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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斕望塵

第四十六章:和光同塵

斑斕望塵 獲麟1 3002 2021-05-26 12:00:00

  蘇青黎笑至半晌,見無人應(yīng)答,自覺無趣,便止住了笑聲。

  儲溪瑤女孩心性,雖是大敵當(dāng)前,聽了蘇青黎悲慘經(jīng)歷,也不禁心生憐惜,柔聲道:“向來虎毒不食子,想必蘇煥云驅(qū)此法而行,必然有說不出的苦衷,你也莫要自暴自棄,天下之大,也未必沒有解救之法?!?p>  她好言相向,蘇青黎卻是毫不領(lǐng)情,說道:“你當(dāng)我為何要與你們說這些,難道是想要博得你們的同情嗎?”

  他突然抬頭望天,高聲道:“我只想告訴你們,我蘇青黎生的如此,乃是蒼天負(fù)我,因此我無論作何惡事,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們莫要抱怨,一會兒被我殺了也休要求情。”

  柳玉階二人聽得此話,均是沉默,一時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張孤燭自從蘇煥云走后,便盤腿席地而坐,一直雙目緊閉,沉默不語,倒像是睡著了。

  蘇青黎見了,冷哼一聲,說道:“這家伙倒是心大,死到臨頭,還能入睡?!?p>  其實張孤燭并沒有睡著,他們之前的對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只不過此時他卻無暇顧及其他。

  張孤燭剛才無視十步離魂香的威力,強行動用塵息接下了蘇煥云一掌,剛開始只是覺得塵息被制,體內(nèi)疼痛難忍,可等蘇煥云走后,身體卻亂成了一鍋粥。

  原本體內(nèi)的先天塵息仿佛突然有了意識一般,發(fā)現(xiàn)有東西在束縛著自己,便開始胡撞亂竄,急于掙脫這股束縛,而十步離魂香毒性之深,遍布全身,又豈會這么容易讓其得逞?

  無奈之下體內(nèi)的先天塵息便開始調(diào)用體外的塵息為自己所用,而十步離魂香也絲毫不示弱,不斷吞噬塵息,想要將其消滅于張孤燭體內(nèi)。

  兩方勢力亂斗,均是在張孤燭體內(nèi)進行,這可苦了他,只要兩方發(fā)生沖突,張孤燭便能清晰的感知到,斗到劇烈之處,張孤燭只覺得痛不欲生,滿頭大汗淋漓,身子顫抖不已。

  兩方勢力斗到酣時,體內(nèi)的塵息卻已是不受張孤燭自身控制,饒是張孤燭使出渾身解數(shù),卻究竟不能減輕半分疼痛,反而那痛感卻是越來越清晰起來。

  到了最后,張孤燭只覺得身體仿佛都不屬于自己了一般,身子越來越輕,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甚至有種身體被慢慢融化之感。

  饒是如此,痛感卻未曾減弱半分,意識模糊之際,張孤燭不禁想到,這萬般痛苦皆來源于塵息,若是體內(nèi)塵息全都消散,豈不是便沒有了這些痛苦?

  可又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從小便修煉望塵術(shù),塵息與自己相生相伴十?dāng)?shù)余載,早已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要讓他突然割舍,卻也心有不忍。

  正天人交戰(zhàn)之際,那疼痛忽然猛增數(shù)倍,張孤燭再也忍受不住這股痛楚,決心要舍棄塵息。

  就當(dāng)他念頭剛起,身子一陣輕盈,體內(nèi)的痛感突然蕩然無存,意識也逐漸清晰起來。

  張孤燭忽然神臺一陣清明,不知道什么時候竟到了一片虛無之中。

  張孤燭覺得自己身體仿若無物,只有意識在這片虛無之中游蕩,可無論是向左向后,向前向后卻都無法穿透這片虛無之境。

  這種感覺如夢似幻,讓張孤燭恍如隔世。

  正當(dāng)張孤燭不知所措之際,忽然想起小時候師父的教導(dǎo)。

  那時的張孤燭一直想要突破望塵術(shù),每次閑下來的時候,都會問師父,第五度的歸塵到底是什么樣的境界。

  師父每次均是笑著回答六個字:“和其光,同其塵?!?p>  可張孤燭年齡太小,一直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每次追問的時候,師父卻再也不肯多說什么了。

  時至今日,直到張孤燭身處這片虛無之中,才終于有些明白了師父那句和光同塵的意思。

  自己修煉望塵術(shù)很長時間,卻一直都難以精進,每次想要更近一步之時,便如同站在狂風(fēng)肆虐的地面上逆風(fēng)而行,走不幾步,又退了原地。

  既然無法在風(fēng)中逆行,便成為風(fēng)。

  水中的游魚是感受不到水的阻力的,反而水卻能帶給它前進的動力。

  萬物皆緣起于塵,終究又歸于塵。

  自己也不例外。

  和光同塵,與塵同歸。

  這便是第五度:歸塵。

  張孤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凜凜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三個人。

