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伯第二天便和三伯去了縣里，等他三天后回來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
竹屋前
顧伯和三伯坐在石臺邊休息，柳燕給他們各自兌了一杯靈泉水。
“怎么樣順利嗎？”柳燕問道。
“剛開始不順利，被伙計拒絕了，他們有自己的郎中配藥，聽說那郎中還是府城總局派來的高才，十分厲害。我們拿出藥讓他們免費(fèi)拿去試他們都不肯，還趕我們走。
你三伯一氣之下就劃了自己手臂一刀，當(dāng)場上藥，當(dāng)場止血。把那駐店的鏢頭都給整懵了，直夸你三伯是這個，”顧伯伸出大拇指：“后來見咱們藥真的有效，一口氣訂了一百盒創(chuàng)傷藥，還有一百盒解毒丸。而且說好用的話還陸續(xù)有來。”
顧伯還沒說完，柳燕的眼淚就像不要錢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
“你這老頭，我都說不要告訴她了”三伯責(zé)怪道。
“那不行，凡事藏著掖著，她怎么知道世事艱難不能橫沖亂撞??！”
“三伯，你對我真好”柳燕伸出手抱住了眼前高大的中年男子。就像小孩子對父親的孺慕一樣把頭輕輕靠在他胸前。
她這個三伯從她記事以來都一直悶不吭聲的幫助她們，而且從來不要求回報。柳招娣都經(jīng)歷了“死結(jié)”，其他的親戚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只有三伯幫忙修屋頂提水就不說了，多次和顧伯上山采藥。每次有收獲都會分一些給她們。這次更是為了她們能賣出藥膏而“自殘”….
柳城林拍了拍她的背：“你爹不在了，我是你三伯，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而且只是一道小口子，都快好了，你別擔(dān)心?！?p> “你要是我親爹就好了”
“哎呀，這話你可不能亂講，小心你三伯娘來找你”顧伯打趣道。柳城林家的康桂花把柳城林看的跟眼珠子一樣，他跟個女的搭一句話都會被康桂花一陣哭訴。所幸柳城林大部分時間都在深山老林里，沒有見到其他姑娘的機(jī)會，耳根子才清凈。
“哎呀，你看你鼻涕都蹭到你三伯身上了你”柳婦端著菜過來看到這一幕責(zé)怪道：“還不趕快把眼淚擦擦，這么大還哭鼻子?！?p> “四弟妹不要說招娣了，她估計想她爹了”三伯摸了摸柳燕的頭，他家也有三兒兩女，但女大避父，自從她們10歲之后就從來沒和他這么親近過。
屁嘞，誰會想那個暴力狂。她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無緣無故毆打子女的父母和打女人的男人。
柳燕擦了擦眼淚，幫柳成林再次檢查了一下傷口，確定沒問題后才放下心。
柳婦炒了道野豬肉，蒸了條魚，炒了盤青菜和炒蛋。
“額，四弟妹，都是自己人，隨便炒個菜就行了，你還蒸魚做什么。你們家的魚在客回頭都不夠賣了，拿給我們吃不是暴殄天物嘛”
“給自己人吃怎么會暴殄天物？而且那后山還多得很，抓都抓不完?！?p> “那你怎么不多抓一點去賣？到縣城里賣也可以?。績r錢還會更高?！比唤獾膯柕馈?p> “一天三條就夠了，再多就太顯眼了。而且這也算是村里的共有資產(chǎn)，除非我把這山買下來，不然怎么好意思獨占?！倍异`泉也不夠，得省著用。
這丫頭胸有規(guī)劃，而且心善，不錯不錯。三伯心里很安慰。
“你這丫頭野心還真大，還想買這山，知道要多少錢嗎？至少要六百兩?！鳖櫜畵u了搖頭。
“我就是隨口一說，現(xiàn)在買東珠的錢還差十萬八千里呢?！辈贿^以后有能力還是要買下來的，總覺得這山、這竹屋和她關(guān)系重大。是能回到現(xiàn)代的關(guān)鍵，雖然柳婦等人對她很好，但現(xiàn)實中的父母弟弟她也不能這樣給拋了，能回去還是要回去的。
