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了這么久，中秋終于如期而至。這一天的行程很滿，回憶時，好像也沒有節(jié)日當(dāng)天那么失落。
中秋到了，桂花還是沒開。預(yù)料會延期的蒙古酸奶干月餅，也趕在節(jié)日當(dāng)晚簽收了。那天呢，早晨我是同爸媽一起到彩伯伯家做客的。
晚輩之間都有社恐這樣的說法，我也以這為由推脫了擺放見客這活動。
見此狀，老爸顧左右而言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社交活動的呀，你看，公司有團建，親朋好友有節(jié)日往來……那你呢，總不能脫離社會，做完全獨立的個體吧？就算中秋過去的話，后面還有國慶啊。總不可能一直宅在家吧？”
“喔，國慶我有行程安排，欣桐約我一起去廣州玩了?！?p> “這樣啊，也挺好的。那你微信錢包里夠錢嗎？”老爸用關(guān)心的口吻道。
我老實回答：“沒錢了。”
“那我給你500吧。”老爸露出慈祥的目光。
“喔，阿里嘎多，謝謝老爸?！?p> “……所以，你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嗎？”
我瞟了老爸一眼，然后低頭接收微信的轉(zhuǎn)賬：“嗯，跟你們一起去彩伯伯家做客?！?p> 看著老爸慈愛又詭異的笑容，我感慨：我老爹果然還是我老爹。
不過，我喜歡這個套路。
1.身陷囹圄的梅姨與餓鬼道
我們晚輩都自閉了，坐到座位后都一言不發(fā)的。大人之間就沒有這種尷尬，因為幾十年的交情，什么都能哇啦哇啦地倒心里垃圾還有交換彼此的心得。
“你好呀，你是，許醫(yī)生嗎？”一個穿著綜褐色連衣裙的中年女子，對著另一個黃衫男子寒暄道。
中年女子是梅姨，黃衫男對梅姨的提問回答道：“是的，我在康復(fù)科工作?！?p> “你，能開失眠的藥嗎？”
“我可以開7天的劑量，以上就不可以了。”許醫(yī)生輕輕一笑。
“那不夠，我在別的地方都是開一個月以上的?，F(xiàn)在各種各樣的安眠藥都吃過了，可一到該睡的時間就睡不著。”
梅姨的言行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眼睛很明亮，像是干勁足，但是又像是被各種任務(wù)逼出來的光亮，眼袋微微下陷，整個人瘦巴巴的，細看之下形容有些憔悴。她似乎不在意是否能找到解決失眠的方法，有些語無倫次的，只是想找人傾訴，傾訴內(nèi)心的苦悶。
而許醫(yī)生也因為職業(yè)習(xí)慣，對病人的話較有耐心，聽著聽著會微微笑一下，然后抓起果盤里的紅柚噠叭噠唧地吃。
來了不少次彩伯伯家，每次來我都覺得不太舒服。怎么描述那種感覺呢，彩伯伯家很寬敞明亮，每次招待我們都是滿漢全席的雞鴨魚肉，極盡地主之誼。明明他們家境卓越，200平米的房子卻沒在陽臺栽培一些綠色養(yǎng)眼的植物，也沒有什么畫幅裝點客廳，來展示主人的溫度和品味。
許是中秋節(jié)的緣由，這天桌子上還擺放了甲魚、大閘蟹和其他海鮮，反正放眼望去一桌全是肉。素菜則寥寥，只有一兩碟。
以前待過的義工隊是最反對這種食材鋪張的，我很自然地想到日語藤宮老師說的日本人說的“いただきます。（羅馬字：i ta da ki ma su）”藤宮老師說，那句“以子之體，續(xù)我之命”本身就揭露日本人對食物的觀點：食物的本質(zhì)就是動植物的尸體。
那一刻，我看到滿桌的菜肴時的想法，就是餐桌上有好多好多動物的尸體。
大人那一桌吃得則很歡快，時不時舉杯共慶。