  儲溪瑤睜大眼睛盯著他,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怎么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p>  柳玉階和蘇青黎雖然沒開口,心里想的卻是和儲溪瑤一模一樣。

  “我變了嗎?”張孤燭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半晌才終于又說道:“我沒變?!?p>  儲溪瑤撓了撓頭,這時再看向張孤燭,卻又和平常沒有了區(qū)別,可剛才看他的樣子卻明明是另一副模樣,這一前一后的巨大反差讓她積攢了滿肚子的疑惑。

  蘇青黎不再理會張孤燭,說道:“聽聲音外面已經(jīng)打了起來,蘇煥云雖然混蛋,但畢竟是我的父親,我不得不救,說不得,只能把你們當(dāng)做人質(zhì)了?!?p>  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把短柄匕首,指著三人道:“你們跟我走一趟吧?!?p>  禁閉洞外,三方勢力僵持不下。

  這時,穆茂榮道:“既然司徒姑娘信不過咱們,而且蕭小兄弟也正巧在這,不如就讓他來指認(rèn),究竟是誰對他動的手,如何?”

  蕭非言看了看司徒情,見她點了點頭,便說道:“襲擊我的人一共有四個,這四人均是黑衣蒙面,武功招式雖認(rèn)不出來是何門何派,但身法、招式均整齊劃一,應(yīng)該是常年配合所致?!?p>  這時,兩山四川那些人中忽然有一個聲音說道:“你說的這四個人,倒是像蘇煥云配給他寶貝兒子的四個護衛(wèi)啊?!?p>  這話一出,仿佛是點醒了大家,一群人均是點頭稱是。

  司徒情見狀,問蘇煥云道:“蘇宗主,你可知道此事?”

  蘇煥云淡然道:“如果真如他所說,的確是青黎的四個手下,只不過這四個人在山上混戰(zhàn)的時候便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現(xiàn)在依舊不見蹤影?!?p>  就在這時,蘇青黎挾持著三人從洞口走了出來。

  柳一刀率先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不禁高喊了一聲:“玉階!”

  柳玉階聽到喊聲,抬頭看去,見父親正一臉焦急的望著自己,不禁心生愧疚,默默的低下了頭。

  蘇煥云也是一驚,連忙問道:“你怎么出來了?”

  蘇青黎看都不看他一眼,對著眾人說道:“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看清楚這是誰了嗎?識相點就趕緊從太華山上滾出去,要不然我今天就讓你們的孩子血濺當(dāng)場!”

  他聲色俱厲,語氣強勢,可一番話說出來,卻并沒有人動。

  儲元空和柳一刀最先站不住了,來到穆茂榮身邊說道:“穆幫主,他手里有兩個孩子的性命,不如我們先退一步,從長計議如何?”

  穆茂榮還未待說話,卻聽一旁的沈千陽斬釘截鐵的說道:“退不得,這一退,恐怕就又要受他欺凌,任他擺布了?!?p>  “更何況,我們江湖兒女,又怎么應(yīng)該貪生怕死,你看看你身后這些好漢,哪個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柳一刀沒想到這個沈千陽竟然如此狠心,心中氣憤不已,卻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得說道:“再怎么說他們也只不過是個孩子,我們這些老人也就算了,把孩子也牽扯進來,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p>  這時,張孤燭忽然走到了蘇煥云的身邊,說道:“蘇宗主,昨日言茶會比試被一些瑣事打斷,今日可否繼續(xù)比試?”

  蘇煥云一愣,問道:“你體內(nèi)的十步離魂香已經(jīng)解了嗎?”說著話的時候忍不住看向了蘇青黎,可蘇青黎也是一臉茫然。

  張孤燭見蘇煥云無心比試,便說道:“我知道你此時外憂內(nèi)患,現(xiàn)在和你比試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不如這樣,我出三招,你說出三個條件,你每接住一招,我便答應(yīng)你一個條件,如何?”

  蘇煥云先是一怔,繼而怒從心起,自他武功大成之后,再也沒人看如此輕視自己,更何況對面還是一個歲不過弱冠的小孩子。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怒極反笑,說道:“只盼三招之下你還有命兌現(xiàn)你的承諾。”

  張孤燭微微一笑,隨手一揮,只聽得一陣噼里啪啦,在場的眾人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在了地上,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場上還站著的只有他與蘇煥云了。

  剛才還喧囂吵鬧的場面一下子靜的嚇人,蘇煥云見多識廣,卻還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良久,天下第一宗的宗主,像個膽小的孩子一樣,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人是鬼?”

  張孤燭淡然道:“我是人亦是鬼。”

  張孤燭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面容和善親切,可在蘇煥云眼里,卻如同魔鬼露出了他的獠牙一般,若非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定力有佳,恐怕早就掉頭逃開了。

  “可以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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