“哎，這次雖然賣了點藥，但算算也才掙二十兩，就算接下去陸續(xù)有來，在一年內(nèi)也是不能掙足三百兩的”顧伯感嘆道。
“還是要另外找找掙錢的路子?！比欀碱^道，可惜他家銀錢都是康桂花管著，不然他可以支援一部分。
“來，試試這個”柳燕拿出了一小壇酒，剛一開蓋顧伯便眼疾手快搶了過來，放到鼻下過了一遭，激動道：“這哪買的酒？怎么這么香?！比缓蟮沽艘槐谕肜?，咂巴了一口后，眼睛都紅了：“而且非常醇厚，一點都不辣口。”
顧伯感嘆了一陣，發(fā)現(xiàn)比他更好酒的三伯一聲不吭，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連陰飲三杯兩盞一小壇酒已經(jīng)被他喝去了一小半。
“喂喂喂，留點給我啊，你這小子悶聲發(fā)大財啊你?！鳖櫜謥頁?，但哪里搶的過年輕力壯的三伯。
“好了好了，酒還有呢不過在喝之前，你們得先吃點飯菜，不然對胃不好?！?p> 顧伯扒了幾口飯，然后才在柳燕的“恩賜”下又飲了幾杯：“丫頭，你這酒到底哪買的？”
正在飲酒的三伯也停下酒杯，認(rèn)真聽的模樣好像豎起耳朵的兔子。
“這就是我從縣里買的最低等的酒，不過小小的加工了一下。”
這個時代造酒工藝還粗糙的很，都是傳統(tǒng)的釀造法。造出來的酒酒精度低，而且雜質(zhì)很多，也就是現(xiàn)代熟稱的黃酒。
黃酒一般度數(shù)在15度左右，沸點低的雜質(zhì)很多，所以他們一般喝之前都會溫一溫，燙一燙，才能讓口感好一點。
柳燕前輩子雖是律師，但應(yīng)酬很多，因為業(yè)務(wù)關(guān)系也曾到造酒廠走訪過。知道現(xiàn)代的白酒很多都是蒸餾酒。
于是根據(jù)記憶，讓蔣大郎用竹子造了一個小型簡易的蒸餾器。這些天她試驗了上百次，才終于掌握了一個適宜的火候，既能讓那沸點較低的雜質(zhì)揮發(fā)出去，又能消弭一些水分，使的酒精度能提高一點。甚至?xí)r間越長，酒精度就越高。
當(dāng)然關(guān)鍵是柳燕還加入了少許靈泉，這讓酒的醇厚度增加了幾倍。
反正綜上所述，最后才得到了這壇酒，能與前世的茅臺相媲美。
柳燕還留了個心眼，試驗了沒有加靈泉的。畢竟這酒太驚世駭俗，如果有人找了來索要配方，柳燕怎么解釋自己加了靈泉的酒？
所以柳燕打算對外銷售的就是只經(jīng)過蒸餾的蒸餾酒。不過那口味就差了許多，但也比得上二鍋頭，比現(xiàn)在的最好的黃酒還要好上十倍不止了。
“怎么樣？如果我們自己能造出這種酒，應(yīng)該可以賣的很好吧？”柳燕得意地說道。誰知顧伯卻搖了搖頭：“不行啊，現(xiàn)在市面上的酒都是官方的釀造廠所制，咱老百姓做一點自己喝可以，但不能做出來賣的”
“啊，為何？”柳燕的發(fā)財夢瞬間破滅了
三伯：“這些酒都是糧食造的，老百姓都吃不飽，如果再起造酒之風(fēng)，就有更多人會餓死了。”
柳燕聽了，回過去看這竹屋臺邊放著的大大小小的酒壇，心里嘆了一口氣。
顧伯和三伯連喝了三壇，因為是試驗品，壇壇口感都不一樣。因為每壇只有小半斤，度數(shù)又不高，柳燕就隨他們?nèi)チ恕?p> “咦，這壇怎么這么難喝”新開封的一壇，顧伯喝了一口，隨即吐在地上。此時他已經(jīng)有七分醉意，說話有些大舌頭。
“嗯？我嘗嘗”只有五分醉意的三伯拿過顧伯的那壇往自己杯里倒了一些，喝了之后咂巴咂巴了嘴：“你這老頭，才喝了幾壇好酒嘴就被養(yǎng)刁了。這可是市面上的上等酒?！?p> “上等酒？”柳燕戳著菜的筷子停了下來，連忙問道：“三伯，這喝起來像市面上的上等酒嗎？”
“對啊”三伯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酒壺，因為天氣轉(zhuǎn)涼，深山里更冷，所以他經(jīng)常隨身帶著一點酒?，F(xiàn)在他酒壺里裝著的就是縣里賣的那種上等酒。
