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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作別的青春記憶

第一章 ?殷暢的嬰兒床

永不作別的青春記憶 武姿 2634 2021-05-05 21:20:40

  殷暢的爸爸是一個科技工作者。

  爸爸工作的研究院,隸屬于原化學工業(yè)部,20世紀60年代在青海組建,由BJ、上海、天津、沈陽的相關(guān)研究部室合并而成。

  20世紀80年代中期,研究院從青海搬遷至殷暢家鄉(xiāng)所在的城市L城。

  說起研究院的這次搬遷,有一件事,讓研究院的職工至今仍笑談不斷。

  當時,為了配合研究院的搬遷工作,L城市委、市政府為研究院提供了兩套選址方案。

  研究院負責考察選址工作的有關(guān)人員,在對這兩個選址方案進行實地探訪時了解到:

  第一個方案,選址離火車站只有五六公里的距離;

  第二個方案,選址不僅遠離火車站,而且位置偏僻,處于L城還未開發(fā)的城市郊縣的邊緣。

  實地察看的時候,考察人員是坐著研究院的小轎車去的。

  他們分兩次,均由L城火車站出發(fā),然后將火車站到達兩個選址地點的行車里程進行對比。

  雖然兩個選址都屬于城市郊區(qū),但在地域遼闊的青海待久了,第一方案中顯而易見的交通優(yōu)勢,自然而然地加重了考察人員心里的砝碼。

  于是,他們的傾向性,成為研究院領(lǐng)導決策拍板選擇第一方案的重要依據(jù)。

  誰知,研究院全部搬遷完畢,職工們的工作和生活安定下來后,大家這才感覺到了種種的不便。

  這里,雖然離L城火車站不過五六公里的行車路程,但從火車站到研究院,道路兩旁不僅是成片成片的莊稼地,每天天還沒黑,一路上就難道見到一個人影,而且從火車站到研究院,一路都是上坡,有些路段坡度還相當大。

  上世紀九十年代前后,人們平日外出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自行車。

  雖然研究院開通了到市區(qū)的通勤車,但如果錯過了通勤車發(fā)車時間,職工們還是要靠騎自行車到市區(qū)去辦事、購物。

  這樣一來,出了家門,雖然可以一路下坡,但返回時可就難受了,一大半的返程路,如果你腿上力氣不夠,那就要弓著腰,雙手推著自行車,一路爬坡用兩只腳走回去,整的大家真是苦不堪言。

  已經(jīng)過去好多年了,一些老職工經(jīng)常還會開玩笑地“質(zhì)問”當時前來考察選址的那幾個人,“你們舒舒服服地坐在小汽車里,怎么能發(fā)現(xiàn)這是一路爬坡呀。你們當時就應該用兩只腳把這條路親自走一遍才對?!?p>  研究院職工們經(jīng)常要爬的這個坡是邙山的一部分,屬于秦嶺山脈的余脈,崤山支脈,海拔300米左右。

  邙山就是傳說中的“生在蘇杭、葬在北邙”中的北邙。

  因此,大家都稱研究院是在“山上”。

  當時,研究院來L城考察選址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這個城市的本地人,哪里會知道這些呀。

  要說,如果僅僅是給生活上帶來不便也罷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研究院從一般職工到領(lǐng)導層都發(fā)現(xiàn),這幾公里的大坡造成的交通不便,讓研究院是“藏在山中人不知”。

  都搬來許多年了,L城的市民對研究院的了解,一直停留在“冬天快來的時候,這個單位的人要拿著麻袋下山,到市里買過冬的白菜”這樣的認知中。

  由于是部屬科研院所,研究院跟L城地方政府和企事業(yè)單位很少打交道。

  許多當?shù)厝松踔烈詾?,這個研究院跟當?shù)氐脑S多小研究所一樣,不過就是那種租幾層辦公樓就掛上了研究院牌子的小單位。

  殷暢的媽媽是和在這個研究院工作的殷暢的爸爸認識后,才了解了這個研究院的背景和實力。

  殷暢的爸爸媽媽結(jié)婚后不久,有一天,爸爸下班一進家門就對殷暢的媽媽調(diào)侃道,“今天院里被封山了?!?p>  “封山?怎么回事?”

