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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山河

388章 和日本人一個鍋里吃飯?

一寸山河 作家李珂 3026 2023-04-05 20:08:00

  關(guān)于徐旅主力團團長的背叛出逃,這兩天吳子健、李天林等已經(jīng)在私下里多有議論,眾人幾番揣測,卻都猜不透個中緣由。

  新任一營營長王雙龍,還極其小心地暗示支隊長:劉政委在會議上談及此事之時,頗有幾分將吳子健放在一起比較的意味——他要吳子健最近在政委面前盡量說話小心,別往“槍口”上撞。

  然而吳支隊長對此頗不以為然,他告訴自己的一干愛將:八路軍總部也好、徐旅旅部也罷,眼下整肅的是叛逃事件本身,絕對不可能籍此擴大化。

  所以,當此時此刻劉恕又面對面地拿叛逃團長的資歷、能力與吳子健公然做起了對比,新任支隊長不由得火冒三丈,咄咄逼人地質(zhì)問道:

  “劉政委,你把話說清楚了,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咱們徐旅的下一個叛逃者?!”

  眼見吳子健青筋暴露、表情甚至有些扭曲,劉恕不僅沒有退縮,反倒針鋒相對地提高了嗓門兒:

  “你緊張什么?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在遼縣的時候曾經(jīng)聽旅部的人分析過,叛逃團長不大可能降日、也許是投奔了國民黨軍!回過頭來再看看你,你作為支隊最高軍事主官,難道不是和國民黨軍正打得火熱嗎?又是聯(lián)合作戰(zhàn)、又是飛鴿傳書的,現(xiàn)在還拿著國民黨軍司令部頒發(fā)的嘉獎令洋洋自得、沾沾自喜!我身為政委,從中提醒你幾句、給你敲敲警鐘,有什么不對的嗎?!”

  吳子健也像劉恕剛才做的那樣,將手中的兩張字紙朝對方夸張地抖動個不停,有理有據(jù)地反駁著:

  “大政委,那我也提醒你,頒發(fā)嘉獎令的是國民政府軍委會第二戰(zhàn)區(qū)前敵總指揮部,咱們18集團軍現(xiàn)在就歸第二戰(zhàn)區(qū)節(jié)制,咱們集團軍的朱總司令、現(xiàn)在還兼任著第二戰(zhàn)區(qū)的副司令長官!——咱們和中央軍一樣、同屬國軍戰(zhàn)斗序列!”

  “那又怎樣?。俊眲⑺〗z毫不肯退縮:“我們的黨性還要不要?我們帽子上的軍徽從紅五星變成了青天白日,是不是從此就要和國民黨一個鍋里吃飯?”

  支隊長聽到這里不怒反樂,哈哈大笑著說:“真是新鮮!我們不和國民黨一個鍋里吃飯、難道要和日本人一個鍋里吃?!”

  劉恕不禁愣住了。

  爭吵戛然而止,偌大的土地廟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了兩個人氣呼呼的喘息聲。

  剛才在兩個最高主官流露出了言語沖突苗頭的時候,支隊部里的其它人就紛紛悄悄溜了出去——這一軍一政兩名領(lǐng)導(dǎo)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由來日久,在他們二人身邊工作的官兵無不知曉,因此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站在屋里觸霉頭。

  “老吳啊,我建議你我都冷靜冷靜,你看看,我們兩個一爭吵,戰(zhàn)士們就都躲出去了,長此以往,影響多不好??!”劉恕換了一副聲調(diào),不無痛心地說。

  吳子健見狀,也便就坡下驢,嘆了口氣附和道:“好,我也不想整天吵來吵去,那么多正事兒等著你我去干,坐在這里吵、能吵出什么名堂?但我還是堅持一條原則,作為支隊最高軍事主官,有關(guān)作戰(zhàn)以及部署等方面的軍情事宜我擁有最終的決策權(quán);你做政委的有參與決策的權(quán)利,但拍板的事由我說了算。同樣,政訓(xùn)方面的事情由你說了算,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做任何干預(yù)。”

  “先這么定吧,”劉恕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筆記本,語氣淡淡地回應(yīng):“但是短期內(nèi)我們支隊沒有作戰(zhàn)任務(wù),唯有一門心思埋頭擴兵、發(fā)展壯大我黨的根據(jù)地?!闭f罷,就把筆記本啪地一合,徑自走出了支隊部。

  望著政委的背影,支隊長本來還想再追著回敬一句:有沒有作戰(zhàn)任務(wù),你說了不算。但話到嘴邊最終咽了回去——那無疑又將陷入反復(fù)爭執(zhí)的怪圈。

  劉恕前腳一走,吳子健立刻來了精神頭,一疊聲地喊通訊排的人,把施放信鴿的戰(zhàn)士以及二營營長魏鑫找來。

  他首先親筆手書了一張字紙,回復(fù)中央軍391團的飛鴿傳書。內(nèi)容有兩項,其一,通過391團轉(zhuǎn)達對第二戰(zhàn)區(qū)前敵總指揮部嘉獎令的謝意,同時詢問萬元獎金下發(fā)的時間以及分配的方式。其二,正式向秦忠孝通報徐旅關(guān)門山派遣支隊的成立情況,并簡單附列了支隊主官的名單。

