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剛開始的一天,小男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說他想去看看有什么新鮮的食材。
“嗯,今天,陳教授接兩個孩子辦手續(xù),我就留在家里,你中午之前記得回來!”小男人臨走之前,我對他說道。
回國后,已經(jīng)有一年沒有聯(lián)系陳教授了,他根本不想念他的女兒們,不,或者說他只是想頂多看看而已,并不想照顧她們的生活起居。如果不是他不想和我呆在一起,他這次定不會只帶女兒們走。
他進了我的小木屋,環(huán)視四周,習(xí)慣性地取走了床上掉落的皮屑、發(fā)梳上遺留的頭發(fā)、牙刷上殘留的口腔細胞。我一直受不了他這樣拿家人的樣本做實驗的神經(jīng)質(zhì)行為,我本想阻止他,這畢竟是我的房子,與他無關(guān)。
但我不想與他再爭吵,取就取吧,我懷疑他甚至有可能拿去做親子鑒定,畢竟萬一離婚,他可不想損失太多,這就是M國人的劣根性。我想起了那個一直長盛不衰的親子鑒定的娛樂節(jié)目。
我回憶起一年前我走之前那次的爭吵,過去,我一直不敢對他直話直說,直到那天,我的熱臉又一次貼了冷屁股,多年聚集的憤怒一下子都爆發(fā)出來了。
“你的工作是忙!真是有成就啊!除了讓你自己的胡子生長得比別人快外,你告訴我,你的研究成果在哪里?”
我知道我的話觸到了他最脆弱的那根神經(jīng),那次實驗失敗,他那日長1厘米的胡子一直是他們那個實驗室工作人員茶余飯后的笑點。但沒人敢當(dāng)面去戳破它!
其實,我主要是不認同他們這家公司,更準確地說,不認同他們這個M國的價值觀。
這么多的經(jīng)費,不去研究如何拯救核輻射的變異人,只為了富人能夠長生不死……這種理念我實在不能認同……
想了這么多,直到他開車帶走了兩個女兒,我才意識到,我屋里這個借住的小男人有可能暴露了。
我驚慌失措,去森林里尋他,可就是尋不著,我又來到湖邊,趴在石頭上看著湖面,眼眶的淚不自覺地滴落。
我又看到了湖中藍色的光,直到他浮出水面,手里還拿著好大的深海藍蝦。我踩踏著湖水,瘋一樣地沖向他,他看到我,只拿著蝦微笑著朝我招手。我一把抱住他,他差點被撞倒,于是驚詫著也抱緊我,問我怎么啦?
“你走吧!陳教授是生物學(xué)家,為特斯切公司工作,一直在尋找特別的線粒體,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但他剛剛可能取走了你的樣本,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你的特殊,一定會把你抓走的。他們那個公司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沒有法律可以制約他們!你快走吧!”
小男人驚詫了:“可我,可我沒有其他的家?。∥?,我只能呆在這個湖里……”
從那以后,我和他約好了,為了安全,我在小木屋,他在湖里,如果我想他了,就把圍巾掛在小木屋二樓朝著湖的窗口,他看到就會回小木屋來找我。
一個月過去了,我們沒有再見面。我想放出他可以來的信號,可又怕給他帶來危險。如果不見,他能永遠安全,我當(dāng)然希望他安全??蛇@樣,我就不知道生命的意義是什么了?特別是在這一刻。是繁育后代嗎?還是享受性愛嗎?因為他不能脫下他的防護服,我和他都不可能有。我想,只要心里放著彼此,哪怕不在一起,也是有意義的。我和他應(yīng)該就是喜歡心中有彼此的幸福與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