柳燕各自嘗了一口，果然有九成像，只不過她蒸餾過的那種因為用的是竹器，帶著一股很淡很淡的竹香味。不細(xì)品是喝不出來的。
柳燕有些激動，市面上的上等酒跟下等酒價格相差巨大。最下等的賣十文一斤，最上等的賣一兩銀子一斤，而中等酒大概三百文。如果能買入下等酒，加工成上等酒和中等酒賣出去，這中間的差價想想柳燕都覺得激動。
而且這酒也不算自己釀的，了不起到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就把這蒸餾之法貢獻(xiàn)出去就好了。
說行動就行動，第二天，柳燕便帶著蔣大郎到鎮(zhèn)上，買了一壇一斤的中等酒和買了一壇50斤的下等酒?；氐郊覔v鼓了整整十天，才終于把這升級之法研究出來了。
這里面對火候、溫度還有時間要求都極為嚴(yán)謹(jǐn)。柳燕萬分感謝前世初中高中做過的那些化學(xué)實驗，還有做實驗養(yǎng)成的記錄習(xí)慣。
柳燕把做出來的酒和買回來的中等酒做對比，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真的口感差不多，至少有九成相似。雖然還有些微的差距，但柳燕并不擔(dān)心，因為這里釀酒技術(shù)的粗糙，導(dǎo)致了分級只是一個大概。就是說同樣是上等酒，但卻會因為技術(shù)，糧食產(chǎn)地等不同而有所不同。
所以柳燕正好渾水摸魚。而且中等酒，量比較多，賣的范圍比較廣，不容易引人注意?，F(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找銷路。
柳燕打算再去縣里一趟，正好顧伯的兩百盒藥已經(jīng)做好了。三伯便駕著自家的牛車，帶著柳燕、顧伯、蔣大郎到縣城走了一趟。
把牛車寄放到停放點后，柳燕幾人就直接來到鏢局門口，剛要進(jìn)門時，有個鏢師與柳燕擦身而過，柳燕看著那人腰間上的酒葫蘆若有所思。
“你們來了”柳燕他們一進(jìn)門，鏢局的掌柜就熱情的迎了過來?？磥砩洗晤櫜麄兞粝聛淼臇|西比他們想象中的好用。
“藥帶來了嗎？”
“帶來了”三伯朝蔣大郎看了一眼，蔣大郎把肩上的背簍卸下，里面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兩百盒藥。
“好，很好。”秦掌柜看了很高興，囑咐一個伙計過來盤點了一下，數(shù)目正確后便把藥收走了。秦掌柜從懷里掏出二十兩遞給顧伯，道：“顧伯，你這藥是什么做的啊，效果真好。我們一些兄弟用過后，都覺得原來的藥太次了?！?p> “用的是青草”
“青草？青草也可以當(dāng)藥？怪不得這藥膏很好聞。藥丸吃起來也不難吃?！?p> “呵呵”顧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他原來的藥并沒這么好用，是用了招娣種的青草藥后才有這種效果。具體為什么會這樣他也不知道，因為想不明白，最后只能歸結(jié)為家養(yǎng)的比野生的好用。
“顧伯，您這草藥，可以加量嗎？您也知道，我們這鏢局只是一個分局。我們總局在府城，我打算把這藥送一點過去，這樣的話，以后需要的數(shù)目可就不是區(qū)區(qū)的兩百盒了。說是會翻十倍也不為過。”
十倍就是兩千盒？顧伯聽了有些激動，剛要講話，卻聽到站在身旁的柳燕道：“不行啊顧伯，這青草藥太難采了，深山里有老虎，我不想你去。”
因為她年紀(jì)不太，用的是小孩子的語氣，冒冒然插話也不顯突兀。
柳燕深深地看了顧伯一眼，顧伯心領(lǐng)神會，對啊，這丫頭曾經(jīng)告訴他，她能力有限只能種半畝地的青草藥出來。而且她看他那眼神，好像還有其他東西在里面。顧伯合計了一下道：“哎，我現(xiàn)在手頭上也只余一百多盒的量了，至于以后有沒有，得看還能不能摘到草藥?！?p> “這青草藥這么難采嗎？”掌柜問