  這張用鋼筆書寫的蠅頭小字字紙,是專門用來交付信鴿傳遞的。所以,一看到通訊排排長領(lǐng)著那個負責信鴿的年輕戰(zhàn)士走進支隊部,吳子健立即把字紙遞給了他們。

  年輕的信鴿戰(zhàn)士參軍前生活在北平胡同里,算得上是一名養(yǎng)鴿子的高手。支隊成立后,原來的營部通訊班升格成為通訊排,這名戰(zhàn)士也立即由原來敵工隊調(diào)入了通訊排,專門負責與中央軍391團駐地之間的飛鴿傳書。

  看著信鴿戰(zhàn)士當著自己的面、小心翼翼地將字紙卷成細卷、裝入專用的腳環(huán)卷筒中,吳子健很滿意,同時就詢問西坪村駐地與文城東郊的敵工隊地下情報站聯(lián)絡(luò)點之間、建立信鴿傳書的進展程度。叮囑對方抓緊訓(xùn)練信鴿。

  “現(xiàn)在,只能依靠天上的信鴿和地上的騎兵來傳遞消息,下一步有了電臺,就好辦了?!?p>  打發(fā)走了通訊排的人,支隊長就喃喃自語著。一抬頭,二營營長魏鑫已經(jīng)走了進來。

  “二營長,你來得正好!”

  吳子健笑瞇瞇地打量著魏鑫身上斜挎著的駁殼槍——劉恕從遼縣返回后,他當初帶走的八名通訊班戰(zhàn)士也就將手頭的短槍全部做了上交。而鑒于徐旅二營升格為了正團級的徐旅關(guān)門山派遣支隊,吳子健認為至少在支隊營級以上軍官的層面,每人再背著一枝小馬槍跑來跑去就顯得有失體統(tǒng)了。于是下令這八支短槍不再返還給敵工隊——支隊長、支隊參謀長、三個營的營長和教導(dǎo)員,即日起,重新恢復(fù)佩戴短槍。

  至于昔日的二營教導(dǎo)員、今天的支隊政委劉恕,則是早就改回短槍了——那是眼前的二營營長魏鑫、從黑石崖匪幫的義妹那里躉來的新型號毛瑟軍用手槍。

  “咋樣?這把槍和劉五妹送給你的那把比較,哪個用起來更趁手?”吳子健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劈頭問了一句。

  魏鑫當然是喜歡義妹贈送的那一支,當初無奈轉(zhuǎn)送給劉恕,其實是出于收買人心、息事寧人的目的。此時見吳子健明知故問地拿這事來調(diào)侃,只有憨憨一笑。

  “支隊長,等咱們再打上幾仗,我繳來一支新型號的,送給你?!蔽忽窝弁鴧亲咏⌒笨嬷娘@然也是半新不舊的駁殼槍,拍胸脯做著承諾。

  “打仗不忙,劉大政委剛才還強調(diào)呢——短期內(nèi)我支隊沒有作戰(zhàn)任務(wù);”吳子健一邊說一邊扮了個鬼臉:“你現(xiàn)在抓緊給我辦一件事,去黑石崖找你的義妹,告訴她這個大當家的,我徐旅二營鳥槍換炮、升級為徐旅關(guān)門山支隊了!眼下支隊就下轄三個營,接下來還要大力擴兵——劉五妹只要肯帶著她的人馬投靠過來,我立即就給她一個營的編制,營長就由她來干!”

  魏鑫嚇了一跳:直接給個營長當!這官銜未免許諾得太高了吧?自己這個義妹手頭的人馬充其量不過二百,投奔了八路就當營長,只怕許多人要為此不服。

  吳子健則滿不在乎,他告訴魏鑫,給出一個營的編制惠而不費,而且可以先以獨立營的名號,暫不進入徐旅關(guān)門山支隊的正式序列。這股頑匪至今歸降的意愿仍不大強烈,劉五妹在匪幫眾人面前的威信也算不上至高;如果只許諾個連長,不僅對大當家的本人誘惑力不足,即便她對手下的一幫頭目也不好交代。而且平心而論,黑石崖匪幫的武器裝備并不弱,輕機關(guān)槍就有兩挺,軍用制式步槍、手槍也在百支以上,還有一門大口徑土火炮。

  “二營長,你要牢記一條宗旨,就是必須讓你這個義妹帶著人馬投過來!”吳子健的神色和語氣都變得頗為嚴肅:“黑石崖匪幫與我們有過幾次嚴重過節(jié),又地處我紅星峽根據(jù)地的一側(cè),如果不歸降我們,就始終是一個潛在的禍患?!?p>  猶豫為難的表情始終掛在魏鑫的臉上,盡管只與黑石崖匪幫打過不多的交道,但他對所謂的義妹以及師爺、三當家的黑驢等人,卻了解得很透徹:

  “支隊長,你用詞用得太對了,他們就是一群‘頑匪’。落草浪蕩慣了,想把他們收編成軍隊,難度實在是大?!?p>  “當然不能操之過急,但也要有信心!”支隊長開導(dǎo)著自己的部下:“他們說到底就是一群匪,前途渺茫。如果投奔了八路,轉(zhuǎn)眼就洗白身份、變成了吃皇糧的正規(guī)軍隊,這一點是最能吸引他們的——你就抓住這一點,猛做你那個義妹的工作,我就不信這個女匪首,會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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