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十一年,二月二十二日,驚蟄。
錢府,主廳中。
看著乖巧的站在鳳靈王后身后的摩羅寧寧,妙無令不自禁的捂住了小嘴,美麗的俏臉,滿是無比驚訝的神情。
“喏...........這就是你先前見過的蒼龍王架?!卞\云曉捂著小嘴笑著說道。
原來,為了掩人耳目,制造白星幕還在東海靈宮的假象。一直以來,都是易容后的摩羅寧寧在假扮白星幕。
白星幕大婚之后,將要西征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但是,為了打攝魂教一個措手不及。白星幕深思熟慮后,還是想出了這個計劃。
計劃是這樣的:
御子妻,御子晴,辰嘉蓉蓉,以及他本人。分南,北,中。三路,共入西部。
分別拔除位于南部涼州,中部湖州,北部宛州的三個兇神。這是一次斬首行動。所以,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
在他們到達各自負責(zé)之所在前,絕不能讓外人知道,白星幕不在東海的事實。
按著腳程計算。二月二十二日,驚蟄這一天,他們?nèi)氛玫诌_各自的目標州府。
同一天,朱雀翎將會開拔。自靈宮出發(fā),經(jīng)泉州入靈州,然后直入靈州西部的歡州。有戴天鳴隨行,加上那五千赤甲朱雀翎,縱使歡州有兇神騰根坐鎮(zhèn),也絕非他們的對手。
要說這定江城內(nèi),沒有攝魂教的奸細暗探,那是不可能的。白星幕才不會如此天真。他知道攝魂教一定會緊緊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要定江城這邊有什么動向,那么邪教的暗探就一定會往西邊報信。按照信鴿的速度,從東海靈宮飛往歡州,需要兩天的時間。
赤甲朱雀翎是一支怎樣的軍隊,攝魂教早已領(lǐng)教過了。歡州方面的攝魂教必會做好準備,嚴陣以待。
就算歡州有五萬攝魂教徒,但凡那騰根有點腦子,就該知道,僅憑自己這五萬教眾是不可能抵擋的。
那赤甲朱雀翎有朝廷護持,加上有州軍以及歡州洪武寺的支援,再加上那與閻蘿都有一戰(zhàn)之力的戴天鳴。自己這邊怎么可能打得過?
所以,騰根得知朱雀翎西進之后,必會向臨州的兇神求援。
然而,等信鴿飛到歡州,也已經(jīng)是二月二十四日了。兩天過去,若是白星幕的斬首行動成功。涼州,湖州,宛州的攝魂教徒早已群龍無首。在州軍以及洪武寺的圍剿下,他們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管歡州死活。
那么,歡州的攝魂教,就將面臨孤立無援的境地。
屆時,留給騰根的選擇無非就只有三種,或死守,或西撤,或向西邊求援。
若死守,歡州的攝魂教徒必死無疑,包括他兇神騰根都要隨之陪葬!若西撤,歡州之地將拱手讓人。那五萬攝魂教徒,將要西去賀蘭州。一下子多出五萬張嘴。賀蘭州的攝魂教如何能夠消化的了?
然而,朱雀翎順勢西進,直抵賀蘭州。到頭來,這兩州的邪教徒依舊要面對這支軍隊。
如此一來,西部十二州將被白星幕兵不血刃的奪回四州之地。
攝魂教的勢力范圍將瞬間被大幅壓縮!
還有一種方式,那就是讓歡州西邊的賀蘭州支援。
如果是這樣,那就正中白星幕的下懷。
因為在白星幕的計劃中,歡州本就是用來做牽制的。白星幕的主攻方向,自始至終都定在中原北方!
