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晃,顧寒沐挑起大紅蓋頭,映入眼簾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今夜越發(fā)的嬌俏艷麗,心頭情緒漸濃,滅了燭火,投下床簾,一夜云雨癡情纏綿。
清晨喜鵲聲陣陣入耳,扶雨睜開眼身旁卻早已空無一人,身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心中卻是一空,起身叫來小荷梳洗才知顧寒沐已經(jīng)離開,昨日的熱鬧猶在眼前,心中卻悵然若失,無比失落的。
扶雨渾身酸痛勉強打起精神,敞開心懷,去院子里澆花。
顧寒沐回到京城后,那宣陽公主便前來質(zhì)問:“這幾日你去了哪里?”
“在下去哪里與公主何干?”顧寒沐冷漠的答道。
“你馬上就是我夫君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為何不能過問?”宣陽公主蠻橫的說道。
“你別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和你成婚的?!鳖櫤尻幒莸拇鸬?。
“難道你想抗旨不成?”宣陽公主自以為拿著圣旨的籌碼所以不以為然的反問道。
“對?!备纱喙麤Q的一個字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顧寒沐淡漠的答道。
“好,顧寒沐,你可真是好的很!”宣陽公主卻是被顧寒沐氣笑了,悠然的說道:“扶雨,這個名字你聽著可覺耳熟?”
“你想做什么?你若是敢傷她半分試試?!鳖櫤逡话涯笞⌒柟鞯南骂€陰翳的說道。
“哦?那就試試?我可是公主,你若抗旨死了,你可有想過她的下場會是如何?”宣陽公主冷笑道:“給你兩個選擇,娶我,她活,或是你抗旨,你死她死,呵呵呵,怎么樣?”
顧寒沐只恨自己沒有權(quán)勢無法保全扶雨,如此只得先低頭再做打算,于是放開了宣陽公主,來日方長,她以為她掌控了所有嗎?呵!真是可笑。
這日扶雨終于日思夜盼的盼來了顧寒沐,所以她特意抄了好幾個顧寒沐喜歡吃的菜。
“顧郎,多吃些?!狈鲇陮⒈P里的菜夾給顧寒沐,顧寒沐聽到扶雨這般叫他楞了片刻,腦海中浮起了他們初識的畫面,不覺間心中酸澀無比:“你許久沒有這般叫我了?!?p> 扶雨按下心中委屈,淡淡笑道:“我只是覺得我們好似沒有以前那般親近了,明明你在身邊,可我卻覺得你離我好遠好遠……”
顧寒沐聽聞,痛惜的摟過扶雨,緊緊抱住,下巴抵在扶雨頭頂,彼此皆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與呼吸:“雨兒,跟著我讓你受苦了,不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你只需記得我愛你,我不會負你?!?p> “嗯?!狈鲇曷犓绱苏f,心中的不安又被放大了幾分。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勉強入睡,第二日起身卻不見顧寒沐,她已習慣了他這般,所以并未在意,下床自顧自的對鏡梳洗,就在這時小荷慌張的大喊著:“不好了,二夫人,二爺一直吵嚷著要出家去,怕是不中用了!”
