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城——
“何喻,你過得好嗎?
最近天氣有些變涼了,你要多穿衣服,小心感冒了。
我在這里一切都好?!?p> “安好?!?p> “何喻,最近刮了好大的臺風,你那邊還好嗎?
要好好照顧自己?!?p> “安好?!?p> “何喻,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我在獄里立了功,他們說我表現(xiàn)得好,又給我減刑了三年。
我會繼續(xù)努力的?!?p> “安好?!?p> “何喻,你最近過得好嗎?
我記得快到你生日了,祝你生日快樂?!?p> “安好,謝謝?!?p> “何喻,你最近還好嗎?
告訴你一件好事情,今天局里來了人,跟我說了好長的一段話,不過我沒怎么聽明白,只知道要給我減刑五年。”
“安好?!?p> “何喻,最近怎么樣?
聽說你們馬上要畢業(yè)了,祝你考個好成績,找個好工作。”
“安好。”
“何喻……”
“安好。”
——
何喻,其實我過得不好。
獄里的飯菜很差,被子很薄。
我吃不飽,晚上也很冷,還要干很多活,獄警很兇,動不動就會罵人,甚至打人。
但是還好,我表現(xiàn)的很好,所以從來沒有挨過打。
一想到你。
我就不覺得苦了。
每一天,我都在期待明天的到來。
因為這代表著,我離你,又更近了一步。
上次獄里有兩個人打了起來,獄警上去拉架時其中有一個人竟然拿出了刀子。
我上去阻攔救下了獄警,自己卻被插了一刀。
據(jù)說那把刀子就離我的心臟就差了三厘米。
差一點,我就要見不到你了。
可是我命大,沒死成,硬生生的挺了過來,連醫(yī)生都覺得是個奇跡。
還因禍得福減刑了三年。
如果這樣就可以減刑的話,那我被多插幾刀也不覺得疼。
我最近看了好多書,學會了好多字。
跟我一個房間的獄友人很好,很照顧我。
何喻,你會等我嗎?
如果你找到了喜歡的人,就嫁了吧。
但是我又不敢真的這樣和你說。
我怕你真的嫁了人。
我只能時不時的給你寫信。
我怕我一不給你寫信,你就忘了我。
每次看到你給我的回信。
哪怕每次只有安好兩個字,我也會高興一整天。
——
九年后,我出獄了。
這個城市變得更加的繁華,更加的陌生了。
我覺得我與這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出獄那天,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站在門口等我。
她將一份財產轉移書和一張銀行卡交到了我的手上,便瀟灑的離開了。
那個小姑娘很像你,像我記憶中的那個何喻。
只是她比你好像更開朗,更活潑一些。
聽說她叫姜令,是你曾經收養(yǎng)過的孩子。
我拿著你的死亡證明,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心臟止不住的絞痛,眼眶猩紅。
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哭了好久好久。
原來在九年前。
你就早已離開我了。
連告別都不曾有過。
連一句再見都不曾有過。
你的存在,就好像是我生命里的一陣風。
眨眼飄過,卻照亮了我一輩子。
——
我撫摸著墓碑上你的照片,你的容貌早已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九年的每一天都不曾忘記過。
甚至越發(fā)清晰。
對你的思念也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聽那個小姑娘姜令說,你曾懷過我的孩子。
我想,我上輩子是做了多么積德的事情,才能換來今生與你的相遇。
可是這個孩子。
或許是今生造的孽太多了,我們才沒有辦法擁有她。
何喻,我們的一生都太苦了。
下輩子,一定要甜一點。
你都走了,我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不知道你會不會等我一會。
或許不會吧,九年……太久了。
顧彥城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瓶安眠藥,毫不猶豫的盡數(shù)咽下。
然后緊緊的抱著何喻的墓碑,慢慢的沉睡了過去,嘴角仍掛著安詳?shù)男θ荨?p> ——
這輩子他唯一一次求人。
他將那張銀行卡還給了姜令。
“求你在我死后
把我葬在她的旁邊吧
讓我永遠守著她
要不然這里晚上那么黑
一點光也沒有
她會害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