如果賀蘭州的邪教徒支援歡州。那么,朱雀翎將就地駐守,以一州的州軍,加上那五千赤甲朱雀翎,牽制兩州,共十萬余規(guī)模的邪教徒。
是的,那五千赤甲朱雀翎,就是白星幕抵在攝魂教屁股上的一把鋒利的錐子。那尖頭鋒利,讓你無法與之爭鋒。你若后退,錐子就順勢逼近,讓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與此同時,涼州的白星幕,湖州的辰嘉蓉蓉跟御子妻,宛州的御子晴。早已與承武帝的禁軍會師寧州。
帝師禁軍,番號千刃軍。滿編五萬人,從來都是護衛(wèi)京師的。承武帝會讓這支軍隊隨白星幕西征,足以看出老皇帝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攝魂教為禍百姓,于社稷不利。需早日除之。
白星幕在那封訛詐承武帝的書信中,提及了這個計劃,其中,字里行間流露著的急切之情。在承武帝看來,無非就是白星幕像自己討要人才的籌碼罷了。
總歸也是為了天朝著想。承武帝雖然笑罵白星幕無恥,卻也只是玩笑而已。他何嘗不想白星幕早日助他清除邪教,還天朝百姓以太平?
當(dāng)下,承武帝就恩準了。并回信表示,會派帝師禁衛(wèi),千刃軍隨他西征。為了配合白星幕的行動,禁軍的開拔日期,同樣定于二月二十二日,驚蟄!
會師之后,禁軍會隨著白星幕由寧西獸王谷西進,聯(lián)合古劍閣,分東西兩路攻入齊州。
古劍閣位于天朝西北的漳州,屆時,劍圣穆行舟會帶領(lǐng)門人弟子,聯(lián)合漳州洪武寺以及州軍,清掃漳州。直至漳州事畢,劍圣回防劍閣,以御北國。剩余門人弟子則隨州軍南下。
與此同時,早已成兵碧水之森的暮州武當(dāng),肅州青天宗,柳州少林寺。一齊西進。
途經(jīng)已經(jīng)被清掃干凈的湖州,直插廬州。廬州位于齊州東南,寒州的正東。
前有漳州,齊州接連告破,后有廬州勢危。這兩州的邪教徒將被迫西撤寒州。
這兩州的州軍再順勢西進,成兵寒州邊境。自此,寒州東部,北部,將再無屏障可依。
然而,南邊歡州,賀蘭州,兩州的攝魂教徒,又被歡州赤甲朱雀翎牽制,屆時進退兩難。
要知道,西部十二州的江湖武者,苦于沒有大型門派主持,受制攝魂教久已。朝廷如此大規(guī)模的圍剿,武林盟主,各大門派,與蒼龍王皆在西征攝魂教。試問那些江湖武者豈有不響應(yīng)的道理?
再加上寒州可是駐扎著五十萬邊軍將士啊。屆時攝魂教腹背受敵,只能活活的困死在寒州境內(nèi)...........................
是的,白星幕就是要將所有的攝魂教都趕入寒州,然后一并殲滅!
只要寒州告破,閻摩授首。攝魂教大勢已去。歡州,賀蘭州的那幫邪教余孽,皆為甕中之鱉。
引頸就戮之輩,迎接他們的,自然就只有滅亡!
錦云曉詳細的將這份西征計劃說了一遍。聽的妙無令拍手稱快,對白星幕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幾分。
其實,先前她看到摩羅寧寧假扮的白星幕,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素聞白星幕英武非常,無比俊朗,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但在她看來,摩羅寧寧喬裝改扮的白星幕,雖然很漂亮,加上她本就身材高挑,有著一米七的身高。墊高鞋墊之后的摩羅寧寧也到了將近一米八左右的個頭。她穿著大氅,因此倒也看不出身材壯碩與否。但是,那秀氣的容貌,多少有些女氣了......................
此時此刻,她不禁在腦中幻想著白星幕的模樣。那是怎樣的一個男子呢?
