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莎躲在安東尼的身后,探頭探腦地在教堂里搜尋心中的身影,很快就鎖定了自己的目標(biāo)。
萊瓊正站在埃德后半步的位置,跟著他朝著自己走來。
艾爾莎悄悄地對萊瓊眨了眨眼睛。
他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萊瓊低聲說道:
“冷靜?!?p> 埃德說道:
“我知道,如果安東尼留下了的話,我們可以等到葬禮結(jié)束的時候,悄悄地跟上他?!?p> 他沒說接下來怎么做。
埃德平靜的語氣讓他有些意外。
也許真的如他所說,埃德已經(jīng)接納了自己野獸的面目,憤怒屈服在了他的膝蓋前。
埃德步伐沉重且平穩(wěn)地走到了安東尼面前,眼里的憤怒以化作沉甸的壓迫感,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的仇人。
他的語氣低沉且堅定:
“安東尼,你會死的,也許是明天,或者是后天,是時候準(zhǔn)備下自己的遺囑了,你犯了個錯誤?!?p> 安東尼露出附和的神情,頻頻點(diǎn)頭:
“你說的對?!?p> 埃德眼神兇惡地盯著自己的獵物:
“你怎么膽敢來他的葬禮?”
安東尼真誠地回答道:
“我是來道歉的,你可以殺了我,或者折磨我,但在此前,我希望你能聽聽我的話。
“我想告訴你些事情。”
埃德說道:
“無論如何,你都沒法逃避自己的宿命,死亡已經(jīng)接近你的身后了,安東尼,找個地方坐下吧,達(dá)尼會看見的。
“我會用你的鮮血與頭骨祭奠我的兒子?!?p> 這種感受很奇特。
埃德的表現(xiàn)出乎了他的意料,安東尼本來預(yù)想他可能會對自己怒吼,想要趕走他,或是默默地等待他落單。
如果說過去的埃德,在他的眼中就是團(tuán)高漲的烈火,隨時都會灼傷周圍的生物的話。
現(xiàn)在的埃德就像是座沉睡中的活火山,即使茂密的植被覆蓋在其上,但是也難以掩蓋刺鼻的硫磺氣味,以及山體內(nèi)部熾熱巖漿流淌的響動。
安東尼面露正色:
“你理應(yīng)殺了我,我也沒法對此有什么反駁,但我想說,也許你可以晚點(diǎn)做這件事,我們可以暫時地停戰(zhàn)。
“我來這里是為了謀求雙贏。”
埃德覺得安東尼的話有些可笑,甚至都露出了笑容:
“我們間沒有雙贏的可能性?!?p> 在安東尼的眼中,埃德現(xiàn)在就想聞到了鮮血的野獸,不經(jīng)意地露出了自己帶血的獠牙。
他在示威。
安東尼說道:
“是的,從長遠(yuǎn)來看是這樣,但你也知道,我并非你最大的敵人,你可以先解決掉其他人,再來對付我怎么樣?
“我可以活久點(diǎn),你也能專心放在真正的對手,大家都贏了?!?p> 埃德說道:
“在兩天前,你也是這樣說的?!?p> 安東尼露出懺悔的神色:
“是他逼迫我殺掉你的兒子的,難道你不想知道誰才是罪魁禍?zhǔn)讍??我充其量只是他的一把刀,即使算在你的仇人里,我也排不到第一名?p> “而且老實(shí)說,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也許根本沒法活下來,難道你沒有感受到陰云在迫近嗎?
“我能幫助你對付他?!?p> 安東尼瞥了眼萊瓊,接著說道:
“即使你不相信我也行,但我打算告訴你幕后黑手的情報,至少把我的話聽完,你再做決定吧。”
埃德思索了片刻。
“好吧。”
他沒想接受安東尼的提議,這也是會是場危險的狩獵,但同樣,埃德覺得自己會贏下他,贏得應(yīng)有的榮耀。
也許勝利會比想象中來得晚,但還是會到來。
老馬里諾出現(xiàn)在了教堂的臺上,看向站在門口處的埃德和安東尼,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說道:
“安靜?!?p> 全場寂靜。
老者面露悲憫:
“今天是個神圣莊重的日子,我希望你們都能夠?qū)λ劳雠c傳統(tǒng)有足夠的敬畏。
“我呼喚偉大之父的名字,愿您能聽見我的祈禱?!?p> “我們齊聚在這里,見證達(dá)尼的魂靈回歸天上的神國,與傳說中的英雄與戰(zhàn)士們共同在宴會上享用蜜酒與面包……”
艾爾莎聽著悼詞,思緒卻飄忽到了萊瓊的身上。
他正站在埃德的身后,神色肅穆地凝視著自己兄弟躺著的地方,神色中流露出了些許悲傷。
‘他有在流淚嗎?’艾爾莎好奇地想到,揣測著萊瓊心中的想法,她還記得第一次和萊瓊見面的時候。
當(dāng)時達(dá)尼也在場,他對萊瓊的態(tài)度表現(xiàn)的很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刻薄,全然都是敵意。
而對這樣的人,萊瓊也會悲傷嗎?
還是說……
他和自己一樣擅長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