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那個男人破開妖力樊籠了!”
“什么!”
妖皇宮中,那道巨大的妖靈不由發(fā)出了一道驚嘆聲。
他難道是個怪物嗎?
縱使你再妖孽,能夠抵御住妖力樊籠的禁錮,但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掙脫出來吧!
這才三日時間??!
再聯(lián)想起他托自己的小女兒轉(zhuǎn)答的話語。
“若能放我回去,我定會想辦法讓他們放了我六師姐的?!?p> 難道他竟真的能做到不成?
面對當下受人掣肘的難解局面,大妖皇不由生出了幾分死馬當做活馬醫(yī)的想法。
“來人,去帶他來見我!”
此時,妖族太子和韓仙兒正立在下面,從他們那個發(fā)號施令的父皇的口中,漸漸嗅到了事情的轉(zhuǎn)機。
“小妹,你不驚訝嗎?”
妖族太子看著韓仙兒一臉的鎮(zhèn)定,不由萬分地不解。
要知道,這破開妖力樊籠的消息,連他們不知見過多少大場面的父皇都驚得合不攏嘴,他自己更是驚得像是見了鬼,可是他的小妹卻仿佛早已猜到一般,臉上毫無波瀾。
“我早已說過,他和那幫背信棄義的唐國人不一樣,在他的身上,任何的奇跡都有可能發(fā)生?!?p> 也許連白一塵都不知道的是,在他被西風老狗逼入龍淵的那段時間,韓仙兒曾經(jīng)去道院見了一次她的姐姐。
自她姐姐的口中,她知道了他早已心中有人,知道了更多有關(guān)于他身上的故事,一個平平無奇的外院樵夫成長為一個轟動道院,乃至轟動帝都的先天圣人的故事。
“奇跡?”
妖族太子看著韓仙兒臉色上的迷之自信,那種疑惑更甚了,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小妹在那太悠國中是不是和他經(jīng)歷了些什么。
很快,一塵便被一個妖怪引著向妖皇宮走來了,他不斷地內(nèi)視著自己那片道種世界中的小人,心中無限滿足。
道者,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有時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在那一瞬之間,他仿佛就觸到了晉級為天道主的竅門。
只見他的道種之中,那個由掉落的金果化作的小人身上,除了晉級為地道主時生出的與他一模一樣的五官之外,此時更是生出了另一道東西:
靈智。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一塵相當于是一分為二的存在,一道是外我,一道則在藏在道種之內(nèi)的真我。
只要等到那道真我,能夠再度突破真我限制開始長大的那天,便是他晉升為小賢者的時刻。
“拜見妖皇?!?p> 一塵收起心思,入得宮殿,恭敬地對著上方的那道巨大妖靈行了一禮。
雖然在三日前,那位妖皇一怒之下差點直接轟死了自己,但出于對一個父親擔心自己女兒理解,一塵也懶得再與他計較,盡管就算是自己想要計較,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你可知本皇喚你來所為何事?”大妖皇睥睨地看著他,無形之中散發(fā)著一道籠罩整片空間的霸氣。
“應該是救公主的事情吧!”
“哼,還算你聰明?!?p> “你先前說你有辦法,是什么辦法?”
面對逼問,一塵的心神急速運轉(zhuǎn)起來,自己的回答定然關(guān)系著自己是否能夠離開妖島,所以他必須給妖皇一個令得他滿意的答案。
如今,他已有兩個自我,卻也像是能使出兩心兩用一般的妙術(shù)。
一番前思后想之下,他的答案出來了:
殺人誅心。
“殺人誅心?”
一塵此言一出,大妖皇的眉目非但未展,反而簇得更緊了,像是完全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這殺人,乃是殺死那妖塔的監(jiān)造者?!?p> “這誅心,則是斷絕他與妖族為敵的心思。”
“倘若唐國與妖族不再為敵,那公主的性命自然無憂。”
“哼,你倒是說得輕巧”,大妖皇見他完全說的是一番虛話,不由冷眼相向道。
“本皇問你,這人誰來殺?”
“我。”
一道斬釘截鐵的聲音驀然響起,竟使得妖族太子都被完全地震住了。
他很不解。
他可是堂堂妖族太子,平時他與自己父皇說話的時候,縱然使出十足的妖力也難以抵御著他的霸氣,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人族男子又憑什么能夠做到,甚至于他此時說話的聲音還這么地氣宇軒昂?
只是,也許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
他眼前的那個敢于大聲說話的男人,為了以防再度出現(xiàn)上次那般直接差點被轟死的局面,在上大殿之前,便已經(jīng)卯足了勁在頭腦中灌滿了紫氣,就是生怕那大妖皇防不勝防地突然動手。
“妖皇既然敢放心地召我前來,自然是知道我與自己六師姐的感情。”
“所以,作為他的小師弟,我是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淪為戰(zhàn)爭的犧牲品的?!?p> 一塵繼續(xù)試探著表露自己的心意,然而不料那妖皇卻像是不屑一顧一般。
“就算是你真有這個本事,難道你以為本皇會僅憑你與小女的關(guān)系就完全信任你?”
“別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名唐國軍人?!?p>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p> 可就在妖皇以為那男人會被自己震懾的時候,卻見他仍舊身姿筆挺,似一桿槍。
“妖皇所言不無道理,但軍人服從卻有一個條件?!?p> 殿下之人鐵骨錚錚的模樣頓時引得了妖皇的幾分興趣,他不由好奇地問道。
“什么條件?”
“正義之師?!?p> “軍人絕對地服從,卻也只是服從正義之師的指揮。”
“唯有正義之師,方才有正義之人,唯有正義之人,方才行正義之事?!?p> “自古國家動亂,朝代更迭,莫不是有正義之師取而代之?!?p> “曾經(jīng)是唐朝取代前朝,日后也同樣會有取代唐朝的后來者,這是歷史的大勢,但唯有正義之師方可享萬世基業(yè)。”
大妖皇被男子的一番論調(diào)所驚,只覺他早已跳出國家這方棋盤,以一位旁觀者的角度看待世事,可是,他身上的這份超脫的力量到底從何而來?
“你這豈不是背叛?”
“談何背叛!”一塵的聲音繼續(xù)響徹這方大殿。
“在下依舊信奉唐國,依舊熱愛這方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但若是這個國家病了,那便必然要動刀子?!?p> “天子之言未必便是真言,古人的傳承也未必沒有糟粕?!?p> “唯有審視之后的信奉,方可得長遠?!?p> “倘若天子昏庸,朝臣諂媚,士子濫權(quán),軍士貪婪?!?p> “而底下千千萬萬的百姓卻只知盲然信奉和服從,沒有人愿意去審視和動刀子。”
“或是在審視之后坐視不理?!?p> “或是只知給自己留好退路,置這個國家的前途和命運于不顧。”
“這,才是對這個國家最大的背叛!”
彼時,妖皇宮內(nèi),在男子一番仗義執(zhí)言之后,眾妖只覺有一道圣人之氣從他的身上沖頂而出,一道驚嘆聲不約而同地在他們心中響起。
這,難道便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