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對宋太祖敬仰有加,在大帥手下卻是屈才了。大人看見的是,宋太祖乾坤一同,而貧道看見的,確實孤兒寡母?!?p> 這一招就厲害了。
誰都知道大周皇帝是怎么回事,小周后又是怎么回事。至于年幼的柴某人,誰能不記得呢?
歷史,或許會有人涂涂改改,但是還是有人會冒著某種風險,記錄下一鱗半爪。
這就是史官了。
乾坤施展口才,再次舉例,說明唐太宗,甚至牽扯到了劉邦等已經(jīng)化作飛灰的皇帝,說明了名正言順的重要性。
但是梅二先生很容易就打斷了他。
“你說的這些人,都只是在前朝做官過,很有逆賊的嫌疑,乾坤,你到底是想要說什么?說大帥謀逆,還是說什么?”
一句話,打破了所有的口才。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也就是如此。
再多的花言巧語,也掩蓋不住他的目標。只要抓住他的目的,那么這個人究竟是什么人,就很清楚了。
乾坤一臉嚴肅道:“大道很長,應當徐徐圖之。大帥,何不暫時委屈委屈?”
洛陽撇了一眼眾人,垂下眼皮,淡淡的說道:“岳飛珠玉在前,我卻是不敢。要不然,請乾坤大人去試試看先?”
這就很堵。你怕,我們就不怕?
然后洛陽說了更狠毒的一句:“放心,大宋和士大夫共天下,是不會隨意殺害文人的。”
合著你也知道這件事不靠譜???
乾坤不說話了,他無話可說。說到這里,洛陽的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自己再說下去,就顯得是和洛陽過不去。
“大帥,漢唐之風不可忘!當年,咱們一個漢兒可以將一群的草原人打跑,如今呢?是一個金人趕著十幾個漢兒到處跑。大帥,漢唐從未臣服??!”岳霖振奮精神道。
你說劉邦當過亭長。李淵也當過高官,大哥,那是過去??!唐王可不是隋朝封的,是人家自己打出來的。
咱們大帥要是想要稱王,那也是自己打出來的,唐王漢王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寧王,還是宋皇封的那種。
“到了今時今日,只要是人,都能看出來咱們是要再造乾坤,這個宋皇倒是有意思,還想著給一個寧王。”梅二先生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譏諷還是可憐。
說起這個,徐先生倒是有些看法。
“康王沒有這樣的見識,不過那個趙璦不可小視。據(jù)說,這個皇子年紀輕輕就十分的聰穎,朝中的文武也很看重他。說不定,這件事就是他弄出來的。可能是試探咱們的意思,”
趙璦,是趙構(gòu)的兒子,很是得到皇帝老子的重視,父愛如山,對他就是給他一個江山。
趙構(gòu)這些年的動作,未嘗沒有給趙璦掃清障礙的意思。
“那個趙璦么?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能干什么?我看,應該是秦檜的意思。這個人,不是想來喜歡和談么?以前和金國,現(xiàn)在和咱們,都是一樣一樣的啊?!?p> “那不同。對外人,秦檜的骨頭軟得很,對自己人,那叫一個狠!不知道諸位聽說沒有,張俊快完了!”
“不能吧?不是張俊,他怎么可能有現(xiàn)在的地位?”
“胡扯!張俊確實是體會君心,提了秦檜一下,對他復出有些作用。但是真正提拔秦檜的是趙鼎啊!”
“要這么說也不對,這么算的話,提拔秦檜的不應該是皇帝陛下么?哈哈”
“……確實,要這么算,那就沒有意思了。唉,也不知道,這趙宋究竟想要怎么弄,或者,他們打算去更南方?”
更南方?那就是貴州了。連蜀中都不是。以前可是南蠻之地!這叫人情何以堪?
眾人呆了呆,都認為這不可能。
……
臨安,趙構(gòu)緊張的握著拳頭,來來回回的踱步,鼻子上全是汗珠子。
老太監(jiān)低眉順眼,聲音輕柔:“陛下,不必心焦,那洛陽怎么說也是出身大宋,就該對陛下您忠心耿耿才是!若不然,就是狼心狗肺之輩!一個王侯,足夠讓他享受一輩子了?!?p> 趙構(gòu)一邊走,一邊搖頭:“皇帝的寶座,誰不喜歡?他現(xiàn)在是土皇帝,說不定,就想著做一做真龍?zhí)熳樱幫?,寧王……希望他能夠領(lǐng)會朕的意思,讓百姓能夠休養(yǎng)生息?!?p> “陛下仁慈!”老太監(jiān)彎腰贊頌。
“更何況,我還殺了他的使者……”一時口快,趙構(gòu)自己都驚呆了。
這件事應該屬于絕密!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機。
老太監(jiān)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陛下要什么?老奴方才走神了……”
老眼昏花中,一雙米糊糊的眼睛看著趙構(gòu),好似天真的孩子。
趙構(gòu)暫時放下心中的殺機,將信將疑道:“方才朕說,萬一他殺了朕的使者,那該如何是好?”
老太監(jiān)堅定道:“那么,老奴就親自出馬,會會這個據(jù)說金剛不敗的洛陽?!?p> 洛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傳言已經(jīng)從金國傳到了大宋,越來越離譜。
老太監(jiān)練了一輩子的武功,對這點一點都不信。
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老奴連棒子都不留了,難道還打不過你一個小孩???
趙構(gòu)一臉的感嘆:“還是你忠心,這時候還能想著朕,不像是他們,恨不得朕死在他們面前。你叫李賢是不是?朕小時候還和你玩過。沒有想到,一晃多年過去,陪在朕身邊的,竟然只有你了?!?p> 其他人不是被趕走,就是被金人殺了,剩下的,除了李賢,都被趙構(gòu)殺了。
也好意思說。
李賢不冷不熱,老臉不變:“老奴不太明白陛下的意思。對陛下忠心耿耿,難道不是每個大宋的子民都應該做到的么?做不到的,都是居心叵測之輩,陛下只管說來,老奴動手就是?!?p> 他手中確實還掌管了一個皇城司。
盡管現(xiàn)在皇城司的力量已經(jīng)微不足道??墒前禋讉€人,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有那么一瞬間,趙構(gòu)脫口而出的名字竟然不是洛陽,而是秦檜……“朕這是怎么了?如何對秦檜忌諱這么深?”
趙構(gòu)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