資,到底只是一個女子,是女子,總是要出嫁的。
所以,我開始為你物色各方青彥才俊,終于,楊明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他不論家世,不論樣貌,不論天資,與你都是一等一的般配。
于是,我盡力撮合你二人。
可是,你卻要將我留給你的唯一生路都堵死!
若你早日出嫁便也罷了,若你資質(zhì)平平便也罷了。可你偏偏天賦妖孽甚至蓋過你兄長!可你偏偏一心一意要留在趙家!
如此威脅,我如何能留你?
你如此天資,到底是可惜了。
可惜未臻于境,便要夭折于此。”
趙之安長舒一口氣,仿佛將多年來的委屈與不甘都吐了出來。
他看向趙可塵,眼中最后一抹不忍已然寂滅,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
“上路吧?!?p> 趙之安一掌隔空拍下,一道掌印鎮(zhèn)壓而來,若是擊中,趙可塵必死無疑!
趙可塵已然絕望,她不畏死,她只恨不能手刃這個殘害父母兄長的畜生。若世間真有鬼神,我愿不入輪回,化身厲鬼,與他糾纏至死!
趙可塵心中詛咒著,閉上了雙眼。
就在掌印即將落下之時,一道強橫的能量自趙可塵眉心噴薄而出,瞬間將掌印沖散,能量未散,護(hù)在了趙可塵周身,化作了一座十余丈的陣法。
突然而來的變故,出乎了趙之安的意料,也出乎了趙可塵的意料。
這座陣法很陌生,趙可塵甚至完全不知道它為何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眉心。
但陣法一現(xiàn),趙可塵便瞬間明白,這是兄長留給自己的保命符。她想起趙青岑總是溫柔地點在自己眉心,心中一陣溫暖,即使身陷圇圄,坐在輪椅之上,兄長也總是默默守護(hù)在自己身邊。
趙之安嘆道:“何等天才??!即使根基盡毀,再也不能修煉,即使經(jīng)脈盡斷,再也不能起身。賢侄啊,你也總是能給我驚喜,我如何能夠心安?”
這座陣法很強,雖然不具攻擊性,但卻十分堅固,普通星圖境根本不可能打破。
既然已經(jīng)觸發(fā),那大概會被趙青岑感應(yīng)到,到時候趙家之人趕到,趙之安便再也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趙之安,道:“趙家能得趙青岑,趙可塵二子,當(dāng)真是氣運昌隆,假以時日,以此二子之資,趙家未必不能成為滄瀾域第四方巨擘?!?p> 隨即趙之安語氣轉(zhuǎn)冷,道:“只是,那般趙家與我又有何關(guān)系呢?”
趙之安看向被陣法保護(hù)的趙可塵,淡淡地道:“上路吧,放心,用不了幾天,你們一家人就能在地下團(tuán)聚了。”
在趙可塵驚愕的眼神中。
一條白腹黑背的大魚,于趙之安璀璨的星河中,一躍而起!
星象境?!
他什么時候突破了星象境?!
趙可塵難以置信。
趙之安不可置否。他所言不虛,他本就天資卓絕,而且更懂得隱忍,即使整個趙家,也沒有一人知道他的真實境界,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突破的星象境。
趙之安神情冷漠。
一彈指。
陣法如鏡一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