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柳之地,春意盎然。
只見前方一個個美姬肆意地扭著,兩側(cè)的曲聲也賣力地唱著,余游獨戰(zhàn)二十女,在那里快活,一塵則被一名權(quán)貴子弟纏著在那里下棋。
但因為互相想要得到一些東西,所以,這樣的棋局一塵向來沒有拒絕。
與他對弈者,基本都是朝中的權(quán)臣之子,大多能從他們自己父親的口中,知曉一些關(guān)于朝局的時事,盡管不多,但三三兩兩地拼湊起來,卻讓一塵在心中有了一些關(guān)于走勢的研判。
只是最新得到的消息,卻讓他不由心間一凜。
二皇子的母親宣妃娘娘,因為妄議徐氏之子一事,被打入冷宮了。
“徐氏之子?”一塵疑惑地出聲問道。
對面給他透露消息之人,乃是從三品文官御史大夫之子,因為他爹是掌管監(jiān)察的言官,自然是比旁人知道的東西要多一些。
而因為他爹有意讓他也走御史大夫的路子,便時常教他說話做事,針砭時弊,導(dǎo)致他也比之尋常的貴族公子知道的也多一些。
御史大夫之子見冠軍侯不解其中的秘辛,本就有意巴結(jié)的他,趕忙將自己所聽說的絕密消息奉上。
“徐氏乃是天子未曾登臨帝位之前的第一位妻子,她當(dāng)年獨得天子的恩寵,哪怕是天子稱帝后的數(shù)年,也同樣如此?!?p> “尤其是后面被天子立為皇后,她更是聲名顯赫,令得六宮粉黛盡皆失了顏色,更重要的是,她還最先與天子有了孩子,還是一個男孩?!?p> “按照正常的走向,她的孩子早晚也將被立為太子,與之相伴的是,她的尊貴身份也將變得牢不可破?!?p> “可在洛河開始發(fā)黑之后,那幾年的怪事一件接著一件,不單是天子落下病根,宮中的怪事更是一件也沒有少。”
“不知道發(fā)生了變故,徐氏之子竟然被人發(fā)現(xiàn)溺死在了一口井里。”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但最大的一道流言,卻是說徐氏之子并非死于失足,而是有人故意設(shè)計殺害。”
“這樣的傳言傳出之后,龍顏大怒,但奇怪的是,天子竟然沒有選擇徹查,只是堵住了悠悠眾人之口,嚴禁胡亂猜忌?!?p> “不久,徐氏竟也出奇地消失了,有人說,是因為孩子的離世發(fā)瘋自盡,有人說,是看透了宮中的人情冷暖,選擇了去外面的尼姑庵里當(dāng)了尼姑?!?p> “自那以后,徐氏和徐氏之子更是成為了天子的逆鱗,他還曾專門降旨,嚴禁任何人再沾染?!?p> “這便是有關(guān)徐氏之子的所有來龍去脈?!?p> 御史大夫之子說完,一塵顯出了一道恍然,他不料當(dāng)年竟還有這樣的奇聞,可在暗自捋了一陣之后,一個新的謎團又包圍了他。
難道真的是死于失足,或是其他嬪妃所為?
他曾破解了洛河之秘,更是從從弒君者口中,知曉了天子曾被大詭異附身的事情,所以,他更覺得,問題的癥結(jié)興許是出在了天子的身上。
出于好奇,他再度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二皇子的母親難道是那樣不知輕重之人?既然知道那是天子的逆鱗,為何會膽大到妄議的地步?”
“其實,這里頭也是有因由的。”御史大夫之子突然將聲音壓低說道。
“二皇子的母親宣妃娘娘,通過一些手段窺得了大皇子的母親淑妃娘娘,暗中偷偷祭拜徐氏之子的靈位一事?!?p> “她不曾細想,便誤以為淑妃娘娘是當(dāng)年之事的罪魁禍首,是心中有愧才做些這樣的補救事情,便抱著邀功的心思,告到了天子那里?!?p> “可到了那里才知道,那靈位竟是天子多年前失眠多夢之時,親自暗中安排淑妃娘娘設(shè)的?!?p> “天子責(zé)問她如何知道此事,她答不上來,又不愿意承認在淑妃娘娘新招募的丫鬟中安排了耳目,天子一怒之下,便將其打入了冷宮?!?p> “連帶著二皇子為母親求情,也被天子扣上了一道婦人之仁的帽子,以賢著稱的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也一降再降?!?p> “文墨苑往日批閱奏折一事,竟也不讓他參與了?!?p> 此言一出,一塵不由心頭一涼。
這樣坑兒子的母親,不單讓他為二皇子李青云感到擔(dān)憂,更為以后的魚盼盼感到擔(dān)憂。
要知道,這段時間魚盼盼可是以他冠軍侯妹妹的身份,天天往云王府跑,若說李青云沒有想法,只是魚盼盼一廂情愿,他怎么都不相信。
雖然他也猜到了二皇子的母親,可能是見太子之位遲遲未定,又害怕按照舊例立長為皇,便想要提前掰倒對手,結(jié)果不料,竟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二皇子。
他于心中再度哀嘆一聲,當(dāng)年若不是因為免去自己死罪一事得罪了天族人楚氏,恐怕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太子了吧!
唉!我終究是有愧于他?。?p> 可在這時,就在一塵以為這個瓜快要吃完的時候,面前的這位御史大夫之子,突然顯出了一道難以捉摸的笑容。
“不知冠軍侯,是否想知道徐氏之子的真正死因?”
“你知道!”
一塵當(dāng)即一驚,這御史大夫的身份竟如此牛批,竟連天子的逆鱗一事也敢觸碰。
想著也許真的與那詭異有關(guān),他不由顯出了幾分由衷的好奇,如今的洛河河水雖然變清了,可他卻知道,當(dāng)年的大詭異是否真正地得到消除,始終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一個令得被譽為真正仙人的玄天之子,都難以將其徹底抹除的對手,遠比他們相信中要恐怖的多。
“只是,在下有一個小小請求?!?p> 御史大夫之子環(huán)視一圈,見這雅間除了一位老嫖客和二十位姑娘之外并無他人,并放心地開口說道:
“所謂愿賭服輸,今日的棋局在下已經(jīng)輸了八局,還望冠軍侯,能將你憑自己本事掙來的字畫真正地帶回去?!?p> “這也算是了了在下和家父的一個心愿。”
家父!一塵心中驚呼一聲。
這可真是藏得深??!
由于徐氏之子的真相,確實關(guān)系到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一塵便破例點了一次頭,在接受了千萬不要聲張的囑托之后,御史大夫之子開口了。
“聽說當(dāng)年是由于一封密信的到來,揭露了徐氏在與天子相識之前,與先皇太子的某種牽連,一度讓天子懷疑徐氏之子是否是自己的親生骨肉?!?p> “天子不信滴血認親這種垃圾玩意,轉(zhuǎn)而將目光投向了當(dāng)時文星閣的大長老。”
“但最終大長老給出的答案,很不理想?!?p> “所以。”
剩下的話,御史大夫之子沒有再說,一塵作為一個聰明人,也很快就悟到了,一陣驚天駭浪頓時在他心中掀了起來。
竟然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