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湖沒有英雄
“奶奶的，早知道點子這么硬，我就不動手了。”
數(shù)個應(yīng)對之策在田伯光腦中閃過，卻找不到一個完美的方法。
電光火石間，林天五指縮回，緊握成拳，好似一把巨大的鐵錘。
硬氣功。
拳頭的硬度暴漲，擠壓之下血管顯現(xiàn)出深深的黑青色。
一拳揮出，仿佛空氣都不受不了錘打，被迫發(fā)出陣陣咆哮聲。
勢大力沉。
儀琳心神一震，看不懂其中關(guān)鍵，只覺好似見到了一座怒目金剛，正以驚人力量降伏作惡多端的魔頭。
而幾個習(xí)武的人一看，知道這純粹的力量，野蠻至極。
刀身震動，田伯光猝不及防，一股沛然巨力傳到手臂上，緊接著整個身子發(fā)麻。
竟連刀帶人向外飛空旋轉(zhuǎn)。
“好?！?p> 見林天一力降伏田伯光，令狐沖不禁大聲喝彩。
料想如此巨力，就算和傳說中的霸王舉鼎之力相比，也相差無幾。
田伯光壓下身體的不適，心中已經(jīng)萌生了退意。
可又有點舍不得千嬌百媚的小尼姑儀琳。
“罷了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于是他心中一橫，極力縱身一躍，如同靈活的猴子。
只一瞬，從窗戶中竄了出去。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p> 打不過，老子還跑不過嗎？
田伯光心中得意洋洋，使出最擅長的輕功，剎那間就橫跨過一條街道，想就此逃走。
可是他快，卻有東西比他更快。
咻咻。
林天從木盒內(nèi)抽出一根針，伸出食指和中指夾住，瞄準(zhǔn)田伯光后腦勺的方向射出。
漆黑的針頭在陽光照耀下，映出幽暗的色澤，如同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王。
田伯光也反應(yīng)驚人，半空中強行轉(zhuǎn)動身體。
讓原本命中腦袋的飛針從臉龐劃過，僅僅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擦傷。
“這，讓這淫賊給跑了?！?p> “放虎歸山，后患無窮?！?p> 天松道人的徒弟是個直性子，氣得直跺腳，十分懊惱。
令狐沖沒有說話，他見林天神色如常，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可放肆?！?p> 天松道人訓(xùn)斥徒兒一番，轉(zhuǎn)身抱拳，頗為不安地問道：
“閣下使用莫非是傳說中見血封喉的飛針，黑血神針？”
林天淡然點頭道：“你這老道倒有幾分見識。”
遠處的田伯光應(yīng)聲倒下，尸體沿著屋檐下翻滾了幾圈，最終噗通一聲落在地面上。
臉上還帶著臨死得意自大的笑容。
膽子大點的江湖人都走過來圍成一圈，三三兩兩地交談。
有一個擔(dān)著扁擔(dān)賣餛飩的老者說：“這不是那個淫賊田伯光嗎？”
“是他！聽說前段時間他還玷污了一個峨嵋派的女弟子?！?p> “呸，真是死有余辜。”一個戴著斗笠的女人唾罵道。
“不知道是哪位本領(lǐng)高強的英雄出的手？要知道這田伯光可不是平庸之輩，刀法和輕功都挺厲害的?！?p> 賣餛飩的老者往前幾個踏步，騰墻而上，大聲朝向酒樓這邊說：
“在下何三七，是哪位英雄出手，除去了這禍害天下女子的淫賊？”
“原來是浙南雁蕩山高手何三七?！?p> “聽說他急公好義，因看不慣田伯光作惡，與他大戰(zhàn)百余招，卻最終打成了平手?！?p> 等了一會不見動靜，何三七運功，故意大聲問道：
“英雄既然不愿意現(xiàn)身，能不能留下姓名，讓我等知曉?！?p> 見這老頭顯擺內(nèi)力，林天哈哈一笑，渾厚的聲音如鐘鼓聲般，瞬間壓下何三七的聲音。
他報出‘林天’二字，全場的嘈雜的聲音被驟然蓋住。
“從未聽過這位英雄的名字，不知道在哪里習(xí)武？”一個年輕小道士疑慮道。
“孤陋寡聞。”旁邊的人鄙視道。
“這位英雄聲音雄厚有勁，又能打敗田伯光這兇徒，可見他武功高強，一定是出身名門大派?！?p> 聽見眾人議論的內(nèi)容，林天卻是莞爾一笑，他明明是魔教的人，卻被人當(dāng)成了英雄。
若是底下圍觀的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臉上會是什么樣精彩的表情。
一旁的天松道人臉色幾度變換，猛然抓起徒弟的手。
“我們走！”
連寒暄的話都不打算說。
“師父，為什么要突然離開??？”那不明就里的徒兒撓了一下頭。
“哼，你年紀(jì)尚小，見識尚淺。那黑血神針，乃魔教的獨門暗器，只有魔教中人才能得到。”天松道人低聲道。
“這么說，剛才的英雄是魔教的人。那他為什么要幫我們殺掉那個采花賊？”
