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棠一臉沮喪的出了書房,本想抬頭看看天空抒發(fā)心中的感慨,側(cè)眼卻瞥見墨文文正在外面候著。
她立馬露了笑,感嘆道:“站在侯府看天,別有一番風味?。 ?p> 說完又將手中的硯臺對著光線照了照,一臉滿意道:“細琢精雕遍鏤斑,慣看石池三爵水,常掀文海九天瀾,好詩!”
隨后轉(zhuǎn)過頭來,像剛看見某人一般:“喲,墨總管也在呀!”
墨文文嘴角抽了抽,活像別人看不見她手中的賞賜一般。
下一刻,女子果然就見他拂袖轉(zhuǎn)身進了書房,連聲招呼都不打。
哎,沒禮貌!
男子正拿著畫看著,見墨文文進來,便隨意問了句:“送她出府呢?”
墨文文小聲嘀咕道:“她自己這么大人了,哪還需要送。”
白十景放下畫,抬頭看了他一眼:“她來時繞了府上一整圈吧?你指示的?!?p> 墨文文本還在為硯臺的事生悶氣,聽完瞬間回了魂:“侯爺,屬下知錯了?!?p> “嗯,無事便退下吧!”
說完見他半天沒動,男子問道:“可還有事?”
墨文文原地猶豫了片刻,有些委屈的說道:“薛姑娘的硯臺可是侯爺送的?”
其實他想說侯爺真偏心,但想了想,覺得這般說倒像討要禮物似的。
“嗯,送她了?!?p> “……侯爺您果然偏心!”
話一出,墨文文就后悔了,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其實他不說,白十景也看出來了。
他這屬下武功蓋世,人也衷心,就是認死理,偶爾不敲打敲打,還會趾高氣揚。
于是男子故意說道:“哦?侯府少了你的吃喝?前段時間本侯在街心偶見擺攤賣豬肉的,都說那里生意紅火,不若墨總管搭個下手,往后飯食也就不用愁了?!?p> 墨文文心下一顫,慌忙表示衷心:“侯府待屬下甚佳,屬下知足還來不及,還望侯爺收回成命!”
白十景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是自己多年的屬下,也不想太打擊他了,便正色道:“薛姑娘明日會去知縣府,你一路跟著她吧?!?p> 墨文文一臉疑惑:“侯爺如何得知她會去?”
“就你剛剛眼紅的那塊硯臺,本侯讓她送去知縣府了。”男子語氣帶著一絲促狹之意。
墨文文這才明白,原來剛剛女子是故意在自己面前顯擺,還讓自己在侯爺面前出了個大丑。真氣呀!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心中又十分解氣,他上次查探過,新上任的知縣跟薛府可是死對頭,侯爺讓薛姑娘去送禮,這不擺明了膈應人家嘛。
白十景此時看向女子之前試硯時所寫的字上,一個“壞”字如帶有實質(zhì)一般,被她寫得栩栩如生。男子突然覺得這字還有些配他。
前幾日,許多官員都收到了潤都侯府的送禮,初時還不明白是何故,自認為這是侯爺?shù)年P(guān)照,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誰知下一刻,那名芝蘭玉樹的男子氣定神閑的說了句:“不必太感動,以市價九成回扣,不多不少,三百兩!”
這下眾官徹底醒悟過來,原來這不是送禮,是跑到自家賣東西來了。
誰不知侯爺?shù)墓磐媸詹乇榈兀S便出手一個不得上百兩、上千兩的,這要是稍微來個價貴一點的,還不得把家里的老底掏出?
這便罷了,侯爺本就是正大光明的賣東西,還不好說人家的不是,真心是有苦難言。
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就在好幾家府上都收到侯爺?shù)乃投Y,且價錢還越來越貴的時候,官員們終于學聰明了,決定主動出擊,給潤都侯府送銀子討好。
這一來二去,眾人松了氣,也合了侯爺?shù)囊狻?p> 白十景這時問道:“銀子清點好了?”
墨文文點頭:“今日已清點完畢,總計五萬七千二百兩。”
男子聽聞有些不悅,這群老東西,平日無所作為,關(guān)鍵時刻裝矜持,非得他親自出馬送禮,才能從這些人手中撈得一星半兩。
墨文文有些不放心的問道:“知縣府已是最后一家,讓薛姑娘去能行嗎?”
“她要是太傻,本侯還不樂意她去。知縣大人暗地里撈了百姓多少油水,對付這種老奸巨猾的人,不找個沒臉沒皮的人去,哪能行?”
這話說的墨文文贊同極了,真別說,那女子是他見過的第一人,把厚臉皮表現(xiàn)的如此得心應手,面不改色的。
而此時面不改色的女子,回到府上連喝了三大碗水,桃夭夭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喝完猶不解氣,便將手中的硯臺扔在了地上,被泡泡虎當成了樂子玩去了。
“小姐,您這是怎么呢?”桃夭夭組織了半天語言,小心翼翼的問道。
“夭夭,我現(xiàn)在感覺被坑的心肝疼?!?p> 她這么一說,桃夭夭便知自家小姐要長篇大論了。
以往茶館聽完戲,回來便是這般,連喝三碗水,便可一吐為快了,一炷香的功夫說完,口都不帶渴的。
而她只需靜靜的聽小姐講就可以了,偶爾見沒聲音了,就提問兩句。
“你可知侯爺送了我什么禮?”
桃夭夭指著被泡泡虎玩的不亦樂乎的硯臺:“這個吧?”
“可不就是,你看,這外表光滑細致、雕紋精細的,任誰第一眼看著都以為是不俗之物,結(jié)果呀,竟是贗品!這便罷了,他還讓我將贗品歸還給知縣大人!”
“我一個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的人,平白為了他還要去樹敵?!?p> 桃夭夭張了張嘴,心中暗道,這不是有求于人家侯爺嘛!
“讓我沒想到的是,今日我從侯府出來,不過半刻鐘的路程。來時竟被小廝帶著繞了半個時辰的功夫。”
“更讓我氣的是,我路過侯府花園時,竟然看見護衛(wèi)搬著十幾個木箱子,在露天之下曬銀子!那個金光閃閃的,照的我現(xiàn)在眼睛都疼。”
果然小姐最氣的是這個,惜錢如命的性子,看見別人堂而皇之的曬銀子,就問誰不氣?
桃夭夭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提醒道:“聽說知縣大人是從京城剛調(diào)任過來的,也不知好不好相與!”
女子皺眉:“不是以前那老頭呢?”
“之前的知縣大人已辭官歸鄉(xiāng)了。而現(xiàn)任新官上任就是三把火,前兩天奴婢在街上還瞧見他招搖過市?!?p> “我怎么不知道?”薛棠一臉茫然。
桃夭夭想了想,給出了一個很中肯的解釋:“因為小姐那段時間一直在糾結(jié)薛老將軍的來信。”
薛棠不由又想起那封信件上的內(nèi)容,之前憤懣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金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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