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淵的決定
長安，皇城，太極宮內。
李淵悠閑的在海池泛舟，一如當年玄武門事變時的模樣，絲毫沒有心理陰影可言。
“小海子，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李世民也在這海池泛舟，突然他的兒子就造反了？”
李淵絲毫不避諱自己的黑歷史，開口詢問身邊的老太監(jiān)。
但那被稱為小海子的老太監(jiān)就好似沒聽到李淵的話一樣，直愣愣的站在李淵旁邊。
這是皇室內部糾紛，他一個老太監(jiān)可不能胡亂摻和，這么多年了，他早就習慣李淵這副模樣了。
“誒，就知道你不會回答朕，也罷，也罷……”
李淵悠悠的嘆了口氣，他分明還“年輕力壯”著呢，但卻被硬生生趕下了皇位，現在只能在這太極宮中養(yǎng)老，何其悲哉。
更令李淵傷神的是，如今他身邊基本沒有真正忠心的人，唯一一個矢志不渝的就剩下了這個老太監(jiān)。
至于說他的那群后宮，簡直不談也罷，完全沒有什么真正感情可言。
就在李淵準備親自撐舟，將小船往海池這座人工湖的中心驅一些時，宮門口久違的傳來了動靜。
“太上皇陛下，長安江氏老媼攜您的圣旨求見?！?p> 來人是李世民的貼身太監(jiān)，江老夫人攜帶李淵圣旨請求入宮的消息已經在李世民那邊過了一遭。
李世民身為現任皇帝，其實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李淵曾經的圣旨。
但既然人家都帶著圣旨求見了，李世民也不能不管。
考慮到李淵壓根兒不想見到自己，且人家求見的是李淵這個太上皇，李世民干脆連面都沒露，直接把吩咐太監(jiān)把事情轉到了李淵這邊。
“江氏？朕的圣旨？”
隔著老遠的距離李淵就聽到了聲音，只不過他的臉上有著幾分迷茫。
這封圣旨距離如今已然有了十五年的跨度，那是武德元年的事情。
李淵的記憶有些模糊，似乎是有些想不起來了。
“陛下，當年江氏父子先后為救駕而死，您圣心有感，這才降下了圣旨?！?p> 一旁的老太監(jiān)海公公適時提醒，身為李淵身邊的老太監(jiān)，他要記住所有和李淵有關的事情。
“江氏父子！”
李淵聽到這四個字，眼睛忽然瞪的大了一些。
他這是想起來了，這對父子是自己當年的親衛(wèi)，但他們就在大唐建國的前幾個月，先后為救駕而死，一個擋刀，一個擋箭，兩人的鮮血都曾灑在李淵的臉上。
那時的李淵還未登基，與自己的眾多親衛(wèi)都有著極深的感情，因為這對父子的李淵悲痛許久。
之后，李淵聽說江家在這一年有唯一的遺腹子降世，且其母還死于難產。
李淵再次受到刺激，于是李淵在登基之后就降下了這一道圣旨。
圣旨的內容大概為感念江氏父子為大唐的貢獻，對李唐皇室的忠心，兩度救駕之功不可埋沒，特下婚書一封賜予江氏。
若是江氏遺子順利成年，且從未違背過大唐律法，則皇室下嫁一位嫡公主，以感其父輩功勛。
至于嫁誰，則是留出了空白，等待未來選擇。
李淵順利回憶起圣旨內容，一時間他整個人都有些麻。
若他還是皇帝，那么這封圣旨沒什么好說的，現場生一個也得嫁！
這關乎到皇室的信用問題！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哪來的嫡公主嫁？
皇后都病故好多年了，自己都從皇位上被趕下來了，變個嫡公主出來嫁嗎？
至于說隨便找個公主應付了事，這更不靠譜，李淵自己當初腦子犯渾在圣旨上寫的明明白白要嫁嫡公主，根本無法搪塞。
“難辦了……”
李淵頓感頭疼，被趕下皇位這么多年了，他還從沒像今日這么頭疼過。
往日最多是想到李世民那個逆子，生生悶氣，但現在這可是實打實的麻煩事。
“帶她來見朕吧，圣旨絕不可廢?！?p> 李淵雖然頭疼，但也沒忘記維護皇室的信用，更何況經過了圣旨的提醒，當年江氏父子犧牲的畫面又歷歷在目。
李淵至今都感念那兩人救命的大功，若沒有江氏父子的犧牲，他李淵別說是當太上皇了，他都未必能活到現在。
“不對，朕沒有嫡公主，但朕那逆子有啊！”
忽然，李淵想起了什么，眼神不自主的朝著太極宮的另一半瞥去。
那個方向正是李世民每日批閱文書的地方，若是沒有意外，李世民現在便在那里。
暫且收斂了心神，李淵離開了木舟，等待著江老夫人的到來。
幾分鐘后，十余分鐘后，江老夫人來到了太極宮，順利見到了李淵。
“民婦江氏，拜見陛下……”
“平身吧，賜婚之事朕始終記得，當年……”
李淵開門見山，開口就說及賜婚之事。
但李淵現在畢竟沒有公主嫁，也不能當場拍板，只能開口說道：“朕絕不會食言，三日內必會有新的圣旨送達江府?！?p> 李淵定了個三日的期限，雖然他很看不起自家逆子，但是李淵相信，在皇室的信用與威嚴這個大是大非面前，李世民絕對不會含糊。
就好似他李淵雖然身為太上皇，且仇視著李世民，卻依舊要時刻考慮到皇室、考慮到大唐一樣。
“民婦江氏，叩謝陛下?！?p> 江老夫人直接行了大禮。
“這是江氏應得的，不用行此大禮?！崩顪Y親自扶起了江老太太同時開口說道。
隨后，李淵眼神暗示海公公去親自送人出宮，這江老太太畢竟年事已高，且還是功臣遺孀，讓海公公親自送上一送并不過分。
等到海公公回來，李淵便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感念過往，也似乎是為即將面見李世民這個逆子做心理建設。
“走，去那逆子的書房！”
李淵定了定神，做好了心理建設后帶著海公公直奔李世民的所在之地而去。
他雖然被李世民軟禁在太極宮，但太極宮作為皇城最大的宮殿，李世民的書房正在其中。
此刻的李世民還不知道，被他親手趕下皇位的老父親，正帶著一個極大的麻煩走在趕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