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似乎總該是這樣子,笑話別人的時候,也被別人笑笑;或是利用別人的時候,也被別人利用。
若能將一切看開,混得好像也就開了,但少年卻始終秉持著自己的一條底線。
“然后呢?”
少年并沒有為這“下注”二字所動,他更關(guān)心下注的意義何在。
“幫我殺一個人?!?p> “呵呵,看來顧小姐只是想要一柄殺人的劍而已。”
“你不愿意嗎?”
“在愿意之前,我需要知道目標(biāo)是誰,是不是值得我殺?!?p> “你不需要知道這個,你只需知道,他是你目前無法望其項背的存在,更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p> “如此這般,那我恐怕要令顧小姐失望了,也許你不知道,我這一生恐怕都步入不了道者境界。”
“為何?”顧月姬如柳葉一般的雙眉頓時皺了起來。
“曾經(jīng)我因一樁變故,不小心使得道源受損,要想復(fù)原恐怕很難,除非”
“除非什么?”
“一顆專門用于修復(fù)道源的上品奇藥,只是此藥可遇而不可求”,他一面搖頭,一面顯出悲涼的神情。
“噗呲?!?p> 誰料少女聽到他這番嚴(yán)肅的話竟笑出了聲。
“我當(dāng)有多難,一顆奇藥罷了,你也太看不起我器閣了?!?p> “你有辦法?”
少年像是亟待干涸的心田被人澆了水,欣喜得有些情不自禁起來,同時對器閣也愈發(fā)重視。
“放心吧,此藥雖然我不能馬上弄到手,但我會盡快弄給你的,你安心在我器閣待著便是?!?p> “不過,在此之前,你的答案是?”
“若我真的能修復(fù)道源,若他真的像你所說的那般有罪,我愿意當(dāng)你手上殺人的劍,只是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一樣?xùn)|西”他說著話,滿臉的鄭重。
“哦,小弟弟,你年紀(jì)不大,倒是貪心的很啊?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我既給你接上了腿,又幫你修復(fù)道源,你還想要什么?”
“信任,一份獨屬于合作伙伴之間的信任?!?p> “因為我有一條自己的底線,即”
“從不給人當(dāng)狗。”
少女聽到這番話后,不由一怔,她很久不曾這樣了,除非是有什么出乎她預(yù)料的事情發(fā)生,但今天卻罕見地出現(xiàn)了兩次。
顧月姬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她原以為已經(jīng)足夠高看他,但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
她錯了。
“小弟弟,你真的很不錯,若不是姐姐比你大了那么幾歲,我可一定會愛上你的哦”,顧月姬那如狐貍般靈動的眼眸,又開始蕩起笑意來,言語中的勾人味道瞬間彌漫開。
一塵見她又使出了這一招,心中暗自啐了一口,卻又感覺防不勝防一般,一絲絲癢意突然如大軍來犯。他頓時招架不住,把頭埋得老低。
過了許久,他才將那攻勢生生止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們擊掌為誓?!?p> 在這片不為外人所知的地方,一只小手和一只柔荑拍在一起,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他知道,這一次選擇又將帶他走向另一條道路。
次日,器閣內(nèi)的一片湖泊里,一葉小舟泛于其上。
湖里稀疏地長著幾十朵荷花,卻全部含苞未放,風(fēng)雨飄搖之中,它們翹首以盼,像等待著有緣人的路過。
“你又叫我來干什么?”
少年坐在船上,看著對面的少女,忍不住嘟囔道。
他承認(rèn),跟顧月姬這種妙齡女子呆在一塊,那種連空氣都能讓他心生癢意的感覺,確實很舒服。
但比起經(jīng)過楚雄一役后,那種因?qū)嵙θ跣《鴰淼臒o力感,他更愿意去成為一個強者,因為,他有一個他生命中最想保護(hù)的人。
“哼,怎么,叫你來陪顧姐姐一下都不行嗎?你不想陪,可是有大把人想把你踹下去?!?p> “那我走了,我可還得修煉呢”說完這個如劍竹般筆直的直男,竟真的起身要走。
“喂”少女當(dāng)即氣憤地叫了起來,銀光一閃,一枝藤蔓突然從她手心處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塵拉了回來。
他只得又坐了回來,只是臉色帶著驚疑。
“你有御道者境界的修為?”
顧月姬得意地笑了笑,道:
“沒想到吧?而且,我還只差一步就要步入道師境了”
“嘶!”
少年不由大吃一驚,少女看著也就比他大個幾歲的樣子,這修煉速度著實恐怖。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道種是天然系的,相比尋常的的器種、獸種,自然要高級些,修煉速度也是如此。倒是你,你不是修為停滯在紫道童境界嗎?那還修煉干嘛?”,少女不禁疑惑地望向一塵。
“修為不能提升,但我還能修煉體術(shù)啊,或者搬石頭把力氣再練大一些。”
“唉,你可真是不解風(fēng)情,寧愿跟石頭較勁,也不跟姐姐我待在一起,人家好傷心啊?!?p> 一塵聽到這樣一番話不禁頭大,他知道,那種奇怪的感覺又要來了,當(dāng)即轉(zhuǎn)移了話題。
“顧姐姐,你都不用修煉的嗎?”
聽到他的問話,顧月姬原本的狡黠眸子一下子不見了。
“這就是天然系的好處,我只要用心地去體悟這些花花草草,我的修為就自然能跟著增長了。”
少年聽罷,不由咒罵了吞天石一聲。
“虧我每次都得拼命戰(zhàn)斗,才能勉強提升修為,你看看人家,增長修為跟喝水一樣簡單?!?p> “顧姐姐,你多少歲了?”像是想到一個關(guān)鍵問題,一塵脫口而出。
然而,顧月姬只是笑著說道:
“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他頓時泄了氣。
“你為什么老是戴著面紗???”他又問出了聲。
既然你不放我走,那我就問到你煩,這樣你總會讓我走了吧,他心中如是打著算盤。
不曾想到,這個問題竟像是戳中了顧月姬的痛點,她竟一下子沉默了,連眸子都變得清冷起來,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之中。
過了許久,那眸子才又重新恢復(fù)一些神采。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少年見自己似乎真的說錯了話,緩了一會,一直等到此刻才關(guān)切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而后顧月姬又如以往那般,媚眼帶笑起來,依舊用挑逗的口吻對他說道:
“我的臉可是很丑的,要是不戴面紗的話,嚇到你我可不負(fù)責(zé)?!?p> “我不怕!”
他雖然不知道顧月姬的話里,有幾分真假,但回答卻一如既往的真誠。
“少來了,你們男的可沒幾個不是好色之徒,而你,甚至連一點女色都抵擋不住”,說著說著,少女又笑了起來,笑聲在蕩漾的湖面上,更像是一支樂曲。
一塵聽到這樣一番評價,似是又想起那些奇怪的畫面,連忙紅著臉爭辯起來。
不知為何,這笑聲總感覺透著幾分哀意呢,先天靈識附身的他暗自忖道。
而在另一處隱蔽的角落,一雙目光正悄悄地注視著這一切,眼里藏著無限的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