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你去嫖妓了!”
侯府的飯桌之上,原本的祥和氛圍突然被打破,一塵聽罷,差點(diǎn)連飯都噴了出來。
此時的飯桌不同于昨日,除了一塵三兄弟之外,還多了一個女人,他那半年多未見的大妹子:
魚盼盼。
自己昨夜帶著看了許多表演的二弟和三弟歸來時,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大妹子睡在了門口,當(dāng)時,恍惚之中,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畢竟,她失蹤后的半年,自己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她的下落,可是她就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完全地消失在了南海。
可也許是經(jīng)歷了一番長途奔波,一塵見她是真的有些困了,便引著她入了侯府早早地睡下,直到現(xiàn)在開始了干飯。
在干了十大碗飯后,一塵才剛與她閑聊了幾句,誰知,她竟然直接就爆出了嫖妓的事情,三兄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這魚盼盼看似一副江南女子的打扮,可一張口,便仿佛要嚇?biāo)纻€人。
“這個,盼盼啊!”
“你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一塵有些無奈,時間竟然絲毫沒有抹平她的機(jī)智,先前魚盼盼責(zé)問自己,說他的侍女用侯爺外出干正事的名頭,將自己拒之門外,還拒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實(shí)在是不知道什么正事可以干這么久,而在自己老老實(shí)實(shí)地對答了教司坊三字之后,還未等自己解釋,魚盼盼便直接下了結(jié)論。
鬼知道她是怎么曉得了教司坊的本來面目,難道又是從那堆書里?
“大哥,別裝了。”
“昨晚你喚醒我的時候,我便從你的身上嗅到了女人的香味?!?p> 魚盼盼放下了第十一碗飯,用餐巾抹了抹嘴巴,然后又打了個飽嗝說道。
此言一出,一塵直接啞口無言,看著魚盼盼那雙明亮而又篤定的大眼睛,心想若只是被外面人抹黑也就算了,如今連自己的大妹子也如此貶低自己,與他威風(fēng)凜凜的冠軍侯身份,實(shí)在是太不相襯了。
他緩了緩后,趕忙出聲將慕河事情的原委解釋了一通。
直到說完那最后的一個字,魚盼盼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才對嘛,否則我可就要替嫂子打抱不平了。”
“不過,那個叫做慕清音的小姐姐也挺可憐的,良機(jī)難覓,你昨晚就不想多安慰安慰她,比如陪她過夜?”
“你!”一塵聽罷,當(dāng)即立起了一對怒目,這小丫頭片子半年多不見,人越長越漂亮,這膽子也越來越肥了。
“哥,你竟然兇我!”
魚盼盼瞬間就做出了一副要哭的模樣。
“你知道我這半年多是怎么度過的嗎?還兇我,嗚嗚嗚?!?p> “肯定是你成為冠軍侯以后,就把以前的事情給忘光了,也許連我們的約定都忘記了?!?p> “書上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看來果真是這樣?!?p> 看著哭唧唧的魚盼盼,一塵馬上就慌了,眼前之人怎么說都是自己曾經(jīng)朝夕相伴的大妹子,更何況她確實(shí)還救過自己的性命。
如今她跋山涉水而來,自己次日便逼哭了她,這傳出去,確實(shí)是顯得他做人有些不太地道。
可正在他手足無措,甚至欲要摸摸她的頭時,卻見其如同變戲法一般,瞬間就止住了哭聲。
“嘻嘻嘻,哥我開玩笑的?!?p> “剛我演的還不錯吧?我看書里面都是那樣寫的?!?p> “你!”
唉,一塵長嘆一聲,在外面一向只有他玩弄別人,可在家里面對這個在古靈精怪路上越走越遠(yuǎn)的大妹子,他是徹底地?zé)o奈了。
自己當(dāng)初就不該給她買成噸的書,那些書哪里是知識的海洋,對于魚盼盼來說,簡直就是成精的養(yǎng)料。
“以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準(zhǔn)帶到家里來!”一塵義正言辭地警告了一聲。
可魚盼盼先前所提及的,自己半年多的辛酸,卻也引發(fā)了他的幾分好奇。
最終從她的口中,一塵得知了有關(guān)于她消失的全部真相,甚至于,還覓得了二師兄的下落。
西海。
他們竟全部流落到了西海。
按照魚盼盼的說法,她怕那幫海族折回去找自己,影響母巢探秘的計(jì)劃,所以就想著將他們引遠(yuǎn)一點(diǎn),但隨著海族的窮追不舍,她自己也越來越狼狽,最后逃到了西海,還無意間被自己的族人給救了。
因?yàn)樽约荷洗尉褪峭蹬艹鰜淼年P(guān)系,再加上一種化繭的族中儀式,為了表示責(zé)罰,她便被關(guān)起來了。
直到被關(guān)了半年多的時間,她才重新找到一個逃出來的機(jī)會。
可命運(yùn)就是那么地奇妙,她才剛準(zhǔn)備出西海,竟然就遇到了一個漂浮在大海上的巨人,她認(rèn)出了二師兄的相貌,便如同上次救治自己一般,又渡了一口生機(jī)給他。
他被救活了,并透露了自己的來歷:
他竟是與南海巨妖戰(zhàn)斗時,被一股巨大的洋流轟飛的。
她又照顧了二師兄一段時間,見他恢復(fù)了大半,又從他口中得知了自己欲要去摧毀母巢的消息,并且極有可能會死在那里,便急匆匆地又趕往了南海。
結(jié)果,大戰(zhàn)已然平息,守邊的戰(zhàn)士跟她說,自己的大哥竟然接受封賞去了。
于是,憑借著白將軍妹妹的身份,她便又隨著其他接受封賞的將士一道奔赴了帝都,在他們的指引下來到了這里。
一塵聽完了魚盼盼的所有經(jīng)歷,除了感嘆自己的大妹子不容易之外,但更多的是涌上了一抹駭然,連同他的二弟和三弟同樣如此。
他們竟然從她的口中得知:
二師兄的另一只手,竟然也斷了!
這他娘的便是命運(yùn)嗎?
一瞬之間,一塵不由在心中頓生了一道難言的憤懣。
那道被一個砍字貫穿了一生的男人,為什么會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啊!
他很不解,只覺有一雙獰笑著的惡毒眼睛,盯上了他,也盯上他身邊的每一個人。
而在另一邊。
帝都,齊魯書院,這座坐落在儒林之中的千年學(xué)府,也是歷朝歷代走出大儒最多的地方。
此時,一位白胡子大儒正失神地坐在地上,一頓抓耳撓腮。
他叫韓真,一個在齊魯書院極富名望之人,但他的名望除了當(dāng)過三年的太子少師的經(jīng)歷之外,卻是出自那樣的一件事情:
放浪形骸的往事。
說得通俗一點(diǎn),便是他在年輕時嫖出了第一風(fēng)流士子的盛名。
傳言他當(dāng)時曾為每一位略有名望的美姬,都量身定制過一首示愛的詩詞,且在圈子里廣為傳唱,以至于有了這樣的坊間之談:
半生花中過,群芳自顧傷。
但此時,這位隨著年紀(jì)老邁,只是偶爾聽曲的大儒,卻陷入了一種難解的困境當(dāng)中。
是關(guān)于昨日那位嫖史第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