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楞在了那里,她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嫁不成哥哥,弟弟又把她看上了。一時間,場面有些冷場。
還是菲茲伯爵人老成精,率先打破了沉默,
“布蘭登殿下,可能這個事情也要讓卡珊小姐好好想一想,我們也需要回去向剛鐸王稟告,才好做決定?!?p> 菲茲特意搬出來剛鐸王——布蘭登的父親。王子的婚配,從來都是大事,豈是布蘭登自己可以決定的。
對于剛鐸王的性子,不僅是菲茲伯爵知道,就連布蘭登這個次子也是明明白白的。
暴戾,特別是在剛鐸王朝四分五裂之后,剛鐸王的脾氣大了許多。
除非是剛鐸王后,其他人在剛鐸王生氣的時候,都是沒有辦法的。
甚至有時候,剛鐸王發(fā)起火來,連王后也會遭殃。特別是最近幾年,王后失寵,而年輕的妃子得勢以后,王后也不敢面對剛鐸王過于旺盛的怒火了。
因為碰上剛鐸王生氣的時候,皇城里許多宮女也因此銷聲匿跡了。
剛鐸皇宮里的宮女,實際身份也只是奴隸。奴隸的生死在剛鐸王朝的統(tǒng)治下,可以由奴隸主自由決定。
“好吧,那就回去讓父王之抉擇吧?!辈继m登雖然是對菲茲伯爵說,但眼睛卻是看著卡珊。
塔雷克公爵要與剛鐸王聯(lián)姻的消息,相信很快就會傳遍康帝斯大陸九大國。
這對于搖搖欲墜的剛鐸王朝是一劑強(qiáng)心針,也是對那些野心家的震懾。
為了慶祝這件事情,塔雷克公爵今晚要在河灣之城,舉辦盛大的歡迎晚宴。
沉寂很久的河灣之城好像又煥發(fā)了第二春,夜幕降臨了以后,仍然是燈火通明。喝酒高興了,也不管你是不是領(lǐng)主,罵人的話不絕于耳。
議事廳里面,塔雷克公爵一家人如何與布蘭登、菲茲等人狂歡自不用說。
晚宴一直持續(xù)到后半夜,沒喝醉了的人,才回到自己充滿發(fā)霉味的房間,喝醉了的就地倒下或者勿誤入到馬廄里。
這個晚上,卡珊并沒有留在議事廳。因為他們的歡樂與她無關(guān)。她不在,也是賽絲夫人樂意看到的。
卡珊并不傻,不但不傻還很聰慧。只是從小的聰慧被賽絲夫人選擇性的無視了。
河灣之城內(nèi)的消息滿天飛,外人以為她是個孤僻的小姐,可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時候又是和藹可親的。這樣分裂的形象,讓別人以為她的腦子有問題。
不過外人怎么想的,沒有任何人告訴她。因為仆人或奴隸們都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
前面有例子擺在面前,沒有人敢不聽賽絲夫人的。除了卡珊的奶媽——格尼夫人例外。
格尼夫人曾經(jīng)受過卡珊母親的恩惠,所以進(jìn)入了河灣之城,嫁給了一位仆人,做了卡珊的奶媽。
格尼夫人從卡珊很小的時候就照顧她,可以說是比卡珊的親生母親更加疼愛她。
在卡珊沒有了生母以后,格尼夫人就成為了卡珊的唯一精神支柱了。
卡珊走在陰暗的通道上,可越往下通道越來越黑。但她并沒有覺得害怕,實際上她每次來這里的時候,心里都是怨憤。每當(dāng)她離開這里的時候,心情又變得好了很多。
這個地方在卡珊所住的高塔的下面,她一直往下走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才看見了通道的盡頭有一絲昏暗的燈光。
“格尼媽媽!”卡珊首先說道。
“卡珊小姐,是你嗎?”聽著像是個老女人的聲音,嗓子有些沙啞。
卡珊到了通道的盡頭,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條石堆砌的地下室。
地面是黑色陰暗潮濕的,房間里沒有多余的物件,只有一張不太平穩(wěn)的木床,上面坐著一位臉色蠟黃的老女人,這女人正是格尼夫人。
格尼夫人其實并不老,只有五十歲不到。如果身為一個貴族夫人,保養(yǎng)得好,她還可以再生個孩子。
但她只是塔雷克家最不受待見的小姐奶媽。她就只能在卡珊母親死后,哭瞎了眼睛以后,在地窖里靠著下人們時不時地拿點吃的來度過余生了。
“格尼媽媽,我想你了。”
“小姐,你可別這么說話,讓下人們聽見了。你就要遭罪了?!备衲岱蛉穗p手探向了虛空,她想要看看自己的這個“女兒”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
格尼夫人與卡珊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面了,通常情況下,下人們會在高塔的門外守候,卡珊并不能隨意下來。
今晚為了慶賀安娜與阿爾伯特王子訂婚,公爵夫人特意放了所有人的假,包括家里的傭人和奴隸們。
“他們今天晚上都不在,聽不見的。格尼媽媽,你吃了嗎?”卡珊看著旁邊小凳子上的一盤發(fā)霉了的干面包,心中頓時一酸,有些說不出話了。
“我都老了,吃不了多少東西了。有時候吃些他們送過來的事物就可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知女莫若母,雖然卡珊不是她親生的,但從卡珊的話語中,格尼夫人能感覺到她有心事。
卡珊把今天發(fā)生在議事廳的事情,避重就輕地說了。至于開始是阿爾伯特向她提親,而不是安娜,最后被賽絲夫人橫插一刀的事情,她自然沒有談及了。
“布蘭登王子要娶你做側(cè)妃?”
