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澈將樂流本在燕國亡故,借妖力維持生機(jī),與他相處之事道出。
接著又說起樂流在楚國的遭遇。
她皺眉道:“從前不知妖怪為何搶走樂流魂魄,后來聽聞楚國以巫術(shù)聞名,我想,或許對方另有所圖?!?p> 虞貞見她絲毫未提及夢境之事,眉頭微皺,將云江兩次入夢所說的話講與她聽。
谷小澈瞳孔一縮。
她和師兄竟從未發(fā)覺,居然有股力量試圖以樂流之魂干擾虞貞!
他們都以為,虞貞是在見到谷小澈失蹤,被她莫名其妙的消失誤導(dǎo),才尋了借口對大夏出兵。
虞貞卻說,他是在親眼見到樂流死前的場景,親耳聽他說,自己是被曼寧所害,才發(fā)出通緝令。
第二次的夢境,無疑是樂流自身意識覺醒。
他拼盡全力,戳穿對方給虞貞布下的謊言,才未釀成更大災(zāi)禍。
他若執(zhí)意追殺陸澈,絕對會掀起大夏民間百姓的憤恨。
而若虞貞一再被夢境挑唆,后果更是難以預(yù)料。
幸得有樂流在,虞貞及時回醒,發(fā)覺了對方的詭計。
谷小澈深知此事不簡單,“他已不在這個世界,你可愿隨我一同去尋他?”
地獄道對他們而言太過遙遠(yuǎn),虞貞想要入得其中,也不是那么容易,必須經(jīng)過漫長的修行。
虞貞定定看了她半晌,“你莫非是想,說服我同你一起修道?”
“哈哈,這丫頭若看不上眼,才不會邀請你!”一位老者自院中某個房間出來,朗聲道。
他雖年邁卻健步如飛,儀容清朗,中氣十足,毫無老態(tài)。
“你是……”虞貞還沒忘記他的長相。
他曾將柳家人關(guān)在皇宮重兵看守,怎會不認(rèn)得,來人是曾經(jīng)那位大夏皇帝!
柳沅泰見他認(rèn)出,毫無意外之色,捋了捋胡須道:“正是老朽?!?p> 谷小澈頑皮道,“外祖是此間難得的清醒之人,若不入我道門,豈非可惜?”
柳沅泰大笑著道,“可惜你晚我數(shù)十年出生,若能早些結(jié)識,說不定還可避免許多殺戮?!?p> 他一貫知曉這個外孫女能力很強(qiáng),神秘莫測。
那日自城外醒來,柳家上下一家二十口人毫發(fā)無損,悄無聲息躺在郊外,柳沅泰已隱隱猜到,是誰救了他們。
能在守衛(wèi)森嚴(yán)的宮殿之中,將人帶出這么遠(yuǎn)的地方,還能令他們毫無知覺,縱有再高明的輕功,也很難以辦到。
更令他在意的是,燕國的人竟半點(diǎn)沒發(fā)覺,冷宮里關(guān)押著的柳家人已消失,也未在城中找尋。
這已不是一般武林高手能做到,除非這人會法術(shù)。
而從豫王口中,他剛好知道有這么一個人,曾引得神跡降臨。
見他此刻仍舊心系蒼生,谷小澈開解道:“外祖不必惋惜,一切都是自上天安排?!?p> 又問虞貞,“還未想清楚么?”
她本也打算去救樂流,虞貞不愿,她不會勉強(qiáng)。
但錯過她的邀請,虞貞再無機(jī)會見到他的云弟。
破鏡難圓,斷線難續(xù)。
下個輪回,不過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虞貞不知自己要踏入的是怎樣一番天地,但他很清楚,自己此生此世,都難以忘記云江。
他朝谷小澈道:“我同意?!?p> 柳沅泰走到虞貞面前,定定看著他道:“老夫的母親是燕國大長公主,也即你的姑婆。老夫是你父親的表兄弟,按輩分來算,你該叫我一聲表叔才是。”
虞貞靜了一瞬。
這時候論起親戚關(guān)系,有何用意?