“嗯，一種藥需要好多種青草，缺一種就做不出來了。而里面有一兩種草藥特別難采到。運(yùn)氣好的時候碰到一大片，運(yùn)氣不好的時候，整座大山都翻遍了也找不著?！?p> “這樣啊”掌柜若有所思，這量這么少還不穩(wěn)定，就不值得他們動手腳了。他思索了一番后道：“那這樣，你那一百多盒幫我留著，一個月后送過來。如果以后還有，不計多少，都留給我。”
“行”顧伯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幾人剛要告辭，柳燕突然道：“秦叔叔，這些鏢頭叔叔都會喝酒嗎？”
“當(dāng)然，他們就是一群酒鬼。無論有沒有押鏢，都會喝一些。特別是冬天，在外面風(fēng)餐露宿的，喝點酒暖和?！?p> 柳燕聽了，拉了拉柳成林的衣服：“三伯，你上次不是多買了十大壇20斤的中等酒退不掉嗎？不如看看秦叔叔要不要，便宜點賣給他們?！?p> “可以啊，不過你們酒在哪買的，一般都可以退的，只不過價錢會減半，不劃算?！闭f完還贊許地看著柳燕：“你這小姑娘，腦袋轉(zhuǎn)的很快嘛，要是個男娃，會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p> 秦掌柜的話讓三伯等人與有榮焉，看著柳燕的眼神越發(fā)喜愛起來。而柳燕則是眼前一亮，原來酒坊里的酒可以退啊。
柳成林腦袋轉(zhuǎn)的很快：“哎，就是因為退的錢太少，才不想去退，不知掌柜要多少，價錢幾何？”
“都要。這里醉八仙酒坊賣價是300文一斤，回收價是150文，我算200文給你，可否?！泵磕赀^年，鏢局都會發(fā)一些中等酒給員工，現(xiàn)在能便宜買來真是不錯。
“行，那我過幾天把酒送來。”柳成林面色平靜，只稍露一點感激之情，但心里已經(jīng)激動的翻江倒海。招娣有這手功夫，這輩子不用愁了啊。以后把東珠還了，每年隨便再做一兩單，也足夠這輩子嚼用的了。
幾人出門走了很遠(yuǎn)，才激動的歡呼起來。
“走，我們?nèi)コ源蟛蛻c祝一下”柳燕話音才落，頭就被顧伯敲了一下：“吃什么大餐，隨便街頭吃碗面就好了。就算藥錢加上那賣酒錢也就百多兩，離三百兩還遠(yuǎn)著呢。”
“顧伯你真傻，酒又不會只賣給一家”
“什么意思？”
“秘密”柳燕故作神秘道。
“對了，你剛才怎么阻止我不讓多賣藥呢。我算了一下，那半畝地的青草藥每個月就算做個上千盒也沒問題呀。”
“財帛動人心，剛才通往后院的簾子后面有人”而且看那長衫，有可能是鏢局里的郎中。
“??？”顧伯嚇了一跳。對呀，如果他說一個月可以提供1000盒，那就可以掙上百兩，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收入，縣里的一家較大的酒樓一個月的利潤估計也就這樣而已。他們隨便做個草藥都可以收這么多，那肯定要有人眼紅的。
有人眼紅的話，那危險就來了。
幾人在縣里官營的酒坊里買了二十壇20斤下等酒便回了柳下村，接下來柳燕和蔣大郎忙了整整五天，才把這些下等酒都升級成了中等酒。十壇賣到了凌威鏢局，五壇以150文價格退賣給了巖溪鎮(zhèn)上的酒坊，另外五壇賣到了醉八仙。
這樣總共獲利了66兩，加上差不多100兩，離東珠總算前進(jìn)了一大步。
“哎，感覺這錢怎么這么難掙”柳燕看著眼前的十來錠大元寶，感嘆道。
正在一旁飲酒的顧伯朝她翻了個白眼：“你還不到一個月就掙了百多兩，都頂?shù)纳祥_大酒樓的老板了，還不知足啊?！?p> 柳燕的掙錢能力讓顧伯和三伯刮目相看，簡直就是個招財童子啊。
不過他們也知道，賣酒這事可不能多干，每個縣無論上等酒、中等酒還是下等酒都是定量的。他們要是賣的太多，那是容易露餡和遭災(zā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