隔著老遠的桌，還能聽到普通話是西北口音的女聲：“我愛中國，我愛中國啊——”
那么很顯然，聲音的主人就是梅姨了——因為除了她和湖南的皮教授，其他長輩都是廣東人。廣東人說普通話則是粵普。
聽媽媽解釋，梅姨一“高興”就連喝了十幾杯。
“——可是中國那么大，我哪里愛得過來??？”梅姨的聲音又哭又笑的，“我們都是愛國守法的好公民，三觀正直一把尺，堅決不能做違法亂紀(jì)的事情喔——”
皮教授對她說：“你不是喝醉了，而是身體壞了，我感覺你沒有以前有精神了。”
我想用我無知的晚輩身份吐槽，轉(zhuǎn)頭小聲對許醫(yī)生說道：“許叔叔，你不覺得每次來做客都是這些菜嗎？這里，那里，都是海鮮，海鮮，肉，肉，肉，還有你們的酒?！?p> 許醫(yī)生是長輩，覺察到我明示的不悅，自然還是想要打圓場：“對啊，好酒，好肉，佳節(jié)而至，每個人都難得有放松身心的時刻嘛?！?p> “叔叔，你難道不覺得這里像六道輪回的修羅道或者餓鬼道嗎？”我并不想收回自己的話。
“看你，你這話說的，修羅道，好像我最近看的上映的電影，《青蛇劫起》就提到過修羅道?！辈恢滥木湓捰|到許醫(yī)生笑點，他突然舒眉展顏。他說話很慢，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好像是想要引導(dǎo)我轉(zhuǎn)話題。
“喔，這個好看！”我欣然接受了新話題。
“恰好兩部我都看了，我感覺之前的《白蛇緣起》更好些。我和你們一樣，喜歡看《姜子牙》和《哪吒》，這些年也是國漫崛起嘛……不過日本是當(dāng)之無愧的動漫強國啊?！?p> “沒有啦，國漫都很佛系，一直在做仰臥起坐，時好時壞的……而且中國動畫起點是比日本動漫高的，比如有《鐵扇公主》和《天書奇譚》那些。七八十年代時動畫企業(yè)由國有轉(zhuǎn)市場經(jīng)濟，創(chuàng)作有受到打壓的，到了千禧年又繁榮過一段時間，像《藍貓?zhí)詺馊枴泛汀渡駨N小福貴》那些，后來質(zhì)量又下來了，反復(fù)橫跳的……”
對于他自己起的話題，許醫(yī)生也好像一下子變回中二的少年：“對對對，藍貓?zhí)詺馐峭甑慕?jīng)典回憶啊。你們現(xiàn)在年輕人，好像還說是‘yyds’，永遠的神。”他停頓一下，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給我到了杯茶，“這個話題是說不完的，先喝點茶吧?！?p> “彩伯伯家的茶最苦了，我，我喝不慣?！蔽疫B連擺手。
“那我就給你勾兌些白開水，沖淡它?！?p> “小靖你知道你爸媽和我的感情有多深嗎？——”遠處的梅姨向我招呼道，揮手示意。
我一抬頭，看到梅姨醺醺的醉態(tài)。
許醫(yī)生拍拍我的肩：“去吧，梅姨喊你呢?！比缓罂戳丝醋约菏直恚俺酝晡顼?，我也該和自己老婆孩子走了。”
雖然不情愿，我還是走到了梅姨跟前：“梅姨好?！?p> “你妹妹佩琪畢業(yè)那年，其實我是想在校招期間給她我公司內(nèi)推的工作的。我給她打了電話，可是她以為是詐騙電話，給掛了……掛了……”梅姨說。
聽到是有關(guān)KIKI的消息，我還是抬起了頭。不過轉(zhuǎn)念一想，KIKI現(xiàn)在也過得很好，自食其力，很辛苦也獨立地生活著。
我淡淡回應(yīng)：“喔?！?p> “有一次，你媽媽誰也沒找，就找了我，交代了她所有小金庫藏的地方，都告訴我了，呵呵。我眼睛度數(shù)可深啦，你媽就說她把她的眼睛給我……”
然后老媽也紅了眼：“那時我想死，我真的想死。”
