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凝霜一有空就往鎮(zhèn)上跑,每一次回來都會帶幾身衣服和不少其他的用品,有她自己的,有凝柳氏的,也有小理陶的。
理陶次次都扭扭捏捏不愿意穿新衣服,最后還是在凝霜的“逼迫”之下,這才去試了新衣服。
每一次他都在想,姐姐會不會因為自己太麻煩,所以會不要他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他還有些不太能適應(yīng)。真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后,他還是那個睡在垃圾堆里瑟瑟發(fā)抖的小乞丐。
如果這是一場夢,他真希望不要醒來,他寧愿留在虛幻的世界,享受這種虛幻的溫暖也不想醒來,若真是夢,他只想永遠(yuǎn)都留在夢里,永遠(yuǎn)……永遠(yuǎn)……
凝霜摸了摸理陶的小腦袋瓜,笑道:“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出神?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去鎮(zhèn)上了,有些緊張?”
畢竟理陶最痛苦的記憶,應(yīng)該就是在鎮(zhèn)上被人欺負(fù)的時候了吧……
理陶連連搖頭道:“不是的,我覺得只要跟姐姐在一起,不管在哪兒都是幸福的……有姐姐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覺……我好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理陶說著,忍不住抽泣起來。小臉兒憋的紅紅的,一雙大眼睛里都是淚水,看的凝霜怪心疼的。
還沒等凝霜說出安慰的話來,理陶又說道:“我真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如果真的是夢,我不想睡醒了……”
凝霜心里五味雜陳,理陶的年紀(jì)放在現(xiàn)代,也是個被全家人寶貝的孩子,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享受著家人的關(guān)愛。
可理陶說出的這些話,遠(yuǎn)遠(yuǎn)比他的年紀(jì)成熟多了……
要吃過多少苦才能說出這么成熟的話呀……
凝霜將瘦小的孩子摟進(jìn)懷里,她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腦袋,輕聲安慰道:“不會的,這不是夢,以后你也不會再被拋棄了?!?p> 理陶的小腦袋埋進(jìn)凝霜的懷里,輕聲抽泣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連哭也不敢大聲的哭了……
姐姐的懷抱真溫暖……
這幾日凝霜忙著往家里購置東西,還要照顧理陶,所以黎川并沒有和往日一樣去凝霜家里抄書。
他拿起《白蛇》的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覺得這故事好。
身為一個秀才,竟然連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娃都不如……
黎川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這幾日,凝霜的身影總是不自覺的出現(xiàn)在黎川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但是當(dāng)他再想到凝霜呆呆的看著尉遲凌人的時候,他心里總是酸溜溜的。
是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武功也高強(qiáng)。隨手就能拿出三百兩銀票來。
可他自己呢?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窮秀才罷了……
像他們這樣的讀書人都有一股子傲氣,可這樣的年代里最多的也是像他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窮秀才。
黎川越想,越覺得心里難過。他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不能事事都靠著凝霜。他可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所以這兩天,黎川將自己鎖在家里,沒日沒夜的看書。
從凝霜第一次給他結(jié)工錢開始,他就有陸陸續(xù)續(xù)的買書回來,只可惜之前一直沒能有時間看,這兩天不用抄書,總算能好好看看新買的書了。
翌日。
凝霜天不亮就收拾好了東西,帶著理陶來到了鎮(zhèn)上。
寬寬的的道上開始陸續(xù)來了些小販,凝霜帶著理陶去吃了一碗面,然后帶著理陶來到了品茗居。
凝霜之前只收拾出來一個包廂來給自己當(dāng)做房間睡,其他的包廂早已經(jīng)布置成了客用的,現(xiàn)在再重新收拾一個包廂出來時間也來不及了。
反正理陶只是個四歲的小孩兒,自己這具身體也才十四歲,這也沒什么。
加上這三樓本來就只有五個包廂,她睡一個,還有四個,再拿一個出來,就只有三個了。
思來想去,凝霜干脆讓理陶在包廂里等著,她上街去買了幾個屏風(fēng)帶了回來,用屏風(fēng)將包廂隔了開來。
“好了,以后你就睡這邊?!蹦钢溜L(fēng)左邊的空間說道。
這邊有一扇窗,采光也不錯,雖然還沒能買來床榻,但有一張長椅。
前兩天她想著理陶要跟著自己來鎮(zhèn)上,提前買了兩床新被子,一床用來蓋,一床用來墊。
將長椅鋪好,墊上涼席,睡著也挺舒服的。
……
天擦亮,品茗居傳來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引來了不少群眾圍觀。
徐掌柜知道凝霜的開業(yè)日期,早早的便帶上了賀禮來。
“恭喜凝掌柜,賀喜凝掌柜?!毙煸葱Φ?,看他那樣子,簡直和自己開了新店一樣開心。
“多謝徐掌柜的捧場?!蹦χ鵀樗沽艘粔夭?。
“新店開張,謝謝各位父老鄉(xiāng)親的來捧場,今日所有東西一律半價!”凝霜站在門口吼了一聲,聲音清脆,好聽的很。
這鎮(zhèn)子上的人雖然喜愛喝茶,可現(xiàn)在不是喝茶的時候,所以圍觀的人多,真正進(jìn)店的人只有一兩個。
清水鎮(zhèn)上有些富戶喜歡吃了早點(diǎn)后喝點(diǎn)兒早茶,聽聽人家說書或是聽聽姑娘彈曲兒。
“喲……這品茗居的掌柜的還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呢……”
“還別說,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那皮膚,那身段兒……嘖嘖嘖,雖說瘦了點(diǎn)兒,但也別有一番韻味兒呢……”
幾個肥頭大耳,身穿錦衣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一雙雙眼睛就像是黏在了凝霜身上一般,挪都挪不開,油膩膩的,看著怪惡心。
徐源坐的離他們近些,自然是聽到了那些言論,他不免的開始為凝霜擔(dān)心起來。
徐源起身,來到了正在忙活的凝霜身旁。
“徐掌柜?是不是開水不夠了?你先等等,我這就去拿?!蹦f著就要拿開水。
徐源笑了笑道:“凝掌柜,你這鋪?zhàn)舆@么大,你一個人興許會忙不過來吧?就沒有想過請伙計嗎?”
凝霜想了想,說道:“只有我一個人,的確是會忙不過來,之前我都沒有想到……謝謝徐掌柜的提醒。”
徐源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說道:“凝掌柜的,這選伙計不僅得要手腳勤快的,還得要機(jī)靈的,最好還得擋得住地痞流氓才行啊……這鎮(zhèn)子上什么人都有,你初來乍到,可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