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
朱惠非感覺自己的羅盤出了問題,他航行了數(shù)天都沒能遇見陸地。隨后他換成地圖?!斑@是哪個地方?。俊彼麑⒛菑埣堊笥曳瓘?fù)地看,“不像是絕望島海域啊?”
于是他想著:“還好沒有讓船員們跟我一起來,不然我們就得一起迷路了。”
一片島嶼在迷霧中顯現(xiàn)。“誒?前面有座島。去看看!”他思索著,把著船舵航行到大地前。將錨拋下去后,他右手握好殺戮鉤,跳出船來。
在仔細(xì)對照之后,“估計這里是地圖上顯示的4-1-2群島中的一個島嶼——應(yīng)該沒有錯?!庇谑撬箢h思索:“這么說我跑到挪沃這個國家來了啊……真是遠(yuǎn)得夠夸張的?!?p> 一身黑影竄到朱惠非背后的巨石墩上。朱惠非并未聽見,他腦中浮現(xiàn)出那船殘骸的構(gòu)圖,幾乎就要看到——
“朱‘首領(lǐng)’,好久不見吶!”陰森的聲音蕩來。朱惠非猛然回頭,果然是派若特。“你在這里干什么?!”朱惠非怒吼,想著這家伙定是尾隨自己,準(zhǔn)備著隨時將自己置于死地。又細(xì)一看,派若特并沒帶槍,背上的金屬鏟藏匿得很好,不過柄的尾端仍然被他發(fā)現(xiàn)了。
“1577年,東之帝國向挪沃宣戰(zhàn),挪沃無條件投降?!迸扇籼亟忉屩鴣硪?,“帝國與挪沃商定,割去挪沃的一座群島歸屬帝國……”他向后稍退一步,但沒有從巨石上下來,“但帝國無法抉擇是割去4-1-2群島還是4-1-3群島,這個商定在拖沓很久后被放下了。如今兩座群島無人管轄,在帝國重新想起之前,我何不趕緊找一座歸屬我自己?”他晃動著手,猖狂地繼續(xù)說:“你想想,等到我占領(lǐng)了其中之一,再等帝國那群潰腐的海軍來到這里……”隨即轉(zhuǎn)移話題,“對了,聽說你最近混得不錯?!?p> “少轉(zhuǎn)移話題,”朱惠非握著鐵鉤的手向后甩動,謹(jǐn)慎地預(yù)備著防守了,“你個貪婪卑鄙的小人!”
一片寂靜。
“棉蘭號?!迸扇籼刎H坏馈?p> “什么?”朱惠非愣了一下。
派若特又往前踱一步,依舊沒從石頭上下來:“那可是引起不小轟動的幽靈船事件哦!”
“難道那貨船的事——”朱惠非暴怒了,“是你干的???”
派若特聳了聳肩,“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只是,”睜開雙眼,滲出危險的氣息,“我得到了當(dāng)中的力量而已?!?p> “什么意思?”朱惠非感覺到不妙,但對對方說的話抱著死鉆到底的好奇。
“曾經(jīng)有人問我為什么那么強?!迸扇籼氐?,“我回答說‘有幽靈在扶持我’。我并不是在開玩笑哦!”
他竟算很本分,將實際的情況全盤托出了——“我和一位幽靈獵手達成了協(xié)議。我制造死亡,他獵取那些死亡的人的靈魂。捕獲到的幽靈,絕大部分歸他所食,有一小部分給了我?!?p> “我消耗這些幽靈,隨后被我消耗的部分向我提供能量,讓我擁有超常的體力和靈活性。”派若特一面準(zhǔn)備著進攻,一面為可能突然到來的襲擊預(yù)備好防守——不過還是進攻的傾向居多,“‘棉蘭號’是個意外,但是獵手說他對那批死掉的人不感興趣。在捕獲到他們的靈魂后,就統(tǒng)統(tǒng)給了我?!?p> “我可受了很大恩惠啊!”派若特冷嘲熱諷。
“什么!”朱惠非雖還不算聽得很懂,但已然怒不可遏,“讓內(nèi)各誰葬身海中的事,你就這么對待它!”他瞬間想到內(nèi)各誰靈魂被獵取時求救的場面——隨后自我打斷:“而且你依仗這種能力,就率領(lǐng)弟兄們?nèi)スゴ虻蹏 彼烈曋扇籼?,“你讓弟兄們吃了多少苦!?p> 派若特被說中悶處,“那又怎么樣!”他回敬,“海派不會聽你的!”
