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盞燭火映照著男人的側臉,火光下的女子臉龐,是依依不舍。
“慎哥哥,別走!別走好嗎,就當是阮阮求求你了,阮阮好害怕陪陪我可好?”
床榻上臥著一女子,淚眼模糊,仿若原本應該流在沈清懿那里的淚水,一股腦的來到了她這里。
秦阮芷哭的哽咽,白皙的手緊緊的抓住褚司慎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松手,她要留下他,不論任何代價,哪怕被父親責罵,被世人詬病,為了刺激沈清懿,她就是要讓她好好看看。
褚司慎的心此刻不在她那里,以后亦是如此!
她要讓這些碎嘴子的人知道,去傳一傳,洞房花燭夜,王爺是抱著秦家嫡女離開的,連她沈清懿一點衣帶都不曾碰得。
秦阮芷苦苦哀求,仿佛是在做一場賭注,而這次她必須贏,她遲早要想盡辦法,嫁進王府中!
“求你了……”秦阮芷吐著字,一件疲憊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想主動上前去,好好安慰安慰如此楚楚嬌人。
可眼前的人,并未任何的波瀾,單眼看向她,眼底多了一抹意味,那道眼里的光,一瞬間仿佛能把她的心思看透。
他并未多作久留,只單單從薄唇里說出一句簡短的話來,“放手?!?p> 秦阮芷徹底愣住了,她知道她好像輸了,其實何必呢,原來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不過也是在自欺欺人罷了,這個男人心就是冷的,捂不熱的。
但是那又如何?
秦阮芷攥緊了拳頭,心里暗暗想到,即使如此又如何?自己得不到的她沈清懿也得不到,自己能被王爺親自抱著離開,就已經在這新婚之夜,完勝了她。
秋日里的清晨像極了剛下過雨似的,花花草草樹木上都掛了一層露水。雖說是秋季,可卻也是鄰接酷熱夏季的時段,還是有很多鳥兒愿意飛到院落中,只為吃上幾粒隨風散落在青磚上的草籽。
可今天似乎有只鳥兒起的晚了些,兩腿蹦蹦噠噠的在那青磚石上四處覓食,奈何卻收獲很少。
習慣了早起的沈清懿在影兒的仔細梳妝下,穿戴好今日進宮請安的王妃宮服,推開門,望著那只鳥,不由得感慨道。
“影兒你看,鳥兒有一雙翅膀,可以依靠它飛到任何想要抵達的地方,藍天白云皆是歸宿,可縱觀我們呢,踏進這里得一刻開始,便是籠中之鳥,無處可去?!?p> “王妃快莫要再想這些了,事已至此,還是快些進宮請安的好,貴妃娘娘早些年就傳聞并非是個好相處的主,你們又是婆媳關系,這次進宮可要仔細些?!庇皟阂贿呎f,一邊手也停不下來的給沈清懿收拾衣服,生怕有哪些皺了的不妥當的了,再者,這新媳婦第一次請安重要的很,若是生出問題來,可不好辦。
“嗯,對了,母妃愛吃的芙蓉一品糕和江龍雨松茶你可帶了?”沈清懿也多少有些緊張來,這也是第一次身為媳婦給母妃請安,雖說宮里的路線她是熟的很,畢竟因為母親早逝,幼時生長在太后身邊許久,但是見貴妃娘娘,她還是忍不住的要怕。
“帶了王妃,放心吧!”
“雖然知道你是為了避免今日進宮口誤,才叫我王妃,我聽著總是覺得奇怪呢?!?p> “好啦,小姐,嘿嘿,對了,王爺呢?應該新婚夫婦一同進宮請安的?!庇皟禾岬今宜旧鳎蚯遘驳男睦锓讲庞腿欢臍g快便瞬間散去。
“不知道,我們可以自己去嗎?”沈清懿說出這句話后,心底里也是不舒服的很,她并非不愿意和褚司慎一起進宮請安,她樂意至極,可是一想到他對待自己的無情和冷漠,就連昨夜的洞房花燭,共飲合巹酒都成了她自己一個人的事。
不用懷疑,她多少是有悶氣在心中的,但也只能是悶氣,因為她很膽小,這點她是清楚的,她清楚自己的懦弱,所以她不敢直面褚司慎,不敢攤牌,不,這些都是難以想象的。
“王妃!王爺在外等候許久,就等王妃一共與王爺乘坐馬車進宮請安!”外面?zhèn)鱽硇P的聲音,是要來請王妃同王爺進宮請安的。
原地的沈清懿一時間難以相信耳朵所聽是否為真,對于這份夫妻感情,她再次抱了一份希望。
同影兒來到王府大門口,便看到褚司慎高大的背影,他的肩好寬,背好直,和自己的膀大腰圓的身材相比,二人站在一起,除了知道名字能夠判斷外,沒人會以為這是一對夫妻。
因為他們在外人看起來,根本不相配。
“司慎……”沈清懿小心翼翼的叫著。
褚司慎動了動,轉過身,說道,“走吧?!?p> 二人一起坐上了馬車,因為身材比較胖,沈清懿一直都是極為小心地想盡辦法的,把自己擠在一個角落,盡量不占太多的空間,這一刻,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卑微。
“沈清懿,你做什么?發(fā)飾都要掉下來了,如此禮儀不整,叫人笑話?”褚司慎說罷,在沈清懿不走任何預料的情況下,突然靠近她。
這短短的一刻,沈清懿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不敢相信,褚司慎竟然距離自己那般的近,他的身上有著很好聞的味道,非花香的膩味,而是一種清爽干凈的香味。
聞得她不自覺的雙頰紅了,他,為何突然距離自己這么近?她都快要無法呼吸了。
此時的褚司慎仿佛意識到沈清懿的不對勁,愣了愣,幫她快速扶好發(fā)釵,整個人退了回去,不去看她。
意識到他的真正目的,沈清懿的心突然很矛盾,一方面,她很喜歡這樣的靠近,另一方面原來只是為了扶發(fā)釵才靠近自己的嗎。
她低下了頭,說道,“多謝王爺?!?p> 他沒有繼續(xù)說話,一時間二人沉默許久,未曾開口。
沈清懿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再次看向自己,眼神依舊冷冷的,如同激不起絲毫波瀾的水面,靜到令人發(fā)慌。
直到行駛到宮門內的時候,褚司慎才開口道,“屆時跟在我身后,不需要你說話的時候,切莫多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