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
某種未知的異響聲中,一塵與神機老人緊盯著眼前那片書中世界的變化,只見里頭光茫瘋狂地涌現(xiàn),一個個用書紙幻化的紙片人正不斷地重復(fù)著某種淬煉動作。
“先生,他的動作與你相比到底如何?”
“簡直,一模一樣!”
神機老人的一番贊嘆落下,一塵不禁臉上溢滿驚喜,這豈不是意味著,老人的仙兵匠術(shù)可以原汁原味地得以保存?
雖然這并不代表那柄誅邪兵器就一定能打造出來,可只要沿著這個思路走下去,日后有人能夠進入其中身臨其境地感受神機老人的匠術(shù),不就相當(dāng)于是延續(xù)了一道希望的火種?
隨后的一段時間,八方墨院之中,神機老人與大師兄都忙碌了起來,一個忙著演示匠法,另一個則忙著不留余力地捕捉他使出匠術(shù)時的各種體態(tài),力道等方方面面的東西。
而一塵發(fā)現(xiàn)自己絲毫幫上忙,便也不再插手,在修練八荒戟術(shù)的自創(chuàng)道技之余,他開始思索自己的當(dāng)務(wù)之急,即:為神機老人續(xù)命。
不過,在出去尋藥之前,他還有兩件事情要做,那便是探得那個數(shù)千年前的賭約,以及修練出自己清風(fēng)咒的最后一式。
外面的世界很危險,那日自己被古剎氏的族長用一記魔手死死擒住的一幕,依舊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所以,為了防止再次遇到那個被仇恨蠶食的天魔主時,自己出現(xiàn)難以招架的情況,他必須盡可能地留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可大師兄既然在忙,他也不好直接打擾詢問賭約的內(nèi)容,反正自己可以兩心兩用,同時修練八荒戟術(shù)和清風(fēng)咒,好像也不耽擱。
大同書院的后面,有座書山。
這是他無意間從大師兄口中聽說的,但真正使得書山得名的,乃是因為那里是傳說中書圣的坐化之地。
一塵想著自己曾于兵圣的坐化之地,修得了西風(fēng)咒,而今依葫蘆畫瓢,未嘗不能將那北風(fēng)咒修練出來。
說干就干!
隨即,一番探聽,一塵便摸到了那座云霧繚繞的書山山腳之下,但令人覺得罕見的是,如此圣地,竟然一個把守的人都沒有,一個個讀書人如同閑庭散步一般,正隨意地向上攀登著。
除了立著一座圣人雕像和一塊石碑以外,似乎也沒有什么稀奇的。
難道這里的圣地,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而言?
如此想著,一塵便也混入了其中,只是才剛靠近,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這條書山之路,本身就是一座陣法,而且還是一座勤字陣,隨著一串字符閃現(xiàn)心頭,一塵的表情也變得不那么輕松。
欲登書山,必先破此勤字陣法,唯有心無雜念,信奉書道者方可登頂。
心無雜念我倒是可以做到,不過這信奉書道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換言之,難道此地還只能是讀書人才能來嗎?
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
彼時,他便欲順著臺階直接邁步飛速而上,可才踏了五階,就直接人傻愣在了原地。
如果說前四階還只是考驗一些簡單的聽說讀寫的話,那么這五階則難度飆升,在一道書陣之力的籠罩下,他的心間驀然閃現(xiàn)了一篇圣人文章,按照書陣的要求,竟然要他寫下幾行讀后感。
倘若詞不達意,或是理解有偏差,甚至還將被直接降級。
這。
一塵感到有些無言,自己不會連這第五階也邁不上去吧?
可就算是艱難地邁上了這第五階,后面的近百級臺階又該怎么辦呢?
要不,還是溜了算了?
我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自己可是清楚的很的,萬一后面再要求整點什么詩詞歌賦,筆墨文章,恐怕是擠破了腦袋,也不見得能寫出半個字來。
難道還整些那什么,今日求道氣象好,來日美人多如草的玩意?
那恐怕是要敗壞大師兄于此地的名聲了。
然而,恰恰就在一塵久久立于書山之路第五階,始終邁不開腿腳的時候,一道驚呼聲,卻從旁邊響徹起來。
“你是!”
“你是那日與大先生握手之人!”
此言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許多將要登山的讀書人紛紛圍攏過來,一個個神采奕奕,議論紛紛。
他們是真的想知道能與大先生那般親近之人,到底長什么模樣,為何之前根本就不曾聽說。
一塵見狀,不由一懵。
他于心間拜讀那篇圣人文章,讀后感才剛剛寫了一半,怎料這幫家伙竟如同狗看到骨頭一般,死死地盯住了自己。
這就有點尷尬了??!
難道明目張膽地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大先生的小師弟,然后這幫讀書人,再無比駭然地發(fā)現(xiàn),大先生的小師弟竟然是一個站五渣?
一個只能在書山路上站到第五層階梯的渣滓?
這好像不太好吧!
自己本身倒是沒多大所謂,但自己的大師兄好歹是在大同書院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若是有這等流言傳出,再對他造出了什么影響,這無所謂可就變得有所謂了。
“哈哈!”
“各位同窗,你們好!”
“在下只是以前僥幸與大先生有些舊交而已。”
一塵顯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中拼命地祈求著這幫家伙能將視角從自己身上移開,因為若是他們再逼逼叨叨的話,自己別說是站五渣了,恐怕心中的讀后感再發(fā)揮失常,連站五渣都不如。
“哦!”
“竟有如此緣分!”
人群依舊沒有被他的祈求驅(qū)散的架勢,反而越聚越多,一個個都看起了熱鬧來,好像都想見識見識,能與大先生頗為走近之人,書生意氣能臻至何等境地,又能在這書山登至何等高度。
然而,等了半晌,眼前的這個白衣男子沒有動,那幫圍觀的讀書人也沒有動,他們彼此大眼瞪小眼,只覺空氣中有一絲絲尷尬的氣息,不停地彌漫而出。
不會吧!
不會吧!
這個白衣男子不會連第五階都邁不過去吧!
他們實在是不愿這么去想,可是,看著他穩(wěn)如泰山的身形,卻仿佛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解釋。
這個,那個。
一塵突然發(fā)現(xiàn)這道坎好像怎么也邁不過去了。
算了,趁他們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之前,還是佯裝有事,直接閃出這條書山之路,雖然事后會招致一些懷疑,但總比直接被釘上站五渣的標(biāo)簽要強吧!
然而,又恰恰是這個時候,一道倩影裹著一陣香風(fēng)直接飄到了一塵的面前,仿佛是刻意尋他來的。
“白先生,原來你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