“我沒打算讓他們聽我的!”朱惠非歇斯底里。
他飛身躍過去,踏著巨石的邊緣跨起來,攥住殺戮鉤朝派若特喉處劃擊。派若特早已料到,向后一仰避開。朱惠非著地,俯身出左拳向派若特腹部擂去,對方以右小臂抵御,沒能防住,又抽出左掌推開。
于是派若特暗地里開始使用幽靈了。那些靈魂對于派若特而言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之前攻打帝國時已花費了不少,這次面對朱惠非便不敢多用。
朱惠非正掄鉤直沖派若特太陽穴,其側(cè)身避開,反用手肘撞一下朱惠非的手臂。朱惠非立即轉(zhuǎn)身擊肋,被派若特雙手垂直制壓住。朱惠非撥開派若特的手,對其胸口戳去,想使用寸拳,被派若特肘部攔下,于是霎時撩起陰腿,將派若特左腳勾離石面。派若特趁機躍起,右腳朝其面門蹬去,朱惠非左手拍防。派若特借力而旋,左腳踢中朱惠非后腦,“啊——”朱惠非叫嚷到一半被中斷,摔在地上。
派若特飛膝下來,朱惠非以鉤強行推開,另一手單只將自己從地上撐起,恰逢派若特一拳擊來,提膝防下。兩人各自伸出左爪,虎口猛然相撞,朱惠非順勢頂右肘襲向派若特下頷,被其一拳打偏路線——于是攥鐵鉤向下劃來,派若特忙將手收回。朱惠非緊攻不放,殺戮鉤的尖端沖著派若特下頷緣搠去,派若特仰頭躲避,朱惠非見著機會,一腳正蹬踹在派若特腹部,派若特連退數(shù)步,活動了一下筋骨。
“你有武器,我就沒有嗎?”派若特吶喊道,自背上摸出金屬鏟來。朱惠非正累得喘著粗氣,看到對方已將武器拿出來了,心中更加提防。
派若特提鏟向朱惠非天靈蓋拍去,朱惠非搖身閃躲,鐵鉤狠狠掛住鏟子的長柄,發(fā)出“錚”的響聲。朱惠非借力旋轉(zhuǎn),對著派若特面門下砸肘擊,派若特以自己的肘部強行擋住。朱惠非再回身而來,鐵鉤朝派若特頸部刺擊,派若特以鏟柄攔下,順而將朱惠非右手抵開,自己的右拳惡狠狠捶來,朱惠非提肘防御——又腕而手背打向派若特眼睛,派若特忙以相同方式扛下——再手刀劈向朱惠非小腹,被其彎掌撥開。
朱惠非還起一劈,正中派若特胸骨,按壓得疼痛,派若特“啊”地叫一聲,向后退幾步。朱惠非本想奔過去補拳,卻不太能使出力氣,于是原地站著又喘粗氣。派若特奪鏟突擊,鏟鋒被朱惠非一鉤錚開,派若特提柄準(zhǔn)備襲向朱惠非下頷,方行動便被朱惠非左手壓住,右手一鉤劃來,派若特側(cè)身閃開,手中金屬鏟轉(zhuǎn)一周,背在身后在尚未反應(yīng)過來的朱惠非腰部砍出個傷口?!斑?!”朱惠非一口氣收不住,往前踉蹌了數(shù)步,左手捂著傷,額前流著汗。
派若特立即再次提鏟攻來,當(dāng)頭揮下,朱惠非本能地甩鉤抵住,卻無濟于事,好在對方?jīng)]能命中。隨后舉鏟刺殺,朱惠非反手硌開。派若特掐著時機,以鏟的前段將朱惠非右手伴著鐵鉤推開,朱惠非心里一驚,再一抬頭,“呼”地一陣風(fēng)裂成兩半,金屬鏟撕裂了朱惠非右眼下方不遠(yuǎn)的皮肉,將其打飛數(shù)米。朱惠非拼命扶膝站起來,感受到臉上燒灼,以手一摸,黏糊糊的盡是血?!昂秒U……差點眼睛就沒了!”他想。
派若特看對方顴骨都已暴露在空氣中,竟尚有余力,于是將鏟舉過頭頂,向著朱惠非額頭殺去。朱惠非見狀往后一躍,單手倒立起來,派若特砍了個空。再提鏟時,朱惠非雙腿勾住,纏擊紛亂后踢飛武器。派若特立刻回體抓住,瞥一眼朱惠非正勞累地喘氣,反身往地上鏟去,打算割斷他的腳趾,朱惠非向后退著,派若特步步緊逼,于是朱惠非縱鉤下劃,派若特忙以鏟柄格擋,順時針轉(zhuǎn)過去,欲把鐵鉤扯離朱惠非的手。朱惠非見不妙,順勢凌空踢勾,給派若特后腦一記重?fù)簟E扇籼匕芽夭环€(wěn),武器自手中飛離,本人也摔在地上。
