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來的樣貌,別說驚艷了,用慘不忍睹形容都不足為怪。
薛棠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塊假皮貼在臉上,活像一個被火燒皺的傷疤,而鼻子上,還點了顆黃豆大小的黑痣,如一只蟲子爬在上面。
白十景愣了半晌,終是忍不住伸出手來。
薛棠一驚,這動作,咋跟上回馬車遇刺那般像?
難不成強迫癥又犯呢?
眼見著他的手就要伸到自己臉上,她這回學聰明了,用纖纖玉手將他手輕輕一推,佯裝害羞道:“侯爺,您這是作何?”
本以為對方見了自己這個樣子會反感,結果白十景并不吃這套,反而順手將她拉過來,不由分說的扯掉了她臉上的假皮。
那速度,那力道,跟閃電似的……
幸而假皮粘的不牢,不然薛棠的半張臉,怕是真皮都要被扯下來。
但裝還是要裝的,她滿臉痛意的捂住臉龐,委屈的看著他。
白十景慢悠悠的說道:“欠銀再少一萬兩?!?p> “……”薛棠。
“不愿意?那還欠六萬……”
女子立馬放下捂著臉的手,說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p> 白十景看著她,關懷的問道:“臉還疼嗎?”
女子連忙搖頭:“不疼了?!?p> 只要面對銀子一事,薛棠見風使舵的本事,就運用的爐火純青。
白十景也正是料定了這一點,他雖從沒哄過女子,但也將站在自己面前這人,琢磨透了。
薛棠得了好處,非常自覺的撿了地上的面紗離開,轉身之際笑意便染上了眉眼。
而這邊,顏兮兒從側廳走過,看著眾女還期待的等著,有些悲憤的說道:“你們還等什么?侯爺他,他喜歡的就是丑女!”
丑女?
原還在不停打扮的眾女紛紛看向她,在顏兮兒臉上來回確認著,顏兮兒算是她們這群人中身份最尊貴的主,連她都一臉喪氣,那自己豈不是更沒希望?
再說,不可能真自毀容顏去博侯爺喜愛吧?
想到此,眾女都站起身跟著顏兮兒離去。
墨文文一直在外候著,看著薛棠突然離開,心中還嘀咕著下一個上場要怎么辦,等來到側廳,哪還有半個女子的影子。
猶帶不解的墨文文去找白十景,看向坐在廳內(nèi)一言不發(fā)的主子,稟告道:“侯爺,那些人都走了?!?p> 白十景拿起桌上的碎瓷茶杯,不露聲色的說道:“還得多虧了薛姑娘?!?p> 墨文文沒聽出男子語氣的惱意,兀自以為薛棠立下了汗馬功勞。
“薛姑娘還真是厲害,只是經(jīng)過今日一事,屬下覺得,侯爺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墨文文是個嘴上把不住關的,心里有什么想法就想一吐為快。
本來他此前接到了王妃的命令,讓他幫侯爺物色幾個喜歡的,奈何他自己都是個半吊子,對姑娘敬而遠之,這個忙還真幫不上。
況且,他若真私下替侯爺安排,怕是知曉后,直接會被扒一層皮。
其實他有時候也感到奇怪,主子才貌兼?zhèn)?,有權有勢,為何唯獨對感情一事清心寡欲,若不是那薛姑娘厚著臉皮跑上門來,怕是到現(xiàn)在府上都冷冷清清。
他想著想著,這時手里突被塞了一件物事,恍然回神一瞧,是一錠銀子,不由疑惑道:“侯爺,這是何意?”
“明日,本侯替你下聘書,迎娶許府家的嫡女,這錠銀子,便去做一套像樣的衣裳穿吧!”
“……”墨文文。
說起許府家的女兒,那也算是一朵鮮花了,外貌秀氣,聲音甜美,嬌小可人。
只是這朵鮮花遠沒有外表那般小家碧玉,反而行事作風張揚跋扈,動輒就將身邊的婢女打罵。
墨文文也是偶然間在街上見到這一幕,忍不住上前打抱不平,結果卻入了那許家姑娘的眼,硬是逼著自己娶她。
每回只要一出府,必能遇見她,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害得他避如蛇蝎,直到后來,實在沒辦法了,他便趁夜嚇了她一把,不然怕是到現(xiàn)在還不消停。
這事也過去好幾個月了,被侯爺重新提起,他頓時背脊一涼,慌忙說道:“屬下知錯,以后王妃的吩咐,一定先向侯爺請示?!?p> 他之所以如此坦白,也是因為沒有任何事能逃過侯爺?shù)姆ㄑ?,就算主子不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p> “她怎么說?”白十景不逼他了,問道。
“王妃去信告訴屬下,說她老人家想抱孫子了,還說,這次去京城,讓屬下拖著侯爺多待幾日,陪陪她!”
白十景自被封為潤都侯,就一直留在了南郡城,這也導致家人一年見不上幾面。
王妃嫁進王府之后,膝下也就他一個獨子,再加上攝政王娶了正妻便再沒有納過妾,這也導致子嗣單薄,抱孫子心切也合乎情理。
白十景沉默了一會兒,放下茶杯道:“最近幾日打點行李,準備回京!”
墨文文見主子面色緩和了,應道:“屬下這就去!”
而這邊,薛棠心情極好的回了府,見桃夭夭坐在桌前艱難的雕著一塊木頭,就問道:“你這是在干嘛?”
“最近瞧見許多人都在做手工活,做出來的東西惟妙惟肖的,她們一雙手可真巧,奴婢一時興起,也學了起來?!?p> 薛棠好奇的在她身旁坐下:“那你這是雕的什么?”
“哦,這是給小姐做的簪子。”
“……”
確定這是簪子,不是一根木棒?
似想到了什么,女子笑意突然消失。
她一時因為回京,差點都忘了,簪子一事還沒解決呢。
這幾日在侯府忙上忙下,本來機會很多,結果某侯爺天天像看賊一樣盯著自己,每次只能趁他不在時,去屋中找一找。
只是,全府差不多都找了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簪子的蹤影。
當然,還有他的內(nèi)室沒搜,不過,她膽子再大,也是不敢去的,要是被發(fā)現(xiàn),何止清譽沒有,臉面怕是也丟到家了。
她幽幽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前怕狼后怕虎的膽子,可真得練一練。
不就是一支簪子嘛,就算現(xiàn)如今在他手里又能如何?等回京之后分道揚鑣,誰還認得誰?
只是這個想法沒能維持多久,因為遠在千里的京城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