于是兩人就開始各演各的，都強調(diào)姐妹情深，以及自己要做好人的想法，絲毫不能引起人共鳴。都讓我這個看客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
梅姨還在反復(fù)念叨那句：“一定要遵紀(jì)守法啊，做好公民哦——”
我起身要走時，她一把勾住我的手腕：“小靖你知道嗎？你爸媽都是老好人來的，但現(xiàn)在為什么到現(xiàn)在這情況，我覺得，是你爸爸在利益分配時有照顧到所有上層領(lǐng)導(dǎo)的利益而忽略了底層員工的……雖然我和你爸不同行，但我在電信局也是高管工程師——”
我停頓了片刻，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覺得這事不必摻和進去。
梅姨突然就哭了：“我覺得我快死了，我現(xiàn)在都是高血壓各種病纏身，兒子也靠不住——你不要走好不好？——阿姨想要你一個承諾，一個承諾就好——”
大家都覺得梅姨失態(tài)了，于是我們都拉著梅姨進客房，哄了她半天，她也不肯閉眼，我好像才明白過來：她失眠是在害怕，害怕一閉眼就醒不過來了。
“梅姨你是很久沒喝了，還是次次都喝成這樣？”
梅姨誠惶誠恐地回答道：“只是很久沒這么喝，不小心喝多了?！?p>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沒事，死沒什么可怕的，起碼幾十年后，我們都會死。”
“你們年青的一代就有希望，你到時候能不能幫幫梅姨的兒子？”她湊近我，哈出酒氣。
我一臉詫異地看著她：“我自己都照顧不來自己，怎么照顧你兒子？”
梅姨一下子噤若寒蟬。
2.小綠的游戲：當(dāng)真心話觸到雷區(qū)
長輩們圍在一桌打麻將，彩嬸嬸笑話常叔叔是麻將桌上的“常輸記”。大伙兒在一起時，氣氛還算是熱鬧。
“姐姐，你陪我和我弟一起玩游戲好不好？”一個穿著綠裙子的小女孩突然跑到我跟前。
因為記不住女孩名字，就簡單地根據(jù)她衣服的顏色記作“小綠”；同理，她弟弟也這樣被我叫作“小灰”。
我放下手機，看了看小綠微微發(fā)黃的小辮子，欣然一笑：“可以，不過先等等我，我要給手機充電。”
小綠便和我玩起了誰輸誰劈叉。玩過之后，我又提議改玩真心話大冒險。
“好呀好呀——”小綠和小灰鼓掌說道。
但小孩子的思維很跳脫，很快就把真心話玩成了腦筋急轉(zhuǎn)彎，比如小綠：“請問姐姐，假如你走進一個坑里，第一件事是要做什么？”
我懵了：“這……我不知道。需要做什么？”
小綠得意地挑挑眉：“你需要把腦子里的水?dāng)D出來——正常人誰會走近坑里??？哈哈哈哈……”
“……”我被小綠的解釋噎住了。
“姐姐姐姐，為什么明明是太陽在曬你，我們卻都在說‘我在曬太陽’？”小灰問我的時候，我照樣懵了。
搞得一直問“你爸爸媽媽同時掉進水里，你會先救哪個？”和“你喜歡什么顏色？”的我轉(zhuǎn)換了提問方式——“一雙鞋300塊，一只鞋多少錢？”
“一只鞋當(dāng)然不賣啦——”小綠和小灰齊聲回答。
他們總把問題當(dāng)作競技題來做，都想表現(xiàn)自己智商卓越又道德高尚的，答案都非常糾結(jié)和失真。于是玩著玩著，我們會中場休息，換成大冒險：讓猜拳輸?shù)娜藝鑾着?圈，或者吃五仁月餅。，某個小哥哥說“你好帥呀”，或者其他什么。
后來也把長輩皮教授和老爸一樣吸引過來了，大家就玩了一局長輩和晚輩一起的狼人殺。而皮教授對之前真心話的小游戲最感興趣。
首輪猜拳皮教授就輸了，小綠對他提問道：“叔叔，假如你老婆掉進水里，你是先吃雪糕還是先喝可樂呀？”