柳沅泰看出他心中疑問,嘆息著道,“我母親雖出自燕國,但我畢竟是大越子民,祖上姓柳不姓虞。”
“當(dāng)日你姑婆跟隨我父親逃到大越,年輕時,我與兩國國君情義匪淺。可惜世事無常,未曾料到從前志同道合的好友,日后竟會反目成仇。”
說到此處,兩人的目光投向在一旁滿眼無辜的谷小澈,想法出奇地一致。
真乃禍水啊,禍水!
谷小澈一直在京城內(nèi)修煉,順帶指點(diǎn)初入道門的虞貞和柳沅泰。
莫煬再次來到庭院時,嚇了一跳。
他覺得自己看花眼了。
這幾位的模樣貌似都挺眼熟?
莫煬在院子上空佇立片刻,確定沒找錯路,終是一腳踏了下去。
“師兄!”谷小澈歡喜地往他面前一跳。
此次任務(wù)純屬加量,看在她如此辛勞的份上,想向師父申請減刑!
谷小澈委婉地表達(dá)了這個請求。
莫煬點(diǎn)頭道:“嗯,能少受些劫難也是好的,我定會將師妹此次辛勞稟報師父,請他老人家仔細(xì)思量?!?p> 他又道:“此間靈氣雖少,然師妹已修煉至煉虛之境,可見于修煉一道上天資出眾,若不繼續(xù)實(shí)在可惜。不知師妹接下來有何打算?”
谷小澈覺出師兄是在關(guān)心她,欣喜道:“任務(wù)完成,我想與這庭院中的各位一起踏入修煉之途,壯我太乙聲勢?!?p> 她說得煞有介事:“師兄請看,那位朱肇,雖身為王爺卻一心向道,乃是一位天賦異稟的煉丹師!”
“那只桃精一心向善,救苦度厄,已然修煉了千年?!?p> “柳沅泰自是不提,在這一出新舊朝交替之時,他的功勞可謂最大,完全是以一己之力,配合我這禍水的名頭,傾覆了江山,若無他的先見之明,我們不知還要費(fèi)多少工夫呢!”
莫煬聽得連連點(diǎn)頭,谷小澈略微停頓了下,“至于虞貞,他邁入此途,有他不得已的緣由?!?p> 她將樂流之事同莫煬講過,還提及了虞貞的夢境。
莫煬面色凝重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稟明師父查清此事,樂流祖上乃是巫族,或是牽連到某個傳承,才會被妖魔盯上。你既有這般心意,虞貞的修煉就交給你了?!?p> 帝君竟已知曉!
谷小澈小心地瞥了一眼虞貞。
凡人之身修煉本就艱難。
他的道心尚不如柳沅泰,現(xiàn)下又落在師父手上,日后的修行之路,怕是充滿坎坷。
自己少不得要多看顧他些。
也罷,有個人陪她一起挨罰,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
好歹是在帝君那掛過名的人,保不齊,未來虞貞會成為她師弟呢!
谷小澈打算先找朱肇?zé)捴葡淳ニ璧牡に?,助他清除凡人身軀的濁氣,這樣于他的修煉也會更順暢。
只要他能經(jīng)得起,那般烈火煎熬筋骨欲斷的痛苦。
相信為了樂流,他一定能撐下來!
師兄妹交流完,莫煬便離開此界。
谷小澈揮手道:“師兄莫要忘了轉(zhuǎn)達(dá)我的請求,事關(guān)師妹小命??!”
莫煬擺了擺手,身影消失在半空。
柳沅泰出了屋門,正巧看見這一幕。
他眼中亮光點(diǎn)點(diǎn),“方才那位,是神仙?”
谷小澈點(diǎn)頭。
柳沅泰向道之心越發(fā)堅定。
他棄江山求大道,果然沒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