朱惠非三步并作兩步,奔去一腳踢中地上的金屬鏟,足球似的踢進大海中。于是稍稍放松下來,按著雙膝喘氣。兀而聽見后方有急切的腳步聲,立即潛身避過派若特迎頭一拳,卻沒能給其往胸口補的一腳做出及時的反應(yīng),被踹退到巨石旁。派若特見自己武器沒了,于是開始消耗超出自己預(yù)期的靈魂,伸手鉗住朱惠非雙肩,朱惠非推開,派若特順勢按右臂下壓,將其制得動彈不得。朱惠非疼痛難耐,于是屈膝撞向派若特的腘窩,不料派若特立刻抬腿反踢,恰踢中朱惠非膝關(guān)節(jié),朱惠非腿部扭曲,“啊”地慘叫一聲,險些跪下——反手一拳擂中派若特面門,抓住其衣襟,鐵鉤勾住其褲腰,強行擲摔出去,派若特隨即在空中調(diào)整姿態(tài),平穩(wěn)落在巨石上方,提腳襲中朱惠非左耳。朱惠非霎時倒在地面,聽著刺激的耳鳴聲,暈頭轉(zhuǎn)向。
派若特自石上躍下,鷹一般的爪向朱惠非喉骨掐去,朱惠非掙扎著起來,于是跳到巨石上,派若特追上石墩,朱惠非又跳至另一側(cè)。派若特見朱惠非吃了那么多次重?fù)暨€能靈活地閃避,心想此人指不定也有某種特殊的體質(zhì)。
“看來我還是沒辦法放下海派……”朱惠非嗔視著派若特喃喃道,又轉(zhuǎn)為怒吼,“你的想法有問題!看來我只能跟你拼命了!”
他自衣兜里摸出一劑試管?!耙娧夂??”派若特愣住了。朱惠非毫不遲疑地提開塞子,將毒汁全然倒在殺戮鉤上,然后將試管向地上一扔。試管嵌入土里。朱惠非這種做法,說實在還是很容易造成污染,不過此時此刻除了——誰會更在乎這些呢?
派若特見朱惠非雖然在鐵鉤上涂了毒液,卻沒有立即做下一步反應(yīng),腦子一熱,跳下巨石手腳并用地攻擊對方。朱惠非伸右腳擋住踢腿,上方卻只以左掌防住派若特的拳擊。反應(yīng)過來,于是一鉤劃下去,派若特后撤躲開。朱惠非緊跟一記掃堂腿,派若特跳躍起來,掄右拳反打朱惠非傷口,朱惠非拍防,回旋一踢要重創(chuàng)派若特,對方卻掐住點,一發(fā)高腳蹬踹在大腿關(guān)節(jié)上,朱惠非站立不穩(wěn),伏倒于地。
派若特緊踏而來,朱惠非翻身滾至一旁,派若特正欲指向其腦袋給上一腳,朱惠非烏龍絞柱起身,左手起大指戳肋,右鉤亦向肋而擊,派若特反以雙臂夾鉗住。朱惠非掙脫不開,抬腿要踹,派若特立即將其腳踩回去。朱惠非又以頭槌向派若特鼻梁撞去,派若特亦以前額擋下來。朱惠非再試幾次,仍行不通,于是猛然箍住手臂,緊緊抱住對方來了個過胸摔,派若特卻雙手撐地,一旋身將朱惠非踢開。
朱惠非顫顫巍巍站立住,派若特沒有直接補擊,而是慢慢地接近他。朱惠非看到對方雙手呈放松狀態(tài),左腳卻離自己愈發(fā)趨近,自覺料到幾分——派若特兀然提右膝頂擊朱惠非小腹,朱惠非本能性雙掌擋住,派若特腿落至一半,蹬腿而出,擂中朱惠非腹部。朱惠非痛苦地皺著眉,連連向后退。
派若特再度殺來,朱惠非還未清醒過來,派若特已到面前,旋腿踢飛他右手上的鐵鉤。朱惠非見殺戮鉤墜在地上,回身過去要撿,派若特擒住他肩膀,朱惠非回?fù)?,被其壓臂幾乎要錯骨。朱惠非背著身,無法找準(zhǔn)派若特的重要部位來進行擊打,正齜牙咧嘴中,兀地朝派若特下頷踢一記蝎子尾,派若特松手,朱惠非轉(zhuǎn)過身來又一腳踹中胸膛,凌空旋轉(zhuǎn)七百二十度,倒懸踢中派若特斜方肌。派若特傾倒在地。
