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有些猶豫。
因為陸尋胡老三,她相信了洛陽,準備來投靠洛陽。
可是現(xiàn)在,還沒有來到江南道,族人躺下了上千,有的人走著走著,就不見了。
現(xiàn)在又要停下來修整,還要講什么衛(wèi)生……衛(wèi)生又有什么好講的?我們鮮卑祖祖輩輩這么多年過來了,還不都是的?
陸尋有些憔悴,看著更加憔悴甚至眼睛都有些紅的慕容燕,陸尋心中柔軟。
“燕兒,此時不斷,反受其亂。發(fā)生狀況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厲害,再不下定決心,損失就越發(fā)的大了?!?p> 往常慕容燕一定會柔柔弱弱的點頭或者啥的。有時候說著說著,兩人就會抱在一起喜怒哀樂起來。
這一路走來,反正都是這樣的,陸尋也有些習慣了鮮卑的習俗。
這一次,慕容燕卻沒有靠過來,身上也并不火熱,相反,她的眼神有些冷漠,有些傷心。
“我早該想到的。我們畢竟是北方的民族,南下,自然會水土不服。更應(yīng)該想到,這么多人,損失一定很大。只是因為你,我半點沒有猶豫。陸尋,你實話實說,你是真的為了我,還是,還是……”
慕容燕哽咽,卻并不妨礙她的右手已經(jīng)放在了刀柄上。
一個不對,她是會殺人的!
陸尋有些心疼的揉揉她的腦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低沉的說道:“若我不是為了你,我又能為了誰呢?我的燕兒,我的燕兒……”
反反復(fù)復(fù),輾轉(zhuǎn)纏綿,一聲聲的燕兒,柔腸百轉(zhuǎn),幾乎能繞指柔。
有那么一瞬間,慕容燕心軟了的,但是族人的未來,讓她不得不狠下心來,刀尖頂在陸尋的胸腹。
“陸尋,陸公子!我們鮮卑,要活下去,我,我要聽真話!”
陸尋面色不變,他也確實不知道胡老三干的好事。再加上現(xiàn)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以自己的自信,一點都不害怕慕容燕會對付自己。
“燕兒,若是我能代替,我希望心痛的是我,憔悴的是我,我,我根本舍不得你這般的?!标憣ひе?,依然是柔情萬丈。
慕容燕手一抖,差點刺傷了陸尋,連忙拿開了一些。
“好,我相信你,可是那個胡老三……你真的相信他們?”
陸尋微微笑起來:“你說他們啊……他們確實是洛陽的人,但是他們四五個月前只是農(nóng)夫罷了,為了爭搶水源,能和東陽的打得狗腦子都出來。能為了一分銀子和義烏人見生死。這樣的人,你說他們能干什么?”
慕容燕呆了呆,不可置信道:“可我看他們進退有度……”
陸尋道:“進退有度……那是因為大帥練兵了得!不僅僅是他們,最近投軍的宣城人,不過一個多月,風貌已經(jīng)判若兩人。這就是大帥的本事。
可是,本質(zhì)上,他們只是農(nóng)夫,見識,手段,也就那樣。想要糊弄什么陰謀詭計,簡直不可能!
還有,燕兒你知道胡老三身邊的是誰么?嗤嗤~~~”
說著說著陸尋就忍不住笑:“天下英雄,對洛陽大帥其實沒有那么多的認同感。畢竟大宋才是根正苗紅。洛陽又算得上什么?他能用的大多都是鄉(xiāng)野村夫!”
確實如此。
大江南北,誰不指望著升官發(fā)財?洛陽的勢力就那么多,就算是五峰書院,也是在洛陽幾乎打下整個江南道的時候才出現(xiàn)。
這么說來也有道理,難道真的是意外?是我想多了?
慕容燕慢慢的放下刀子。
陸尋熱情的抱住她,在她的脖子上,嘴唇上,找尋愛情的味道。
一種熟悉的韻律,再次出現(xiàn)在鮮卑的族群中。
……
當慕容燕心生疑惑,當岳銀屏等人北上的時候,胡老三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
探子很是開心的述說如今湖北,山西的慘狀。
“金兵幾乎是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中招的。以前被人看不起的郎中,如今可是成了搶手貨?!?p> “哼!若是尋常郎中就能解決,我們北上的意義何在?呵呵,想必這些人如今一定知道后悔了吧?”
“這倒是沒有。盡管他們每天還在死人,但是死亡的恐懼叫他們更加粗暴了。就這幾天,他們殺的人也有數(shù)千了。都是百姓?!?p> “都是百姓?禽獸??!他們怎么下得去手!”
“確實。不過,越是如此,他們死傷的人就越多!大帥說得對??!死亡才是世上最公平的事情。”
眾人呵呵一笑,察覺不對,連忙壓下聲音。
他們現(xiàn)在可還和鮮卑的人一起的。若是叫他們發(fā)現(xiàn),難保不會惱羞成怒。
正如胡老三等人擔心的那樣,鮮卑人變了,不再和祖先那么勇猛。
“都怪慕容燕這個丫頭!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要和一個南方的男人走。如今被天神詛咒,咱們的族人一片片的死去?!?p> 實際上,因為他們是慕容燕的族人的緣故,他們受到了特殊的照顧,死傷和金人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不錯!咱們就是南下之后出現(xiàn)的問題!為了南下,還扔了許多的牛羊,到了南方,也不知道該怎么過日子!”
“就是就是!慕容燕就是一個禍水!我們鮮卑一直都好端端的,偏偏遇見了她!”
“唉!漢人說得沒錯,紅顏禍水!這個慕容燕,就是一個十足的禍水!”
“所以,今天我的意思就是,咱們拿下慕容燕,找大帥他們請罪!”
“沒錯沒錯!咱們不如拿下慕容燕請罪!”
這些人都是大大小小的頭人,手下多少有些人,對慕容燕等人本來就是有些蠢蠢欲動。如今過得不太好,當然是有些那啥的。
他們都不知道,瘟疫,不是只有鮮卑中有,金兵比鮮卑還厲害得多!
每一天,金兵都要有人燒掉,埋了,每天都是尸臭漫天。
這時候要是鮮卑的人鬧事回去……那一定很有意思。
……
南方,岳銀屏一路和岳霖說著話,哭哭笑笑的,一路朝著北方前進。
路上,衣衫襤褸,滿臉菜色的難民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變得有些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