格尼夫人轉(zhuǎn)動著她那早已經(jīng)看不見的眼睛,似乎想要透過迷霧看看布蘭登是什么樣子,是否與她的“女兒”般配。
“他是這么說的,不過被父親給回絕了?!?p> 格尼夫人聽了后,默然不語。房間里只有一盞不太亮的油燈,卡珊看到油燈發(fā)出的光照在格尼夫人的臉上,照射出她臉上的皺紋。
“卡珊,你應(yīng)該抓住這次機(jī)會。”
“我還可以嗎?父親已經(jīng)拒絕了?!笨ㄉ河行┮苫螅瑸槭裁锤衲岱蛉诉@么堅持。
格尼夫人見卡珊并沒有想過,如果她一直待在河灣之城會是什么結(jié)局。她并不會嫁到某個小領(lǐng)主作為正妻,她要么一樣嫁給一位弱小的領(lǐng)主作為側(cè)妃,要么就是老死在河灣之城里。
與其這樣,還不如嫁給一位王子,至少地位更高,而且還脫離了賽絲夫人的掌控。格尼夫人把自己想到的都一股腦地告訴了卡珊。
卡珊聽了之后,如同撥開了迷霧,同時她也如坐針氈。如果真的錯失機(jī)會,她的后半生不堪設(shè)想。
在放下了衣服里隨身攜帶的食物之后,親吻了一下格尼夫人的臉。她想立刻離開去找塔雷克公爵??膳R走之前,她又看向了格尼夫人。
“如果我嫁到了榮光之城,你怎么辦,格尼媽媽?”
“我的小姐,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嫁到榮光之城啊,照顧你?!?p> 卡珊聽了之后,心里最后的擔(dān)憂也放下了。似乎平時難以登上去的臺階也變得容易了,又懷著興高采烈的心情離開了地窖。
她再次想起了布蘭登的話,想起了他英俊的面龐,不由得臉一紅。
不過,她又想起塔雷克公爵的話,雙眉皺了皺??伤龔膩頉]想過嫁到松光城。
嫁給阿爾伯特王子,卡珊從來沒想過。嫁給布蘭登更沒想過了??涩F(xiàn)在自己又要去爭取,所以她心里忐忑得很。
卡珊來到了父親的臥室門外,這里是河灣之城守衛(wèi)最嚴(yán)的地方。平時都有守衛(wèi)的,只是今晚是個特殊的夜晚。
不過,她又不想在議事廳外面等,那會讓更多的閑雜人等看見,被賽絲夫人知道了,恐怕就沒戲了。
可等了大半個晚上依然沒有動靜,直到她看見賽絲夫人往這邊走過來。卡珊躲進(jìn)了拐角的黑暗中。
等到賽絲夫人身后的仆人把門關(guān)上,卡珊才從黑暗中探出了個腦袋。
看來賽絲夫人回到房間了,如果她在,那么與父親單獨聊天的機(jī)會就沒有了。卡珊想要離開,明天早上再找機(jī)會。
她又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漸漸在靠近。
“公爵大人,我們真的打算與剛鐸王結(jié)盟嗎?那樣的話,其他九大國會不會視我們?yōu)槌饠常俊?p> 說話的是一位小領(lǐng)主,他是塔雷克公爵的家臣,后來分封了一小塊河灣之地給他做了個領(lǐng)主。
“豬腦子,我看你的腦子都用在女人身上了。難道我們不結(jié)盟,他們就以為我們和剛鐸王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嗎?”
塔雷克公爵的舌頭打轉(zhuǎn),不過腦子還是清楚利害關(guān)系的。
“領(lǐng)主說得對,還是我愚笨了?!?p> 那人笑了笑。二人走到了臥室門前。自然有護(hù)衛(wèi)把門打開了,攙扶著塔雷克公爵進(jìn)去了。
門關(guān)上了,護(hù)衛(wèi)和小領(lǐng)主離開了,只剩下不遠(yuǎn)處黑暗中躲著的卡珊。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不打算錯過這個機(jī)會,如果天亮了,布蘭登就會離開了。
她想了一個晚上,她終于想通了事情的關(guān)鍵。
可當(dāng)她走到臥室門前的時候,從不嚴(yán)實的房門內(nèi)傳出了賽絲夫人不可描述的聲音。其中還有塔雷克公爵的喘息聲。看來她來得并不是時候。
對于男女之事,卡珊是懂非懂,細(xì)節(jié)并不清楚。但正是這樣,她有強(qiáng)烈的好奇心,趴著門邊就聽了起來。
誰曾想,她聽得入迷,腳下卻踩到了石子,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