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
節(jié)氣已經(jīng)是春分以后。院子草坪上落滿雞蛋花,芒果樹上掛著青芒果。漫步在花園,抬頭能嗅到陽光的味道。天氣那么溫暖而舒適。
跑完步后去攝影師瀧家做客,瀧,他說,他特別相信緣分的存在,所以不會急于一時的悸動,而去找另一半。
不過聊到彼此的前任時,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噤住了聲。
少許片刻,還是瀧開了口。
——你和那個叫“奕聲”的男孩子,交往了多久后分的手?
——大概五年吧。
——那你心里覺得惋惜嗎?
——不會啊,只是覺得感情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應(yīng)該就是……沒有緣分吧。
——你能這么想就好。沒關(guān)系的,你會遇到更好的。
——嗯。
我努力在腦海中回想奕聲的模樣:初見時還是蒙著面彈鋼琴的奕聲;對著窗外說連綿的雨就是他對我的吻的奕聲;在公園里載著我騎自行車的奕聲……初見乍喜,相見甚歡。他當(dāng)初摘抄的小詩“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敝两癖晃耶?dāng)作書簽一樣夾進(jìn)書里,后來則是異地戀的隔閡和矛盾越來越多,感情越來越淡。哪怕是我發(fā)病最厲害的時候,他也是不離不棄,最艱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而當(dāng)一切有轉(zhuǎn)機(jī)的時候他反而離開了。
瀧靜靜地聽著:“講完了嗎?”
“說完了?!?p> 他又“哦”了一聲,繼續(xù)剪片子去了。
瀧總是忙著拍攝和低頭剪片子,圓圓的鏡片在他臉頰上流露出好看的弧線。偶爾有空的時候他會和我討論北野武的電影《花火》,他說人生如同花火般燦爛,又如同花火般短暫,這是影片名字,也是推薦理由。
他和我說過:“心靖,我有夢到過你請我吃宵夜?!?p> “那你想讓我請你吃什么呢?”我當(dāng)時這么問。
“我想喝鴿子湯?!?p> 我追問道:“你還喜歡什么呀?”
“肥宅快樂水?!?p> 再后來是,我還沒來得及學(xué)會做鴿子湯,就進(jìn)了醫(yī)院——那是我第四次發(fā)作了。
瀧說,他不知道躁郁癥是不是一輩子的病,只希望我好好休息,好好養(yǎng)病,以及多多運(yùn)動。
說完,他輕輕拍著我的肩,而后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則順勢倚靠在他懷里。他輕輕一顫,隨即又淡定從容地杵著。
“我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三十歲之前結(jié)婚生子?!睘{突然這么跟我說。
我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哦,那你為什么后來又相信緣分,不急了?”又說,“你的這個愿望應(yīng)該能實(shí)現(xiàn)?!?p> “莫非你有介紹?”
“有啊——我呀!你愿意娶我嗎?”我逗他。
“不愿意,沒興趣,你也不喜歡我,更何況我一直把你當(dāng)妹妹看?!彼柭柤纭?p> “哦!那好。”我做了個鬼臉。
“最近身體情況怎么樣啦?”瀧問我。
“還好,就是有些便秘和嗜睡?!?p> “大黃可以通便,嗜睡一般是濕氣重,茯苓薏米可以祛濕氣?!?p> “喉嚨不舒服呢?”
“這個很簡單啊,買個羅漢果就行了,青青的那種效果更好。”
“可是我只買到了西青果顆粒。”
“西青果啊,西青果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