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日之前,依照皇帝御命,這順天府派了一隊人馬出來在童府附近維持秩序。到了大婚當日,更是有專門的巡視官吏在附近來回巡查。
童府一街之隔的弄堂一帶,也因著喜日來臨而顯得愈發(fā)熱鬧。有頭腦靈光的,直接就在附近擺了攤位做些小生意。
賣大餅的、賣各色時令水果的,還有各種各樣的京師小吃、糕點的,甚至還有賣各種湯湯水水的小攤販,這前前后后整整擺了幾十擔,好不熱鬧。
到了正午吉時,從童府出發(fā)的樂師和馬車,都已經(jīng)紛紛向趙家而去。趙家的一切早已經(jīng)打點妥當,只是坐等著新郎上門來迎親。
此時此刻,端坐在濟梅院的趙婉,早已經(jīng)穿上了大紅色的鳳冠霞帔,再加上些許東珠點綴其間,簡直已經(jīng)美得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了。
先前童石在外打仗的時候,她苦苦盼著、等著。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穿上嫁衣的時刻,趙婉心下多少有些五味雜陳起來。
這樁婚事,全靠著靜姝在背后替她周旋,這才成了事。若是只憑著她與童石兩人,又何以能走到今時今日?
再想著如今出嫁了,往后便與靜姝、還有父母親分隔在兩處,趙婉終歸是心下有些不舍的情意在的。
童石家中早已經(jīng)沒了父母,更是沒有兄弟姊妹。一旦過了府,她便是童家說一不二的女主人了。
只是這府里頭的丫鬟、小廝們,大都眼睛帶著勢力看人,將來如何管好這一府的人,也不算是簡單的事兒。
趙婉心下胡亂想了一通,終究是覺得有些坐立難安。
再說晏氏,眼見著自小撫養(yǎng)長大的女兒要嫁人了,心下也是感慨萬千。趙婉雖不是她親生的,但這么些年的母女情意早已經(jīng)是不分彼此的了。
她一旦望著趙婉,便禁不住淚濕眼眶。雖然童石立下了戰(zhàn)功,圣上跟前得了功名,如今也是做將軍的人了。
可是這到底是獨門獨戶過日子呢,還不曉得趙婉將來要遇到什么難處來。這么一想,晏氏便愈加覺得心里頭舍不得,竟一下就哽咽起來。
趙婉本就心緒難平,一看母親流淚,她一垂頭也跟著淚落而下。趙安泰便安撫說,趙婉不過就是換了個住處罷了,隨時還是能回娘家的,何故哭成這樣。
晏氏知曉丈夫這是提醒自己失態(tài)了,忙轉(zhuǎn)過身去掩了掩眼角。底下丫鬟打了一盆溫水過來,替母女倆細細揩了面,這才算止了淚。
龍鳳花轎跟著吹吹打打的樂師們已經(jīng)到了趙家門外,這時候靜姝在臺階下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這花轎迎的是什么人呀?是不是停錯地兒了?”
一旁春綺低頭抿嘴笑了起來,也跟著附和道:“我瞧這來的人不對呢。”
說笑間,童石慌忙紅著臉從馬鞍上下來,對著靜姝和春綺鄭重一拜:“見過兩位姐姐?!?p> 靜姝莞爾一笑:“誰是你姐姐了?這堂還沒拜呢,我可不認你這妹夫?!?p> 童石到底老實,被靜姝這么一問就有些愣住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惶然地舉目四望,真當不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