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暴露了，凌罰干脆也就直接走了進來。
“傷怎么樣？”
凌罰沒有繼續(xù)之前的話題，而是關心起來寧缺的傷勢。
雖然這傷，是他親手造成的。
“呃，沒什么事的，皮外傷而已?！?p> 寧缺動了動胳膊，抬了抬腿。嗯，基本上是沒有什么異樣的。
“沒事就給我出來……不要待在女孩子的閨房里面，不成體統(tǒng)?！?p> 凌罰沒有給唐雨依再說話的機會，直接背著手就離開了。
寧缺向唐雨依行禮，也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唐雨依見二人離開，也沒有辦法再多說些什么了。
拿出來一個小瓶，打開布塞，一股奇香就充斥了整個房間。
在香氣的環(huán)繞下，凌雪一點點恢復了氣力。
先是睜開眼，然后抬起手，慢慢坐起來。
唐雨依看著不說話的自家姑娘，輕聲的問了一句：
“現(xiàn)在，雪兒你知道他的想法了，你打算……”
凌雪先是點點頭，然后又輕輕搖頭，可能是覺得意思不對，又干脆停下來。
她不說話，唐雨依也能感覺到她心里翻涌出來的情緒。
沒有說話，而是抓住了她的手。
……
寧缺跟著凌罰就隨便的在六扇門里面走著。
“你找人盯著那個路遠呢？”
凌罰走著，頭也不回的問道。
“是，他跟小公主過于親近了，可能不懷好意，我就找老鬼的人盯著他?！?p> 寧缺點頭。
“為什么不找六扇門的探子？”
凌罰停下來，還是沒有回頭。
“最近六扇門里的人手緊缺，反正不過是盯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儒生，老鬼的人會比探子合適的。”
“你怎么知道六扇門里面人手緊缺的？”
凌罰撫著胡須，口氣卻像是在審訊犯人。
“猜的，想來師父把一半的人手，都派到北邊去了吧?！?p> 寧缺看著比平時冷清了不少的六扇門總部。
“嗯?！?p> 凌罰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看來你通透不少?！?p> 寧缺點點頭，跟自己師父鬧來一場，倒不是真的要跟自己師父決裂，不過就是疑問壓在心里太久，再加上這次的心魔，讓寧缺做事失了分寸。
平常之時，他還是師父的小幫手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問的？”
凌罰一直都在寧缺一步之前，卻對自己身后這位徒弟的動作了如指掌。
寧缺猶豫再說：
“琪琪格……是不是師父故意拋給我的?！?p> “不是我，是陛下?！?p> 凌罰抬頭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
“邙山是個關鍵的地方啊……”
寧缺不服氣的看著皇宮的方向，自己不管怎么掙扎，就好像是那已經(jīng)落入網(wǎng)中的獵物，只能任由老爺子這個捕手擺弄。
“老爺子想要干嘛？這些事情明明可以直接交給師父你來做的，再不濟也可以明面上跟我說啊，為什么……”
寧缺把心里一股腦兒的疑問都倒了出來。
“哎……”
凌罰就回頭看了寧缺一眼。
這一眼，讓寧缺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就像是提線木偶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木偶一樣恐怖。
“我老了，陛下也不復壯年了……”
就這一句，就好像是把寧缺眼前的迷霧揭開了大半。
一副棋局就出現(xiàn)在寧缺面前。
殘破，模糊，卻又殺氣騰騰。
寧缺努力的咽了口唾沫，牙齒跟舌頭打了半天架，才說出來一句：
“我……不行的?！?p> “不行也要行，至少在我們死之前，逼也要逼著你走上這條路?！?p> 凌罰語氣輕飄飄的，可是壓在寧缺的心頭，就好像千斤之重的。
“我知道了。”
寧缺像是認命了一樣垂頭喪氣的回答道。
凌罰就知道自己這個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行。心胸太小，眼里面就只有自己的那個小院子，除此之外他一概不關心。
繞了一圈，回到了凌罰的院子里面。
石桌上擺著一套茶具。
凌罰讓寧缺坐下，然后自顧自的煮起來茶。
按道理來說，晚輩跟長輩同坐，應該是讓晚輩煮茶并且先奉與長輩喝。
不過嘛，這一來，寧缺其實并不太懂煮茶之道。二來，這凌罰又是極其講究之人，茶水差一點他都能嘗出來。
幾乎是除了凌雪煮的茶，凌罰愿意喝之外，沒有人煮的茶能入到他的眼里。
“這茶道，就如同人道。”
“這茶葉就好比是人。”
“再好的茶葉，不經(jīng)歷一翻炮制也成不了好茶葉，最多也就是山上茶樹上的一片葉子?！?p> 凌罰喝起來茶，嘴里面的大道理幾乎是一套一套的擺了出來。寧缺這么多年倒也是聽膩了，不就是心靈雞湯嘛，我照單全收就是了。
凌罰見寧缺不說話，就是一個勁的喝茶點頭，就知道他根本連半個字都沒有往心里去。
不由得停下了茶杯。
沉吟了一會兒，才又緩緩拋出來一個奇怪的話題：
“要不這次，你把雪兒跟陸姑娘一起都娶了……”
噗！
寧缺差點一口茶噴到他臉上，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師父：
“師父，您怎么也開始說胡話了?！?p> “雪兒……不管怎么說跟你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p> 凌罰捻著胡須，一派世外高人的氣質。
“其實如果不是你帶了陸姑娘回來，你這次回來，我跟你師娘就打算把雪兒嫁給你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我……我的意見呢？都不問問我的嗎？?。 ?p> 寧缺一拍桌子，差點就要掀桌子走人了。
“你有什么好問的，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你有什么關系？”
可惡！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我不同意，再說了還有凌雪她的意見呢，她萬一有喜歡的人呢，難道你們也要強行拆散？”
“那有嗎？”
凌罰一句絕殺。
寧缺搖了搖頭，他跟凌雪說話，對方的回答也只不過是一個字。要是一般的人，那幾乎是根本就說不上話吧。
“這樣吧，為師也不為難你……”
凌罰笑瞇瞇的喝了一杯茶，伸出來一根手指頭：
“一年，一年之內(nèi)，要么你替她找個夫婿，要她同意我也同意的；要么你就娶了她?！?p> “一年！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根本就不可能?！?p> 寧缺一陣頭大。
“五年吧，五年之內(nèi)我盡力?！?p> “狗屁！五年，那雪兒都要成沒人要的老姑娘了，不行。那這樣我加一年，就一共兩年?！?p> “不行，就得五年?！?p> “混賬！這樣，三年好了，三年?！?p> 凌罰被氣得的吹胡子瞪眼。
“五年……”
寧缺還想要咬死牙說五年，卻看見凌罰一言不發(fā)的把燒水的水壺拿了起來。
那里面是滾開的熱水。
好漢不吃眼前虧，立馬就換了口風說道：
“三年也不是不行……”
“那就三年，說好了。”
凌罰笑瞇瞇的捻著胡子，心里暗暗想著這兔崽子最后還是著了自己的道了。
原本談論的是現(xiàn)在就把凌雪嫁給寧缺，現(xiàn)在變成了三年之內(nèi)。
“話先說好，如果沒有找到合適的，那就是你了。到時候你要是敢不認賬，我就進宮請陛下下旨賜婚。”
一句話，把寧缺的后路直接堵死。
寧缺：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