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交談聲從屋外傳來,卡露拉馬上猜到是艾倫和瑟琳娜回來了,她看了眼坐在餐桌旁看報紙的格里沙,快步走去開門。
“想不到你還蠻厲害的嘛,竟然看懂了那本古書上的字?!苯?jīng)過瑟琳娜的耐心講解,艾倫為他和阿爾敏能夠更加流暢地讀懂那本禁書而感到高興。
“還好啦?!鄙漳鹊幕卮鹩悬c敷衍,她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但為什么有些簡單的詞你反而不認識呢?不會是學(xué)習(xí)不認真吧…”
瑟琳娜用眼角的余光掃了眼耶格爾夫婦,有點牽強地解釋:“其實我也并沒有接受過很正規(guī)的教育…”這算是實話,畢竟穿越前的培訓(xùn)內(nèi)容也僅局限于此前的穿越者提供的有限信息。她失算了,沒料到隨著時間的推移,‘灰燼’這個詞在兩百年后會演化為‘粉末’的讀音。
卡露拉擺放好餐盤,轉(zhuǎn)頭對艾倫和瑟琳娜喊道:“你們兩個,快過來吃飯吧?!?p> 艾倫很聽話地跑到餐桌旁坐好,摩拳擦掌地向瑟琳娜抱怨道:“你待會兒倒是把你一腳鏟平那幾個家伙的招數(shù)教給我,下次再遇到他們,我就有勝算了?!?p> 瑟琳娜坐到艾倫身邊,深吸一口氣組織語言:“你還是個小孩子,力量懸殊擺在那里,技巧再厲害也無濟于事,還是先學(xué)會保護自己吧?!彼刹幌胱尭窭锷澈涂独J為她‘教壞’小孩,支持艾倫去打架。
果然,卡露拉贊許地點點頭,揪了揪艾倫的耳朵,“聽見沒有,你應(yīng)該先學(xué)會保護自己,而不是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回來讓爸爸給你擦藥?!?p> “知道啦。”艾倫口是心非地回答,顯然還是不服氣。
格里沙再次看向眼瑟琳娜,試探性地問:“不知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我…”瑟琳娜猶豫了幾秒,“我想先找份工作,在西岡西納區(qū)暫住一段時間?!?p> “你不回家了嗎?”卡露拉奇怪地問。
瑟琳娜難為情地低下頭,“很抱歉,我在那邊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
“太可憐了?!笨独@訝地掩了掩嘴,看瑟琳娜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同情。她向格里沙懇求道:“想必是因為家里出了變故才會流落街頭,老公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于是,格里沙趁機問瑟琳娜,“你有什么特長嗎?”
“我會…”瑟琳娜想了想,她以前是在警察局負責(zé)采集證物和化驗的犯罪現(xiàn)場勘查員,如果問她擅長什么,那肯定是非常擅長收集證據(jù)。但沒有高科技設(shè)備的輔助,就算收集了物證也無法化驗。
不過作為一個興趣愛好廣泛的現(xiàn)代人,她還是有別的一技之長能拿得出手。
“我會畫畫,不過是鉛筆畫。”
“真的嗎?”卡露拉握住瑟琳娜的手,“那能拜托你幫我們家也畫一幅畫像嗎?等艾倫長大之后,再讓他看看自己小時候的樣子一定很有趣?!?p> “媽媽!”艾倫霎時臉紅了,“我才不要畫畫像呢!”
瑟琳娜沒多想,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卡露拉。她住進耶格爾家后就一直覺得他們家少了點什么,原來是少了一張‘照片’。墻壁內(nèi)沒有相機,所以若能把人畫得栩栩如生,應(yīng)該也能稱得上一門不錯的手藝。她謙虛地說:“不過我好久沒畫了,不知道是否還找得回手感?!?p> 吃完飯,瑟琳娜用自己僅剩的錢買了畫紙和鉛筆,用了兩天時間才勉強把耶格爾一家三口畫出來,還好那兩天格里沙不忙。艾倫嘴上說不想畫畫,可還是乖乖聽話擺好姿勢,畫畫過程中被煩人的蚊子騷擾也一動不動,比誰都認真。
雖然太久沒畫畫有點手生,但瑟琳娜還是不負所望交出了令他們滿意的答卷。
“你以前是不是學(xué)過醫(yī)?”格里沙一針見血地問。他看過瑟琳娜的初稿,筆觸明顯有點凌亂,構(gòu)圖也不夠合理,缺乏對畫面美感的追求,但人物比例和透視確很精確,仿佛能直視他們的骨架一般。
瑟琳娜立即精神抖擻地點點頭,“學(xué)過一些基礎(chǔ)的醫(yī)療知識,急救處理這一塊比較熟?!?p> 畢竟犯罪現(xiàn)場里,受害人未必完全死透,或者同事也有遇到危險的可能,所以一般的急救本領(lǐng)她還是具備的。另一方面,了解一定的解剖學(xué)知識,對畫人體的復(fù)雜姿態(tài)和面部細節(jié)也有很大幫助。
格里沙頷首,“那明天起,你隨我去出診吧,剛好需要一個助手。要籌備一個畫室,你應(yīng)該需要不少本金吧?”
瑟琳娜猛然站起身,連椅子都被她碰翻了,“謝謝您!耶格爾醫(yī)生!”她九十度鞠躬道。
第二天一大早,瑟琳娜依舊背上了旅行包,她把換洗的衣服拿了出來,放進格里沙要帶的東西,“耶格爾醫(yī)生,我們出發(fā)吧?!?p> 格里沙點點頭,雖然不用自己拿一大堆診療用品是好事,不過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出診那么簡單。
兩人坐馬車來到一個偏僻的山腳下,格里沙頭不回地走進連路都被高大草叢遮蔽的樹林中。瑟琳娜心中雖有疑問,但人家出于好心讓她當(dāng)跟班,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然而他們越走越偏僻,瑟琳娜越來越感到不對勁,周圍不要說人影了,甚至連動物都看不見一只,遮天蔽日的樹林里安靜得可怕。
‘真的會有人住在這里嗎?如果有的話,耶格爾醫(yī)生又是怎么知道這種隱士的存在的?’瑟琳娜心里打鼓。
突然,格里沙停了下來,背對著瑟琳娜發(fā)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唉?”瑟琳娜聽出格里沙的語氣有點強硬,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就是米托拉斯來的人呀?”
“是嗎?”格里沙轉(zhuǎn)過身,把掌心正在流血的右手背在身后,“那你解釋一下,一個衣著光鮮的王都居民為何‘沒有受過正規(guī)的教育’?”
瑟琳娜嘆了口氣,說:“我沒說謊,只不過我不是從米托拉斯的地面來的,而是從地下來的。只不過剛好我父親懂一點文化知識,教會了我讀書認字。況且誰也沒規(guī)定住在地下街就非得衣衫襤褸吧?”
“是這樣嗎?”格里沙沒有相信瑟琳娜,“那你是怎么從那里逃出來的?”
“樓梯,給過路費就可以了?!?p> 突然,瑟琳娜看見格里沙身后的蕨類植物的葉子動了一下。蹲下來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竟然殘留著一些紅色液體,“那是血嗎?”
“剛才不小心擦破手了?!备窭锷嘲咽軅氖稚斐鰜?,已經(jīng)做好一場廝殺的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