“哼，我哪里知道，反正不是好人?！?p> 天松道人見徒弟心懷好奇，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徒兒，這江湖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不要深究?！?p> 林天見兩人匆匆離開，定是猜出他魔教的身份，便嗤笑一聲。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在下敬你一杯?！?p> 令狐沖掙扎著站起來，臉色蒼白，而儀琳小跑過去，心懷關(guān)切。
“哦？”林天拿出一個大碗，戲謔地說，“想必你也猜出了我的身份，還敢和我喝酒？”
令狐沖放蕩不羈，最受不了那些條條框框的教條法規(guī)，原著里能和魔教中人混在一起，甚至愛上魔教圣女。
不過他后來行事卻是一再不顧底線，險些徹底走上歪門邪路。
“能喝酒就行。”令狐沖率先喝完一碗，啪的一聲將碗拍在桌上。
見狀，林天豪氣大笑，將大碗推開，單手舉起酒壇喝酒。
飲酒吃肉，好不痛快。
可憐小尼姑儀琳作為一個出家人，不能喝酒吃肉，只能做旁邊干看著兩人高談闊論。
“能認(rèn)識林大哥這樣的英雄人物，小弟再敬一杯?！绷詈鼪_道。
“我可不是英雄。”
林天搖頭，他想要的不過是每天有銀子花，能吃好喝好，念頭通達暢快，那些讓他意難平的人和事，統(tǒng)統(tǒng)一拳打破。
無論是采花賊田伯光，還是東方不敗。
“可嘆可悲，江湖雖大，卻沒有一個真正的英雄?！?p> 令狐沖倒是不服氣，認(rèn)為林天實力雖然高強，卻未免小覷天下人，以為是酒醉口吐狂言。
“林大哥，不要小看這江湖，武林中還有許多成名的高手，也做出了一番大事業(yè)?！?p>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绷痔觳恍嫉剌p笑。
令狐沖爭辯道：“少林方丈，方證大師，他武功高強，慈悲為懷，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名高望重，稱不稱得上英雄？”
“少林千年寶剎，方證坐擁無數(shù)功法，本該威震天下，如今卻只能龜縮一方，聲勢日益低落。
方證連守成之勢尚且做不到，何談英雄二字，不過一碌碌無為之輩。”
“武當(dāng)掌門沖虛道長，為人開明中庸，淡泊名利，多次調(diào)解武林糾紛，任誰都要給一個面子，稱不稱得上英雄？”
“武當(dāng)太極功舉世聞名，道武自然，可沖虛道人資質(zhì)平平無奇，不堪造就。
可笑連鎮(zhèn)派之寶太極劍和太極拳經(jīng)都被人搶走，徒惹天下人笑話，豈能稱得上英雄？”
“嵩山派掌門左冷禪，雄心壯志，計謀過人，欲一統(tǒng)五岳劍派，比肩少林武當(dāng)，這樣的人可稱得上英雄？”
“左冷禪狼顧鷹視，兇殘如禽獸，有小計而無大謀，有小智而無大慧。
不過一小人耳，焉能稱為英雄?！?p> “華山派掌門岳不群，”
令狐沖報出自家的師父的名號，猶豫了一下后說：
“為人溫文儒雅，有仁者之心，又勵精圖治，將華山治理得井井有條，可稱得上英雄？”
林天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說：“岳不群看似謙謙有禮，接人待物和善公道，實則奸詐如狐，狼子野心。
頂多算一個偽君子，離英雄二字相去甚遠?！?p> 見江湖上的名人一一被否，令狐沖找不到反駁的點，竟凝噎不能說話。
可他細細思索之下，又覺得林天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令狐沖好勝之心被激起，苦思冥想一番，隨后故作高深模樣說：
“我知道一個人，一定稱得上你口中的英雄?！?p> “說?！绷痔斓坏?。
“東方不??！
他武功超絕天下，被公認(rèn)為武林第一高手，又是日月神教教主，一聲號令，半個江湖都要震動?！?p> “如此，算不算得上英雄？”
令狐沖暗想，這下，看你還敢反駁不？
“哈哈哈哈?！?p> 林天仰頭長笑，聲音洪亮道：
“東方不敗修煉葵花寶典，自宮成為一介閹人，終日繡花縫線，點翠畫眉，打扮成閨中女子模樣。
若說他是英雄，當(dāng)真是玷污了這兩個字?！?p> 令狐沖驟然聽到如此秘密，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竟是閹人，心神晃動之下，不自覺將碗中的酒灑在地上。
一旁的儀琳雖然對這些武林中人不了解，但也頗覺有趣，擺出聽八卦故事的樣子。
酒壇里還剩一大半酒，林天頓生豪情，直接雙手抱壇狂飲：
“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說完天氣突變，厚重的黑云遮住太陽，大風(fēng)卷起飛沙走石，風(fēng)云交匯，天空響起一道驚雷。
砰。
林天的話振聾發(fā)聵，如同天雷。
令狐沖被這一番話驚住心神，又乍然聽到雷聲，縱使他生性灑脫，手里的碗也不禁掉在地上。
一震之威，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