扶雨心中一個咯噔,手中的梳子落地,她就知道,昨晚她就能感覺到,他要離開她了,眼中淚花溢出,來不及整理妝發(fā),失魂落魄披頭散發(fā)的跑去正廳,只見顧寒沐狀似瘋傻一般,口里瘋瘋癲癲的說著要出家,什么也不顧的往院外走,扶雨哭喊著一把拉住顧寒沐,顧寒沐卻是一把將她甩在地上,扶雨連滾帶爬的一把抱住顧寒沐的腿,不想讓他走,她只覺他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要他離開,不管他是瘋魔了也好,變心了也好,她都不要他離開。
顧寒沐心中劇痛,可是別無他法,他人微言輕如今只得先如此將她排除在危險之外,眼中迅速的閃過不忍,卻很快就被決絕代替,顧寒沐一指一指的掰開扯著他的手,絕情的跨門而去,只留扶雨在原地哭的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自從顧寒沐走后扶雨便接連幾日不言不語,不吃不喝,直到有一日小荷去再采買,回來時氣憤的說道:“小姐,你猜我今日在街上看到誰了?!?p> 扶雨不語,繼續(xù)望著窗外發(fā)呆,小荷接著說道:“我看到二爺了,他根本就沒有出家,而是和另一個女子舉止親密的在一起?!?p> 扶雨眼中這才有了一絲波瀾,起身快速的換了身衣服跑出門去,小荷見狀怕出事,顧不得其他趕忙跟了上去。
大街上顧寒沐替一美麗的女子打著傘,女子買什么顧寒沐便跟在身后付錢,扶雨偷偷躲在角落看著這一幕,心中如有萬千只蟻蟲啃食,他竟為了別的女子裝瘋賣傻的也要撇下她,她心有不甘,派人仔細調(diào)查后才知,那個女子竟是公主,而她的顧郎竟然是當今駙馬爺,那么她呢?她算什么?她就是一個笑話?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她相信他所以他的事她從不過問,如今他卻瞞著她與別的女子成婚了,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與她成婚?
“噗嗤”扶雨氣急吐出一口血來,小荷見狀急得要命,趕忙扶著扶雨躺下,派人去請了大夫來。
大夫把了脈后表情凝重的對扶雨說道:“姑娘你即已有了身孕,就好生照顧自己,不要再糟踐自己的身體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里的孩子想想?!闭f完那大夫嘆息一聲開了幾方安胎藥和治理氣血郁結(jié)的藥便離開了。
扶雨苦笑著看著窗外的桃樹,如今已是凋謝,撐著身體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比來,落筆只見休書二字,滿目蒼夷的看著寫下的這二字,眼中浮過他們一起走過的朝朝暮暮,都不似假的,煩躁的又將寫著休書二字的紙撕的粉碎,無力的爬在桌上失聲痛哭,她終是不舍。
扶雨似乎想開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開始每日規(guī)律的生活,為了生計她開了一家制衣鋪,有時閑來無事在院中澆澆花,散散步,雨天的時候?qū)憣懽郑纯磿?,每日過得倒也舒心平淡。
花謝花開,春去秋來,輪回四季,輾轉(zhuǎn)幾年,扶雨心性也越發(fā)的成熟了,她和他的孩子也會呀呀學語了,時常有鄰里的婆子見她能干又賢淑,有不少前來說親要她再嫁的,她都拒絕了,除了他,誰也無法再入她心扉,她常常會做夢,夢到他沒有離開,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是平淡快樂,她也常常夢到他們的從前,從初識私奔到大婚,一切都恍如隔世。
扶雨給他們的孩子起名顧雨,顧雨從小便比其他的孩子聰明,許是遺傳了他爹爹,漸漸長到四五歲的時候,顧雨的眉眼越發(fā)的像那人了,扶雨有時候就望著他小小的臉發(fā)呆。
這日扶雨正在廳里看書,突然從門外進來一人,時逢三月,桃花滿天飛舞,扶雨隨著門聲向外望去,心中卻被掀起了萬千波瀾,顧寒沐紅著眼就站在門邊,一言不發(fā)就看著她笑,笑的淚眼婆娑,扶雨望著他,他瘦了,也變得滄桑了,他留起了胡子,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沒有千言萬語,她只淡笑著說了一句:“回來了?”
聽到這句顧寒沐已是淚如泉涌,心中酸澀,滿園的花瓣紛飛,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裙就那樣淡雅的站著,他笑了,她也笑了。
夏婉睜開眼睛,淚水已浸濕了枕頭,拿起手機一看八點,夢里的一切猶在腦海,起身打開窗戶,看著城市的喧囂,一夜雨后清晨的空氣中透著清涼,一縷陽光灑進窗內(nèi),鋪開宣紙,拿起筆寫到:
酸甜苦辣半生景,誰人清醒誰人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