朱惠非剛撿回殺戮鉤,派若特已經(jīng)追來,左拳突襲,被朱惠非左掌壓下,遂換右拳,朱惠非斜腿踢防。派若特高掃一腿,伸出左爪要擒住朱惠非面門,朱惠非見準(zhǔn)機會一鉤劈去,劃穿了對方的掌心。派若特一縮手,翻掌而看,血液涌出。在此時此地沒有解藥的場景,派若特自知活不長久,瘋狂朝朱惠非撲去。朱惠非側(cè)身避開,鐵鉤先伸出去,正勾住派若特衣服,“刺啦”洞穿一個裂口,再仰身后抓,逮住派若特衣領(lǐng)。派若特奔出去沒幾步,發(fā)覺身后扯動的異樣,正欲做些反應(yīng),朱惠非猛吸一口氣,躍了起來,借著慣力過背將其拋摔出去,扔在巨石之上。派若特胸口遭受猛烈撞擊,“噗”地吐一口血。血漿隨著石頭風(fēng)化的縫隙細(xì)細(xì)流下來,畫成幾條線。
朱惠非喘一口氣,飛馳過去躍起,打算補上一記下砸肘。派若特反應(yīng)過來,忙俯臥撐起退離。朱惠非收不住力,一肘砸在石頭的面門上?!鞍?!”朱惠非捂著疼痛的右肘,看見派若特踢腿掃來,慌忙抬腳躲避,鼻梁卻遭其重拳中擊,左右趔趄時,派若特閃至他身后,左臂狠狠鎖住了他的喉嚨。朱惠非拼命俯著頭,嘗試以頸部的肌肉擠開派若特的壓迫,一邊抬起攥著殺戮鉤的右手要攻擊。派若特立刻鉗住右手,朱惠非掙脫不開?!皦蛄?!沒用的!你就等著死吧!”派若特道,嘴角的血浸濕了胡子。朱惠非左手狂亂地拉扯派若特的手臂,無濟于事,又打擊兩拳,仍然毫無效果。派若特將手臂向上抬了抬,朱惠非的頭也跟著被仰起來,派若特得以鎖得更緊。
朱惠非臉色已經(jīng)發(fā)紫,眼珠都將爆出,他的左手毫無意義地小幅揮動著,嘴上似在念著什么卻沒有聲音——或許有發(fā)出聲音,但我們并未聽見——他兀然意識到什么,左手猛地一伸,將右手上涂滿見血封喉毒汁的殺戮鉤抓過來,回肘惡狠狠地劃擊中派若特的臉部?!斑溃 迸扇籼馗杏X自己左眼被勾穿,卻一時沒察覺疼痛,單是一愣——朱惠非旋即回過身來正蹬踹中其胸膛。派若特踉蹌跌倒,雙手耷拉在一側(cè),霎時流出鼻血來。他想要掙扎,卻再沒有余力,不出幾分鐘,他臉部逐漸腫脹,眼神悄然渙散——斷了氣。
朱惠非筋疲力竭,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俯身吞咽一口帶有血味的唾沫。
在船上找到破傷風(fēng)的藥劑給自己注射了。于是朱惠非航船返回自己的島嶼。
——“朱船長!不好了!”朱惠非剛在房間換好整潔的衣服,一名同伴便奔跑過來,“我們發(fā)現(xiàn)您的大副私捕了一名女性!”朱惠非一聽,大喝道:“帶我過去!”“是!”那人回應(yīng)。
大副緊張地流著冷汗,筆直地跪在朱惠非面前?!按L……”大副嗚咽著,還不忘捏一絲笑容。
“什么時候的事?”朱惠非冷冷地問?!耙弧痪潘奈迥甑臅r候……”大副回答,不知是真是假。他生擒囚禁的那名女性如今貌美依舊——雖然朱惠非不知道“舊”的時候是什么長相。
“船長,”大副見朱惠非眼神冷漠,開始雙手合十地求饒,“我們是海盜,做這種事是正常的……我是您的大副,您看這件事從輕處理怎么樣?”大副心里哀望著,央求朱惠非別把他五花大綁后扔進大海喂鯊魚。
“好哇……”朱惠非露出一抹異樣的笑。
“嘿嘿……”大副陪著笑臉。
“嚓”的一聲,大副喉管被鐵鉤割斷。朱惠非死死盯著,大副的頭微微晃動,隨后滾落。血濺遍場。
朱惠非背身扭一下手腕。
“這就是,我對你的從輕處理……”
海鷗聲自朱惠非記事起,到如今的2019年仍未停斷。他正啜飲著朗姆,站在船的前端望向迷霧——以及迷霧環(huán)繞的島嶼。年逾九十的朱惠非雖容貌顯老,但看著還是很健壯的樣子。