她的神情略顯癡迷,錦云曉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今日已是驚蟄,想來,王爺跟幾位妹妹也已經(jīng)到了那三州之地了。若諸事順遂,不日便會有喜報傳來。時至今日,朱雀翎開拔在即,寧兒也無需再喬裝改扮了?!卞\云曉掩嘴笑著,回頭看了摩羅寧寧一眼。
“姐姐...................”摩羅寧寧神情略顯羞澀的嬌嗔喚道。
這半月以來,她假扮白星幕,跟代曉錦云出雙入對,私下里可沒少被錦云曉“欺負”。
這位仙女團的大姐大,雖然疼人,但卻十分喜歡對身邊的姐妹上手,一眾仙女都被她欺負過。她的手段,摩羅寧寧早就從龍靈果兒那里聽說過了。近日來,她確實也結(jié)結(jié)實實的嘗到了代曉錦云的厲害。
每每想起那些甜蜜的遭遇,摩羅寧寧都不禁羞意大起。
“好了,這下寧兒解放了。老五,你家媳婦,我可就還給你啦?!卞\云曉狡黠的說道。
劉浩宇憨厚的笑著,用手抓了抓腦袋。
“好了,時辰不早了。這個見面會就先到這里吧。柳兒,你先帶妙大人去她的廂房看看?!卞\云曉欣然的朝萬如煙說道。
萬如煙微笑著一福,領(lǐng)著妙無令就往后院走去。
“哦,諸位,我去通知廚房,隨時準備開席。少陪了?!卞X多多微笑著向眾人拱手一禮,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摩羅寧寧看了錦云曉一眼,錦云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得到了錦云曉的首肯,摩羅寧寧開心極了,幽幽的邁步走向劉浩宇,然后,被劉浩宇牽著小手往花園方向去了。
想來也是可憐,這對新婚燕爾,已是半月沒有如此親近的相聚了。劉浩宇整天待在自己的妻子身邊,然而,面對自己的妻子,卻只能以兄長之禮相待,你說逗不逗.......................
眾人紛紛散去,偌大的主廳僅剩太子奉天卜卜,與鳳靈王后錦云曉。萬如雨乖巧的為兩人新添了一碗茶水后,乖巧的靜侍在錦云曉身后。
“皇妹,妙大人可是一位能吏啊?!狈钐觳凡吠浦柰肷w子,呷了一口熱茶后,笑意濃濃的說道。
他雖然嘴里是在夸贊妙無令,但是,錦云曉當(dāng)然聽得出來,他的話音之中,另有所指。
卻見錦云曉水眸彎彎,笑意盈盈的回道:“確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
看著錦云曉那副狡黠的模樣,奉天卜卜干咳一聲:“愚兄知道皇妹在想什么。只是,這妙大人可是國之棟梁,未來可期。妹夫身邊能人輩出,你總得給朝廷留些能用之人吧?!?p> 妙無令正當(dāng)花季,如此年輕,便官拜戶部右侍郎,又是承武帝擺明了要培養(yǎng)的后輩大臣,確實未來可期。以她的能力,未來戶部尚書一職必定會落在她的頭上。
天朝官員若下放州府,皆是五年一任。即便連任,也保不齊五年后再做調(diào)度。
奉天卜卜的意思很清楚,妙無令這樣的官員,朝廷是很看重的。她只是暫時派往東海靈宮馳援的。假以時日,等東海步入正軌,她妙無令自然是要回朝廷任職的。
這一點,即便奉天卜卜不說出來,錦云曉心里也很明白。
然而,自打妙無令干凈利落的列出那九項條例,初露鋒芒之下,錦云曉對她就已經(jīng)愛不釋手了。如此高才,錦云曉作為一國的王后娘娘,如何舍得輕易放手。
妙無令貌美如花,有傾國傾城之姿。她正當(dāng)花季,又尚未出閣。這可是到嘴的肥肉啊。錦云曉在想什么,其實就已經(jīng)很清楚了。
想要將妙無令留在東海,說來也很容易。只要讓她嫁給白星幕為妾,不就行了?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辦法。
妙無令若為王妃,又如何能夠再回京師任職呢?
錦云曉微微一笑:“皇兄此言差矣。我東海雖然人才濟濟,又哪里比得過父皇身邊高才輩出?!彼挠牡暮攘艘豢诓杷?,神情正肅的說道:“其余官吏皆可調(diào)回,唯獨這妙無令,皇妹是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嗨.......這.............皇妹啊,這也能討價還價的嗎?...............”奉天卜卜為難的說道。
“哼,皇兄,你爭不過我的。死心吧!”錦云曉嬉笑著說道。
奉天卜卜聞言一放手中茶碗,小意的說道:“她乃是朝廷官員,若五年期滿,吏部調(diào)令下來,她自當(dāng)回京任職。莫非皇妹還能強留不成?!?p> 錦云曉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說道:“若她貴為王妃,自然也就不用回去了?!?p> “啊?????你還真是簡單粗暴??!...................”聽著錦云曉云淡風(fēng)輕的話語,奉天卜卜卻是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他想過一百種錦云曉可能將妙無令留在東海的方法,卻怎么也想不到,錦云曉竟是打算將那妙無令直接弄到白星幕的床上...............
