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面面相覷,畢竟主動舉手回答問題這種事情在他們來看還是小學時做的事情。
注視著她淡漠的模樣,蘇何再一次感受到了不好好學習的羞恥感。自從高考結(jié)束以后他就開始放飛自我,一年半的舒適生活早已讓他忘了入學前的豪言壯語?,F(xiàn)在答不出問題的窘境讓他產(chǎn)生一種挫敗感,明明自己一開始的理想并不是這樣的……
下課鈴響起,許如曼收拾好自己的課件快步離開。她用余光能感覺到蘇何的眼神一直追隨著自己的身影,但她不想回應,不好好聽講的孩子總是要得到一點教訓的。
回到辦公室,她正準備著下一節(jié)課的課件,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蘇何:老師,對不起,今天沒有回答出問題,以后一定好好聽講。
她看著手機里溢出屏幕的悔意,嘴角泛著淺淺的笑但手里仍只是回復了一個字:嗯。
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蘇何看著屏幕上的一個字,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在他心里蔓延開,她肯定對自己印象更不好了吧……
接下來的思政他仍是一個字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許如曼疏離的眼神,雖是九月但他心里卻下起了正月的暴雪。
熬過了最后一節(jié)課,蘇何躺在床上盯著手機發(fā)呆,企圖要看出一個花來。
正在他準備放下手機時,一條消息突然蹦了出來。
許如曼:下午給你一本《國際貿(mào)易理論基礎(chǔ)》,記得看完。
蘇何: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烏云散去,他的小太陽又露出了笑臉。
放下手機,許如曼卸下妝容開始午睡,夢中朦朦朧朧地竟出現(xiàn)了蘇何的臉。
下午一點半,她準時醒來,簡單化了個淡妝便出發(fā)去上課。在平大,她不僅要教大二國際貿(mào)易同時還兼顧著大一的經(jīng)濟法,但每周只有6節(jié)課還算輕松。
許如曼進入教室時蘇何的信息正好發(fā)來。
蘇何:老師,什么時候我過去拿書。
許如曼:兩點四十五,b棟402教室。
蘇何:收到!
她放下手機,面對著又一輪的學生講述著同一番規(guī)矩。大一的學生還沒玩得忘本,所以還算規(guī)矩,一堂課下來還是有零星幾個人主動舉手回答問題。
下課鈴響起,蘇何早已站在教室門口等待。
“看完記得還給我?!?p> “好,謝謝老師?!?p> “嗯,我先走了?!?p> 許如曼見他似乎還想說什么,但蘇何一站在教室門口就引得無數(shù)學生觀望,她只能快步離開。
回到宿舍,她本想從書架里抽出一本筆記但一本泛黃的日記本卻同它一起掉落下來。
許如曼翻開日記本,紙上記錄著的全是少女的心事,有心動有眼淚有心酸也有甜蜜。翻到最后一頁,結(jié)尾的日期停留在14年9月18日,她記得那一天是她作為交換生去往M國的日子。
回憶戛然而止,許如曼一向不是感性的人,只是想到那四年前的那件事,回憶就如洪水猛獸一般侵入她的意識瓦解她理智的城墻。
回到寢室,書上密密麻麻的字不再是催眠的音符,蘇何仔細鉆研每一條被著重標注的公式。許如曼的字不似尋常女生的娟秀,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豪放,一筆一劃皆是她不羈的態(tài)度。
時間在一字一句中滑過,從書中抬起頭時窗外的夕陽已經(jīng)染透了大半的天空。
“蘇何,你家是不是出什么困難了。”劉文宇看著他癡呆的模樣腦中閃過千百場豪門破產(chǎn)的戲碼。
“?”
黃越聽他這么一說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是啊,你最近是有點不太正常啊?!?p> 蘇何白了他一眼,“破產(chǎn)?我家的資產(chǎn)養(yǎng)你十輩子都夠了,你從哪聽來的破產(chǎn)?”
“那你為什么最近這么反常,原來睡得跟個死豬一樣叫都叫不醒,上課更是連書都不帶,怎么現(xiàn)在……有困難就說,大家都是父子,爸爸借你幾塊錢還是綽綽有余的?!?p> “出校門坐2號地鐵東路下A出口出去,拿上爸爸給你的一百塊錢掛個精神科,不用給我省,掛個專家號。”
“一百不夠,我這病太嚴重,要多給點!”劉文宇看著桌上的紅票票兩眼放光。
蘇何走到他床前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你是不是也感覺自己活著影響了空氣清新?”
“哥,我錯了!”
“那不然你這幾天反常是為啥?”黃越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問道。
“知識很寶貴,要珍惜!”
看著蘇何一臉真誠,劉文宇終于是憋不住,“同志,醒醒,現(xiàn)在才6點?!?p> “對,要珍惜?!秉S越贊同他的話,他很開心寢室里終于能有一個跟他志同道合的人了。
“吃飯吃飯,我餓了,你們誰要去吃飯??!”
劉文宇擺擺手,“不去,我晚上要去健身房,回來再吃?!?p> 黃越則表示要減肥不吃晚飯。
見此情形,蘇何只好一個人去了離宿舍最近的食堂。
許如曼坐在二號餐廳里吃著清粥白菜,雖然教師宿舍離這有一段距離,但二號食堂是唯一一個讓她吃地舒心的地方。
“一份糖醋排骨蓋飯,打包?!?p> 等待出餐的間隙,蘇何站在窗口前環(huán)視著食堂來來往往的人群,然而一道熟悉的背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阿姨,我的飯不打包在這吃!”
過了一分鐘,他端上飯朝那道背影走去,只是還沒等湊近,許如曼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食堂。
兩人的距離僅隔著一排桌椅。
蘇何不敢喊她,他不知道自己能以什么身份叫住許如曼,若是以學生的身份未免太曖昧。若是不以學生的身份,在這校園里他也沒有其他的角色和她相處。如此,他只好一個人坐在餐廳里扒拉著飯,連原本最愛的糖醋排骨此刻也沒有了一絲的甜味。
許如曼不知道他心里的風波,她吃完飯就到了操場消食。
大學的操場似乎總是逃不脫三類情況:不分場合親昵的恩愛情侶,一展歌喉的靈魂歌者,無視人群的運動健將。
然而他們的喧鬧與許如曼無關(guān),她的腦子里全都是下午沒算出的利潤分析表。
她機械地往前走,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即將要撞樹上,然而額頭上多了一股溫熱讓她回過神來。抬頭一看,蘇何正眉眼彎彎地望著自己。
“老師,走路要看路?!?p> “謝謝?!彼栈匮凵窭^續(xù)往前走。
蘇何跟上她,“老師,您的書對我受益匪淺啊?!?p> “說來聽聽?!?p> “這我咋說?”
“看完書難道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國貿(mào)挺難的。”蘇何撓了撓鼻尖,場面一度有點尷尬。
許如曼凝視著他,面色平靜道:“送你一句話。”
“什么?”
“讀書無疑者,須教有疑,有疑者,卻要無疑,到這里方是長進。”
今日天氣晴
派派來求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