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印子錢的來催債了。
尤氏看了一眼唐恒,有些驚懼:“老爺,五千兩銀票……府上怕是……”
唐恒心里明白,現(xiàn)在別說是五千兩了,就是五百兩他們也拿不出來,這個家早就被唐治那個畜生給掏空了,也就只剩下書房里的那些藏書,還值些錢。
“我們沒錢?!碧坪憷淅涞?,“他欠的錢,你也別來跟我們要。”
藍衫男子只覺得好笑,往前走了幾步,將那欠條遞了遞,叫他們二人看的更清楚些,尤氏要搶,卻被他一把拽回去,不快道:“賤婦,還想抵賴不成?”
唐恒惱怒藍衫男子羞辱尤氏,紅著眼睛沖撞過去,卻被藍衫男子抵住,他將欠條擺在唐恒的眼前,說道:“唐院首,您可得看好了,五千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這上面還有您家公子的手印呢。”
“這算不得憑據(jù)?!碧坪銧庌q道,“誰知道這手印是誰按的,便是你胡亂按一個在上面難道就要我們認嗎?再者說了,五千兩銀票數(shù)額不少,你們怎么會說借就借?!?p> “唐院首可是太看得起我們了,若是造了個假的欠條跑來胡鬧?!彼{衫男子譏笑,“我們也知道您這是官府,您也是兩朝老臣了,何苦來這里送死呢,自是你兒子唐治昨日找到我們二姐說要借錢,這五千兩銀票雖多,但二姐看著您唐家的面子,才一股腦的拿了出來,也沒說利息的事兒,如今讓我們上門來,也只要個本金而已”
別說利息,就是本金也拿不出來。
“院首若是覺得這手指印是假的?!彼{衫男子將欠條揣起來,“聽說唐治前幾天被押進了京兆府衙,在那里必定也留了指印,不如我們先去那里對一對?”
“我們是不怕的?!?p> 藍衫男子身后一壯漢冷冰冰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罷了?!?p> 唐恒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也正因為這名義,這群人才敢如此私闖官府,也是吃定了自己和尤氏不愿意將此事鬧大,便咬牙道:“這五千兩銀票……我還給你們什么二姐就是了,只是能不能再寬限幾天,三天……三天就行。”
“唐院首,您也別怪我不給您這個面子?!?p> 藍衫男子意料之中的給拒絕了:“唐治都卷著錢跑了,您這頭又讓我給寬限,咱不說我沒這個膽子替二姐做主,要是我們今日走了,您二位腳后就跑了,這錢不又瞎了嗎。”
“我唐恒的為人靖安城無人不知?!碧坪闩闹馗f道,“向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了三天內(nèi)還錢,就一定還上?!?p> 藍衫男子仍舊搖了搖頭,看樣子不管唐恒今晚說什么,他們是不會走了,是勢必要把這五千兩銀子要回去才肯作罷。
尤氏見此,往前走了兩步,有些委曲求全的說道:“你就行行好吧,你讓我們現(xiàn)在拿出五千兩銀票給你,還不如……一刀殺了我們算是痛快?!?p> “夫人可不敢這么說?!彼{衫男子連連后退,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讓唐恒憤怒,“我們是正經(jīng)催收,又是只要本金,哪來的殺人放火之事,您二位瞧著,我們自打進了這院中,可有一點兒粗魯之舉啊,唐院首可是國學院的頂梁柱,這天下多少英才的老師,我們自然也……嘿嘿……拿出些禮儀恭順對待才是。”
“說得好聽?!?p> 唐恒冷冽一聲:“你到底想怎樣?”
藍衫男子嘴上笑著,眉頭卻緊皺,看來被這老兩口子弄得有些不耐煩了:“我到底想怎樣?我說唐恒,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自從帶人進了這院中,就一直在說還錢的事兒。”忍不住上前一步,“在這里磨磨蹭蹭,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樣?”
“我都是能做你祖父的人了,哪有力氣去耍什么花樣?!?p> 唐恒道:“我也說了很多遍了,我們拿不出五千兩銀票來給你,若不寬?!液推拮舆@兩條命在這里,給你抵了就是。”
藍衫男子被氣笑了,不愿再和他們繞彎子,左右看了看,這府宅里雖然難堪,但好歹也是官府,有些東西還是挺值錢的,便回頭道:“這樣吧,既然拿不出錢來,那就先用別的東西來抵債就是了?!闭f罷揮手,“給我搬!把值錢的東西全都搬走!”
話音未落,在旁候著的眾壯漢一擁而上,院中只有幾個家奴,哪里攔得住,只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魚貫而入各個房屋,像是山賊一般,要將這府宅洗劫一空。
“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誰欠了錢就找誰去!何苦來為難老爺夫人!”
有不忿的丫頭撲過去抓住那壯漢的手臂,她那嬌小的身軀和來人對比鮮明,只怕那人輕輕一揮,她就會摔倒在地,尤氏心驚,忙喊道:“青桔!快由著他們?nèi)グ桑 ?p> 青桔不肯,她是家生子,自幼在這府中做事,尤氏待下和善,她感恩戴德,如今唐氏夫妻被羞辱至此,這魯莽之舉和抄家有何不同?
“還不快住手!”她亂抓著。
壯漢十分不快,強壓著性子:“姑娘還是老實點兒吧!”
旁邊也有人驚恐道:“青桔,你快回來!”想要上前拽人,卻又懼于那壯漢健碩,在地上遲疑不前,“一切……一切有老爺和夫人做主!”
壯漢受不了,像是被一只麻雀亂啄著,將青桔推到一旁,指揮著弟兄們:“手腳還不快麻利點兒,搬東西的時候加點兒注意,就算是拿來抵債的,也別碰壞東西!”
“知道!”
其余人應著。
“院首這府院里空空如也,怕是全都搬空了也抵不過這五千兩欠款?!彼{衫男子負手而立,仿佛自己才是這里的主人一般,“不過沒關系,今夜我們把東西帶走,到時候全都變賣了換錢,若是不足……只怕還要再上門來,還請院首和夫人見諒。”
尤氏見藍衫男子算是網(wǎng)開一面,雙手拂面,淚如雨下。
罷了罷了,這冤孽今夜就算將這府院拆了也不要緊,只要天明去找宋端就是了,當下之際是趕緊讓他們離開,這個家早就支離破碎了,就算一把火燒了,還剩下什么呢。
“老爺……”
尤氏抬頭看著唐恒,通紅的眼睛略生詫異,那人面色鐵青,狠狠的咬著牙齒,太陽穴處的青筋像是發(fā)怒的蟒蛇般清晰可見,她呢喃著:“我們……”
“放肆——”
誰知唐恒瞧見有人往自己的書房走去,暴怒而喝。
藍衫男子見狀,眼中的嬉笑下竄出一抹精光來,立刻道:“給我搬!”
秦晾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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