  “不知道院里什么事跟電信局搞僵了,今天全院的電話都不能用,里面打不出去,外面打不進來,全院只有院長一個人有手機,這下可好,每個部門有事都去找院長借電話用,大家就說被封山了。”

  原來,研究院的這些科研人員天天兩耳不聞窗外事,從來不主動與當?shù)赜嘘P(guān)部門來往溝通。

  可是,經(jīng)常會有這個部門的來說,有個活動需要研究院贊助一下;那個部門的來說,有項工作,研究院要出幾個人……

  所有這些要求,統(tǒng)統(tǒng)都被研究院“慢待”地擋了回去。

  結(jié)果就是,人家隨便用一個什么理由,就會斷你的電話線。

  “要是放在現(xiàn)在,絕不會出現(xiàn)類似的情況?!?p>  “是啊,這才幾年,幾乎每個人都用上手機了,發(fā)展太快了?!?p>  幾年后,回憶起那次被“封山”的情景,研究院的職工們就會這樣感慨地說。

  殷暢的爸爸媽媽剛結(jié)婚的時候,住的是研究院的“合并戶”。

  所謂“合并戶”,就是兩家共住一套房子。

  在一套面積不足六十平方的三室一廚一衛(wèi)的房子里,殷暢的爸爸媽媽住著其中的一個大間,兩個小間住著另一戶。

  廚房和衛(wèi)生間是兩家共用。

  由于廚房太小,每天做飯的時候,只能兩家分開來做。

  有一次,大概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殷暢的媽媽一直咳嗽,尤其是到了晚上,咳嗽的更厲害。

  兩家的房間,門挨著門,媽媽咳嗽的聲音難免影響別人的休息。

  為此,殷暢的爸爸媽媽那段時間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向一起住“合并戶”的那對夫妻不停地說抱歉。

  一年多后的臘月里,殷暢出生了。

  從醫(yī)院里回到家里,殷暢的嬰兒床放在哪里,成了一個大問題。

  因為只有這一間十幾平方的房間。

  殷暢的爸爸只好把寫字臺摞在了擺放電視機的矮柜上,騰出來的地方,殷暢的嬰兒床就只好一邊挨著爸爸媽媽的床,另一邊緊挨著墻上的暖氣片。

  暖氣片上每天放著需要烘干的殷暢的尿布。

  爸爸苦笑著對媽媽調(diào)侃道,“尿布里蒸發(fā)出的水分,正好可以給殷暢當加濕器了?!?p>  專程從老家趕來的殷暢的奶奶和爺爺沒有地方住。

  爸爸找了單位的房管處,總算是有一間已經(jīng)分配了住戶但暫時空著的房子讓爺爺奶奶住了進去。

  可是不到一個月,房主準備結(jié)婚收拾房子,要求騰房。

  殷暢的爸爸沒了辦法,再次找到領(lǐng)導,希望單位能解決自己的實際困難。

  “克服克服吧?,F(xiàn)在就這一間房,咱們是黨員,先緊著其他同志吧。”房管處的領(lǐng)導對爸爸說。

  研究院的位置本來就偏僻,單位的住房又這么緊張,實在沒有地方住,殷暢的爺爺奶奶只好提前回了老家。

  殷暢爸爸的工作性質(zhì),常常要占用八小時以外的時間,可家里連個寫字看書的書桌也放不下。

  需要加班的時候,爸爸就只好晚飯后到辦公室去。

  殷暢兩歲多的時候,爸爸單位一下子新建了三棟職工住宅樓,爸爸和大多數(shù)年輕的科研人員,都分上了六十多平方兩室兩廳的新房子。

  告別了“合并戶”,殷暢終于有了自己的房間。

  自己出生時嬰兒床沒地方放的事情,殷暢是在自己長大的時候,從爸爸媽媽閑聊中聽到的。

  從爸爸媽媽的閑聊中,殷暢還知道了那次騰房的事,也知道了爸爸媽媽都是共產(chǎn)黨員。

  盡管那時殷暢并不知道作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意味著什么,但是,她知道了,共產(chǎn)黨員是要先考慮別人的需要的。

  再后來,殷暢的家就變成了現(xiàn)在的180多平方的四室兩廳兩衛(wèi)的大房子。

  “家里來看新房子的親戚一下子來了二三十口人,到飯店吃飯可以開三桌了。哈哈哈,在這個大房子里,再進來二三十個人也沒問題?!?p>  同樣分到了新房子的媽媽的一個同事自豪地說。

  身邊的變化,社會的發(fā)展,就是這樣在年幼的殷暢眼里,真實生動地呈現(xià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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