“皇兄莫非看不出那妙大人對我家王爺有意?自古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妙無令尚未許親,若是郎情妾意,想來,皇兄也不忍棒打鴛鴦吧?!卞\云曉狡黠的說道。
確實,看得出來,妙無令對白星幕一直就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就連她看向摩羅寧寧假扮的白星幕,都有一種類似情愫的東西存于眼神之間。在摩羅寧寧被丫鬟帶到后院更衣的時候,她看著那離去的背影,眼神之中的不舍以及失望,就更為明顯。更別說之后,話語間談?wù)撈鸢仔悄坏臅r候,她那略顯癡迷的神情了。
他們都是聰明人,又不瞎。那少女懷春的模樣,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妙無令乃是貨真價實的才女。這樣的女子往往都自視甚高,若非大賢大德之人,豈能讓她青眼有加。若沒有她看得上的男子,像她這樣的天命之女,是寧肯不嫁的。
但是,能讓妙無令這樣的女子傾心之人,又得是何等英雄呢?
然而,白星幕一代人杰,江湖之中威名顯赫,其美名廣傳于民間,是多少女子的夢中之人。
如果白星幕能讓妙無令心生情愫,甘愿委身,這一點都不奇怪。
錦云曉身為王后娘娘,主理后宮之事。若她應(yīng)允,妙無令嫁入王廷就無異于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p> 若真是如此,那么,朝廷就將永遠的失去妙無令了。
奉天卜卜咽了口口水。語塞半天之后,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拍大腿,惋惜的說道:“嗨!!這叫什么事啊..................我..........我還真是服了你了。白星幕身邊這么多女人,你就真不怕他冷落了你啊?!?p> 錦云曉聞言一聲輕哼,滿臉傲嬌的說道:“哼!我的男人才不會冷落我呢!就算他有一千個,一萬個女人,他也不會冷落我的!如若不信,你大可去問問父皇,父皇看人準吧?白星幕要真是那種薄情之人,父皇也不會將安寧許給我男人為妾了!”
“嘭.............”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急促跑開的腳步聲。
剎那間,奉天卜卜,錦云曉二人同時展開神識。那明黃色跟金紅色的內(nèi)息陡然釋放,在捕捉到那偷聽之人是誰之后,又立馬收了回來。
“你看你,說這個干嘛!這下被那丫頭知道了!”奉天卜卜沒好氣的埋怨道。
錦云曉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怕什么,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早晚要嫁的。父皇的命令,那丫頭難道還抗旨不成。再說了,那丫頭喜歡我男人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是她大哥,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錦云曉有多強勢,奉天卜卜作為她的皇兄,豈會不知。既然錦云曉想好了要將妙無令弄到手,那就自然勢必會被她弄到手了。
想到這一層,奉天卜卜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放棄了。權(quán)當(dāng)是朝廷為東海的百姓著想了吧..................
“哎,算了算了,小時候就吵不過你。想不到你這丫頭,嫁人了脾氣也一點都不改............”奉天卜卜氣呼呼的說道,話音之中卻是徹底的妥協(xié)了。
錦云曉得意的嘴角微揚,俏聲道:“嘿嘿嘿,那不還都是皇兄讓著皇妹嘛。”
奉天卜卜冷笑一聲,擺了擺手:“哼哼,你啊,少來這套。別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了??烊タ纯茨惴蚓莻€未來的小媳婦吧!”
說著別過臉去,不再看她,自顧自的喝起了茶水。
錦云曉也不搭理他,幽幽的站了起來,微微朝他一福,隨即身影消散,化風(fēng)而去.....................
錢府的大門口,安寧公主奉天奴奴蹲在石獅子旁,她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的拇指放在嘴邊。
她神情慌張,眉心緊鎖,似有天大的憂愁,不斷的啃著拇指:“怎么辦,怎么辦.................老師要娶我,我皇姐要成我姐姐了,我堂堂二等公主,要給人當(dāng)小妾了。嗨呀,失策啊失策...................怎么辦............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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