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消息很快在小城流傳開,那位有蓮花仙子之稱的顧婉,竟是護(hù)國將軍之女!
正當(dāng)眾人投來艷羨的目光時,他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位顧家唯一的千金,已經(jīng)嫁人了。
嫁得還是縣太爺?shù)墓有煸矗?p> 顧婉出嫁那天,顧家那頭只在鄉(xiāng)野里宴請賓客,多半是同村或鄰村的人,并未在城里頭置辦宴席。
而徐家將婚事辦得低調(diào)而隆重,徐源幾乎沒有邀請同窗,來得都是家中親眷或官僚之子。
以他的眼光來看,日后那些人多半沒必要往來,現(xiàn)下新婦進(jìn)門,他來這么一出,那些人應(yīng)該心里有數(shù),早早離遠(yuǎn)點(diǎn)。
他的同窗好友們想起,那日眾人外出游玩,徐源居然一反常態(tài),從頭到尾維護(hù)著這位顧小姐,將消息瞞得絲絲不漏,不覺咬牙。
成親那日,徐源更是連杯喜酒都沒請,直接繞過了他們,心中更是生出暗恨。
藏在耳墜里的谷小澈,分明能看到他們低垂的眼眸中,對徐源赤裸裸的嫉妒,憤恨與算計(jì)。
難怪原本的故事中,徐家敗落之后沒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徐菱的婚事也告吹了,不得不撐起家事。
最難以接受的人是徐菱,不是在懊悔因著顧家發(fā)達(dá)了,她和顧璋的婚約卻被家里人推掉,而是對顧婉生出極大的怨恨。
徐菱自認(rèn)出身比顧婉高出許多,縱然顧家從前是大家,那也不過是落魄的家族,而今顧婉一步登天,成了身份比她高貴的護(hù)國將軍之女!
村姑搖身一變成了鳳凰,自己卻還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徐菱怎能忍受得了!
她年已十六,婚事就在年尾,此時只恨不得在家中多留幾年,如此就可以多些時間來磨搓顧婉。
徐菱的娘當(dāng)然是向著自家女兒,雖知道媳婦是顧將軍家的小姐,主母風(fēng)范依然拿捏得死死地。
顧婉嫁進(jìn)門來就是徐家的兒媳婦,伺候公婆跟照顧小姑都是應(yīng)該的。
這丫頭若敢不聽她的話,傳了出去,別人只會說顧家不會教養(yǎng)女兒,枉顧孝道婦德!
徐家縣太爺畏懼妻室,不敢納妾,家中從無妾室,但城中寡婦他卻沾染得不少。
他到底老練些,多年來熟門熟路,尾巴比徐源掃得干凈。徐源這般,大抵也是自小耳濡目染,見到他爹有樣學(xué)樣。
父子倆沆瀣一氣,都是一路貨色。
谷小澈耐著性子觀察了幾日,徐源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在針對他的妻子,只是裝作沒看見罷了。
左右人娶進(jìn)了門,翻不出他的掌心。顧婉受到的欺壓越多,只能越發(fā)倚靠他這個丈夫,徐源便可趁機(jī)再奪取她的信任和好感,讓她變得更加聽話。
若他能考中,來日搬到京城去,那時的顧家……徐源這么想著,不自覺笑出了聲。
要是在他沒考中之前,顧婉已受不住這種磨蹉的話,他正好接機(jī)另娶她人。
顧家知道是自己家的女兒出了問題,縱然知道他在外有了妾室,也沒有底氣同他爭辯。
性子和軟的顧婉,在徐源眼中,已是飛不出掌心的鳥雀。
若被他得逞,可想而知,她未來的下場會有多慘。
而化解她苦難的源頭,卻是在徐菱身上。此界以徐菱的怨氣為支撐,只待消了她心頭的恨意,顧婉就可解脫。
谷小澈很快就等到時機(jī)。
顧茂一家人回到京城,圣上果然問起他家女兒的下落。
護(hù)國將軍只道回家前女兒已定了婚事,這次回去正好給她辦了婚事,顧婉嫁得是當(dāng)?shù)氐目h太爺之子。
顧家在村子里的生活有多苦,去過的將士都親眼見到過。據(jù)說那知縣的父親曾跟顧太師有幾分交情,想來定然照拂了顧家不少。
大家心下了然,不再多言。
當(dāng)今圣上聽罷只得嘆息,賜了府邸金銀等猶嫌不足。
神跡之事降臨在了顧婉身上,聽聞她素有一笑生蓮的傳說,加之又是顧家獨(dú)女的身份,皇帝特下旨意,封顧婉為靜平縣主,賞地千畝,以賀新婚之喜。
受封那日,徐家全家喜不自勝,叩頭謝恩。徐菱的恨意,也終于在那一刻達(dá)到頂峰,全部爆發(fā)出來。
待那傳旨太監(jiān)徹底離開徐家,徐知縣和徐源都在府外相送,徐菱不顧母親和丫鬟們的阻攔,一個箭步?jīng)_到顧婉面前,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啪”得一聲脆響在院中格外清晰,府中所有丫鬟下人呆若木雞。
徐小姐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徐夫人阻攔不及,立即給了管家一個眼色,讓他去將大門關(guān)上,同時厲聲道:“今日之事若誰敢說出去,就是不要他全家的命了!”
她非得如此威脅不可,顧婉剛受封縣主,徐菱說破天了,只是縣太爺?shù)呐畠?,怎及得上顧婉身份尊貴?
若此事被哪個下人宣揚(yáng)出去,整個徐家都要給她陪葬!
顧婉已然懵了。
她被那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上,半天沒回過神來,正眼淚汪汪地看著兇神惡煞的徐菱,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徐夫人將她從地上拉起,面上充滿從未有過的,無比虛偽的善意:“好孩子,你小姑近日被魔障魘著了,你先回房去,娘自會好好教導(dǎo)她?!?p> 顧婉點(diǎn)頭,捂著臉不敢看目露兇光的徐菱,自個先回到了房里去。
徐夫人想拉著徐菱同她說些什么,卻被她掰著手腕狠狠一推,竟是一個不妨被她推倒在地!
她從地上爬起來,想去再拉徐菱,卻見滿院下人靜寂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這邊。
徐夫人心頭突然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慌!
這個女兒從小疏于管教,真是給她慣壞了。她竟忘了教她,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今天揪著這件事,必定把這課給她補(bǔ)上,否則來日出嫁,徐菱必得惹出大禍!
徐菱絲毫不顧地上的母親,猶不罷休,沖進(jìn)了顧婉房中,一進(jìn)來就將門和窗戶鎖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上去狠狠掐住她脖子惡聲道:“為什么是你!為什么總是你!”
顧婉被她掐得透不過氣來,白眼直翻,抓著她的手腕死命拍打,踢腿掙扎。可徐菱的力氣格外大,一絲喘息的余地也沒給她留!
屋外徐夫人聽著里頭劇烈的動靜,雙眼發(fā)黑,急忙命人在外頭踹門,那門如同被鎖死了般,一時半會根本打不開。
今天如果顧婉被她掐死,大抵這次輪回就結(jié)束了,不存在嫁進(jìn)來后被徐菱磨搓多年直至喪命的結(jié)局。
現(xiàn)下被谷小澈鬧得那出神跡一干預(yù),疊加在徐菱身上的怒氣值簡直是成數(shù)十倍暴增,時間點(diǎn)提前了很多。
封了縣主就是有了位份,算是半個皇家的人,見到顧婉時全家都須參拜。
時刻不忘跟她攀比的徐菱,怎么可能容忍對方爬到自己頭上,日日朝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