皮教授答：“不知道，我先吃雪糕吧?！?p> “你老婆掉進水里了，你第一反應(yīng)不應(yīng)該是去救她嗎？？”我驚訝地看向皮教授。
“哎呀，我還在想是不是媽媽和老婆掉進水里的千古難題呢……”
下一場老爸輸拳時，我起了私心，怕小綠又問老爸奇奇怪怪的問題，搶先提問：“你上一次體檢的具體時間是？”
老爸認真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是去年10月份的時候?！?p> “小靖你這樣護著你爸就很沒意思了，玩狼人殺當(dāng)審判官分配角色時也是這樣，專門把狼人和藥師的角色分給你爸。你要代替你爸接受懲罰?！逼そ淌陂_口。
我問：“什么懲罰？”
“——你替你老爸回答兩個問題?！?p> “我沒輸啊，而且我覺得我真心話挺貴的……”
“第一個問題，你想要什么樣的工作？”皮教授想要讓語氣顯得親和一些。
對這種認真的問題，我頭皮開始發(fā)麻了：“我都是往書吧的店員和運營部投的簡歷，都沒回音?！?p> “你的性格很顯然適合和孩子打交道哇，但現(xiàn)在你也知道的……雙減。而且之前見你是極其內(nèi)斂的，今天玩游戲的樣子像釋放天性了一樣。嗯，你說喜歡書吧，那有沒有考慮過當(dāng)圖書館管理員呢？我聽你爸說過，你喜靜，有撰稿的能力的，可能這些靜心的工作也會讓你別無所求吧？”
“那自然是勞動最光榮啦，從教授你的反應(yīng)來看，這個世界對閑人還是不太包容的吧。”我汗顏。
“沒有，心靖，你還聽不出來嗎？人家皮教授是想幫你，你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了?！崩习粥凉值?。
“沒事的，老王。長輩怎么會和晚輩計較……小靖我要問你第二大問題了——你的擇偶條件是什么樣的？”
我笑容一滯。
3.獨自回家
還沒等到晚飯的開席，我就挎好自己的背包走人了。由于對前山市場并不熟悉，磕磕絆絆地摸索到公交車站那里，然后乘車回家。
倚靠這車窗時，第二個問題的回答像慢鏡頭一樣回放在我腦?！?p> 我還是有些回避這種婚戀的問題，同齡人之間，徐晗和欣桐才知道我最近感情的事情。
于是我胡謅了條件：“要求……那就身高在1米78左右吧?！?p> 老爸一下子炸了：“膚淺！——”他以前是看著我和奕聲交往的，大概不會想到我現(xiàn)在會按照外貌協(xié)會的標(biāo)準(zhǔn)來擇偶了。
皮教授擺擺手，示意老爸平靜些：“沒沒沒，按照小靖這年齡，這提出的要求還是很單純的。只是，1米78其實很高喔，廣東的男孩能長到1米75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矮一點，也沒所謂吧？還有什么要求嗎？”
爸爸和皮教授臉色凝重地看著我，好像在為矮的男生不平。
我繼續(xù)避重就輕道：“看眼緣吧，我表妹就吐槽過我審美單一，總是找戴眼鏡的男孩子，她說不是像老師，就是像學(xué)生?！?p> “怎么理解你說的眼鏡？是指書卷氣的意思嗎？”
“嗯，大概就是這樣?！?p> “學(xué)歷呢？工作呢？”
“學(xué)歷……我本科，那就也要求對方本科好了。工作，我自己都沒，不好意思要求對方，啊，我現(xiàn)在這狀態(tài)還不適合找對象呢。有一技之長就好了吧，做老師會教書，做醫(yī)生會看病，做個攝影師會修圖剪輯，有工作就都行的?！?p> “還是好空泛啊，就問到你擇偶要求是學(xué)歷是本科，和身高?！逼そ淌谟旨毤氉穯柫?，“那我這么問你，如果遇到一個你父母喜歡的男孩子，你愿不愿意和他處處看呢？”
這就是幾天前欣桐和我討論的愿不愿意將就的事情了。父母當(dāng)然都是精挑細選的，但不是自己找的，那其實都是將就了。
