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是個福分薄的,這輩子也沒什么指望了。就盼著我們志清,將來還能奔個好前程?!毕囊棠镎f著,伸手抹了抹眼角。
“姨娘這是做什么?不過說句玩笑話,怎么就徒惹你傷心了?!苯ò部h主從榻上支起身來。
這會她面上已經(jīng)叫婢女侍弄過妝容了,一張芙蓉似的鵝蛋面孔,看著別樣嬌俏。
“聽說,工部這會兒一幫老東西坐著還沒挪位呢。清弟想要再往上升一級啊,那還得有耐心等著。”
“這會甭說是他了,就算是我們啟文想要在戶部動一動,那不是也要合適的時機嘛?這個道理,姨娘不會不懂吧?”建安縣主一面說著,一面伸手攏了攏發(fā)鬢。
“縣主說的極是,是我沉不住氣呢,謝縣主在南平王跟前替志清美言。若是將來志清真能再往前走兩步,您便是志清的大恩人吶。來世我們便是當牛做馬,也定要報答您這恩情?!毕囊棠镎f著又抽抽噎噎地行了個大禮。
建安縣主搖頭笑了笑,想著這個夏姨娘到底是青樓出身,雖然面容姣好,可惜說話辦事總歸是過猶不及,到底是見識淺了。
她重新靠回到榻上,而后微微閉上眼眸,緩緩地舒了口氣:“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到底一個屋檐下住著,還能分成兩家人不成?別覺著平日里母親對你們嚴厲一些,就以為她是什么都不管的,實則她也是關心清弟呢。你也不要胡思亂想…….”
“這是,二太太平日里多些管教,說到底也是為了我們好。正是要守好本分,少惹是生非,方才能有安生日子可言,自然也時時引以為戒。”
夏姨娘說話的時候,拿著糕點的手明明在發(fā)著顫,連帶著茶水也跟著晃了幾下。不過她仍舊緊緊繃住身子,著意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
二太太胡氏這樣厲害的人,何時又真的關切過她們母子來?這些年在她手底下,明里暗里吃的苦頭還不夠多么?
要不是為了兒子趙志清的前途打算,她又何必委屈這樣多?還不如直接與兒子一道搬出府去住呢…….
婢女掀簾而入,送來了燉了半晌的冰糖燕窩。建安縣主舀著湯匙,卻到底感到夏姨娘面上局促的神色。
建安縣主略略抿了兩口,而后將碗遞給婢女,凝視著夏姨娘眼眸道:“還有什么事兒么?”
“聽說工部近日領了差事,要督辦太廟修繕的工事。我們志清呢,雖然本事不大,但是好在這孩子本分,辦事也算勤懇?!?p> “當然,也不敢奢望他能管個事兒。我就想著能不能讓他這番也進去領個差事,歷練歷練……”夏姨娘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建安縣主。
卻見建安縣主又舀了幾匙燕窩,慢慢悠悠吃了小半碗,好半天方才往茶幾上一放,似是定了主意。
“這事兒倒是也不難辦,與工部的吳尚書打聲招呼便是了。只不過需記得,他到底是啟文的弟弟,可不好丟了他的臉面。”
“哎!”夏姨娘喜笑顏開,千恩萬謝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