隨后他踱步到船心?!按L!”朱惠非仿佛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他回過頭去,對方軍人般站立著。朱惠非看上去并不意外的樣子,他微笑一下,白花花的八字胡隨之翹起。
“好久不見,內(nèi)各誰?!彼詮澫卵?,一副敬重的態(tài)度。
“船長,其他船員都去哪兒了?”對方問。
“二零零一年的時候,”朱惠非仰起頭,蒼老的眼瞳映出天空,“我把他們都遣散了。”
“我老了,也是時候退休了。”
對方環(huán)顧,“絕品號”行駛在茫茫大海上,白色的浪濤擊打在舷沿?!澳菫槭裁茨F(xiàn)在還在航行呢?”他問。
“一九七三年那一次,我本來打算去絕望島做一件事,卻被派若特打了岔?!敝旎莘菦]有正視對方?!耙补治遥悦院苋チ伺参?。那之后很久,我都沒有想起這件事來?!?p> 他背過身去,一副稍顯傷心的神色。“最近我想起這件事來,所以現(xiàn)在我打算去絕望島?!?p> 一陣由衷的疼痛迸發(fā),他的聲音愈發(fā)低落:“我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件事不重要。但我明白,這件事十分重要?!?p> 再回身而來,他望向?qū)Ψ剑骸斑@件事拖延了這么久,對不起,內(nèi)各誰?!?p> “所以,”聲音低得好似沒有情感,“船長您說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朱惠非再度仰首。云遮蔽了陽光,只留一絲透過縫隙照過來?!盀槟懔⒁粔K墓碑啊。就在絕望島上。你就是在那片海域離開我的不是嗎?”
“內(nèi)各誰……”朱惠非抹一把眼淚,硬撐著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煽情,“我挺想你……”
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或者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朱惠非于是轉(zhuǎn)而回想自己的事。那次在島嶼上見過那個令人膽寒的怪物之后,幾年來又遇到過幾次。但是再之后就沒怎么見到了。不過據(jù)流傳,那種惡心的怪物被稱為“活死人”,他們具有某種不同凡響的傳染能力。
轉(zhuǎn)念又想到派若特,他思索著為什么會有人擁有那樣奇奇怪怪的技能,衍而一想,或許以后有這種能力的人會越來越多。他們有的如同派若特淪為惡人,有的成為英雄,在那以后——
“就不是我該去考慮的了?!敝旎莘悄钸吨?。
“絕品號”幾近撞岸了。朱惠非慌忙停錨。固定好之后,朱惠非走到船的前端向島上望去。
“島上……好像有兩個人?”朱惠非略微吃了一驚。
那兩個人影躍動著,貌似還在呼喊著,但是隱隱簌簌,看不真切也聽不真切。
朱惠非不明白在危險的海島上為什么會有人正在生活——他突然想到了,定是某一年搬到島上居住的、說著所謂“要享受海洋景觀”的大戶人家。
“雖然老了……”朱惠非兀然心血來潮,“但憑借聲威,說不定還能再搶劫一波……”
他找到壓在箱子最底層的殺戮鉤,看著上面銹跡斑斑——不過只要打磨一會兒就能回到它鋒利的時刻。
“只是……”他右手攥住殺戮鉤的握柄,“想再證實一下自己的聲威和實力……”
活動一下筋骨,渾身肌肉沒有隨著時光消減。
“我蓄勢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