思忖片刻，我還是開了口：“皮教授，其實你也是我的叔叔吧，算是長輩里的這一批人。你應(yīng)該聽說過婚姻即‘結(jié)兩姓之好’，這樣一說的吧？”
“那是自然。”
我于是結(jié)合自己的見聞，把欣桐的觀點復(fù)述了一遍：“我在做義工隊時，就看到一個姐姐，她說自己死活沒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結(jié)了婚，現(xiàn)在孩子也三四歲了。她還說，丈夫的模樣就是她媽媽喜歡的類型，丈夫不好的嗜好就是抽煙，像極了她爸爸年輕時的模樣。而姐姐自己從小都是最痛恨爸爸抽煙的，有時候覺得像命中注定一般，逃也逃不掉，婚姻就這樣，和孩子一起把她綁得死死的了。
“其他BBS帖子里也有關(guān)于婚姻的問題——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抽煙是什么樣一種體驗？有親歷過的網(wǎng)友只是淡淡評論道：也還行，沒感情，不像夫妻，反而像合租的舍友。兩個人分?jǐn)偡孔馑?，有了生理需求就一塊滾床單，家里催孩子時彼此就認真考慮后又拒絕了長輩生育的要求……
“但，婚姻不應(yīng)該是胡亂地就被捆綁在一起的，也不該是一覽無遺的柴米油鹽的賬單。
“兩個人結(jié)了婚除了彼此，就還要承擔(dān)上一輩的養(yǎng)老，兩個人的糾纏可能會影響兩個家，負面的因素，萬一波及到孩子出生時，那就是牽扯出三代的不幸了——如果自己不行，那還是獨自承擔(dān)這種不幸好了，不要讓這種不幸放大。
“所以……婚姻還是要講究，不要將就?！蔽医K于把話說完了。
但說完我卻非常后悔，因為看到老爸和皮教授的反應(yīng)后，我大概猜出了長輩對這個回答還是不太接受的。
“年輕人，想法和我們這一輩還是不同的?！痹S久，皮教授淡淡道，像是總結(jié)。
老爸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座位，我也垂下頭，目光回避了他的背影。
——而后就是我匆匆忙忙的離席。
一看，手機上顯示快遞酸奶干月餅到了，我欣喜之余，又去超市買了一壺桂花釀。
我霸占了整個悠然臺，還覺得不過癮，于是又下樓去河畔看人垂釣去了。樓下新開張的螺螄粉店也展現(xiàn)了節(jié)日淡淡的煙火氣。
“今天，你總可以告訴我你吃什么味的月餅了吧？”我私信星星。
星星用語音回我：“沒有，今天晚上還沒有吃月餅，剛剛吃完飯，然后喝了一些酒?！甭犐先ィ穆曇暨€是有些疲憊和羞澀。
我仰頭看著湖畔之上的月亮，轉(zhuǎn)而低頭碼字：“我在看月亮，感覺和以前課本描述的一樣：‘倏忽如拳如豆’。我的桂花釀一點都不醺人，也不上頭?！?p> “嘻嘻，節(jié)日快樂呀?！?p> 我一邊刷視頻，一邊喝桂花釀，不知不覺就把一壺酒都喝光了。
等我反應(yīng)過來這樂極生悲的事情后，也傻了眼，微信星星——
“好恐怖啊，5度的酒喝完也會上頭。”
“然后才知道和醉酒不會意識不清醒，是你自己覺得意識清醒，然后靈魂出竅的感覺。感覺身體好笨重，平時走路都是很輕快的，手腳都不聽使喚了?！?p> “嚇得我立馬回家，過馬路的時候都像烏龜在走斑馬線，驚破未定地看著疾馳來往的車輛?！?p> 等我到了家，才看到星星的回復(fù)：“天哪，你少喝點哇?？烊ゴ騻€電話，叫個熟人?！?p> 他發(fā)過來的最后一條微信是：“你安全就好?！?p> 中秋節(jié)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