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南郡首府。
天橋,南城中心最繁華的地帶。
‘叮叮當(dāng)當(dāng)’。
日當(dāng)正午,天橋上刀光劍影,一場決斗正在展開。
其中一名,是高大威猛,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刀客,出刀狂猛,每一擊都有刀氣相伴,赫然已經(jīng)是先天境界。
另一名是身材碩長,長發(fā)垂至肩部,充滿野性的青袍劍客,雖然劍法高明,但面對先天高手的凌厲刀氣,明顯已經(jīng)落于下風(fēng)。
橋下聚集了數(shù)百圍觀者,全都興高采烈看著天橋上的決斗,不時指指點點,紛紛議論。
距離天橋十來丈處,一棵大槐樹下,聚集了許多人,圍著一個擺滿了銀票和收據(jù)的桌子。
“我買刀客贏!”
“我買刀客贏!”
……
吆喝聲不斷,看到先天刀客占據(jù)上風(fēng),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掏出銀票,向桌子上放去,同時嘴里大聲喊道。
先天是武道終點,再向上就是煉氣修士,江湖上,先天高手就意味著無敵,所以說,局勢已經(jīng)一目了然,蓑衣刀客必贏無疑。
坐莊的,是一個身材頗高的壯碩大漢,正不動聲色的將所有銀票一一接下。
“喝,看我的‘無敵巨靈天神斬’!”
天橋上,越戰(zhàn)越勇的蓑衣刀客大喝一聲,匹練般的刀光亮起,向?qū)γ娴那嗯蹌彤?dāng)頭劈下。
隨著這一刀斬出,天橋上頓時風(fēng)沙大起,狂暴的刀氣卷起巨大的颶風(fēng),吹得天橋上的泥沙碎石紛紛灑落。
“好強的刀氣,這怕是要先天后期才能施展出來!”
橋下圍觀的眾人紛紛贊嘆。
南城天天有人決斗,但這種級別的高手交戰(zhàn),卻有好幾年沒有出現(xiàn)!
然而,就在人人都覺得那名青袍劍客必敗無疑的時候,驟變出現(xiàn)。
“來得好!看我的‘笑傲蒼穹流星劍’!”
就在蓑衣刀客發(fā)出這凌厲一刀時,對面的青袍劍客也大喊了一聲,手中長劍一抖,幻做一片光幕,向斬來的長刀迎去。
‘轟’
‘嘩啦啦’
一刀一劍尚未接觸,四周的空氣就仿佛爆炸一般,發(fā)出驚雷般的炸響。
刀氣和劍氣四溢,天橋上堅硬花崗巖鋪就的橋面少了一大片,無數(shù)碎石夾雜在漫天粉塵當(dāng)中向橋下灑去。
“是劍氣,那劍客也是先天高手,好厲害的先天刀氣和先天劍氣!”
人群中,有人立時高聲大呼。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轟轟轟’
無數(shù)刀氣和劍氣在空中碰撞,時而爆發(fā)出刺耳的金戈交鳴聲,時而如同悶雷轟鳴。
約莫一炷香之后,蓑衣刀客手中的鋼刀突然‘嘎嘣’一聲斷了。
青袍劍客得理不饒人,手中長劍急速揮動,十幾道劍氣就向蓑衣刀客飚射而去。
沒了兵刃,蓑衣刀客無法抵擋犀利的劍氣,只得施展輕功向后一縱,避開劍氣鋒芒。
“秋傲天,今天讓你一招,老子龍霸海還會來找你的!”
蓑衣刀客發(fā)出一聲爆喝,沒人看出他做了什么動作,身體一閃,竟然躲開了這必殺一劍,隨即一個跟頭倒翻,撲向橋下消失不見。
“哼!”
‘秋傲天’冷笑了一聲,手中長劍‘嗆啷’一聲入鞘,對著遠(yuǎn)去的‘龍霸?!秤?,傲氣逼人的說道:
“‘龍霸?!摇锇撂臁軗魯∧阋淮?,就能擊敗無數(shù)次,有本事你盡可前來找我!”
話畢,‘秋傲天’轉(zhuǎn)過頭去一躍,廋長的身體騰空而起,隨后竟然如空中行走一般,腳踏虛空,連踩十幾步,跳上附近一間屋頂,隨后消失不見。
“哈哈!”
賭桌前,坐莊的大漢將桌上銀票收進(jìn)隨身包裹,大笑道:
“各位,不好意思,兄弟我通殺了!”
……
距離天橋數(shù)十丈處,被數(shù)座屋宇遮擋,無人看見的一個偏僻巷道,空中一閃,現(xiàn)出一個身影。
赫然是之前擊敗‘龍霸?!?,贏得決斗的青袍劍客‘秋傲天’。
在這個無人巷子里,‘秋傲天’身上氣質(zhì)大變,完全沒有了之前盛氣凌人,孤獨劍客般的傲人模樣,反而賊頭賊腦的左右張望,宛如小偷。
發(fā)覺周邊無人后,‘秋傲天’站直了身子。
隨即,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他全身骨骼肌肉一陣扭曲,快速變動,原本碩長瘦削的身形,迅速變矮,直到和常人身高差不多時,才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臉部肌肉也在迅速變化,從一個四十多歲的滄桑臉型,變成略帶稚嫩的俊俏臉龐。
看上去,竟然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應(yīng)該能賺一大筆吧?嘿嘿!”
少年嘿嘿的一笑,有些青澀的臉龐,帶著一絲狡黠。
隨即伸手在頭上一抹,原本垂至肩頭,充滿野性的濃密頭發(fā)被摘了下來,露出里面梳理整齊的發(fā)型。
雙手一扯,腰帶斷裂,麻利的將身上寬大青衣袍脫下,露出里面一套整潔的白衣。
四十多歲的的流浪劍客,瞬間變?yōu)橐粋€十四五歲的俊俏少年郎!
“不知道賺了多少?夠不夠去飄香樓看漂亮姐姐唱歌跳舞?”
少年歪著腦袋想了想。
“飄香樓的價格太高了,害的我厲小飛堂堂煉氣天才,竟然扮做江湖客在天橋雜耍!唉!”
嘆了口氣,露出一副大人模樣,少年搖了搖頭。
飄香樓的姐姐既好看又熱情,正處于年少慕艾年紀(jì)的少年,早就想進(jìn)去看看了,只是一直囊中羞澀,耽誤了行程。
飄香樓是南城消費最高的地方,僅僅入場價就高達(dá)一百兩銀子,后續(xù)的費用更是天文數(shù)字。
他雖然是煉氣世家弟子,但沒成年之前,每個月的例錢也不過十兩而已,可沒法在飄香樓這樣的地方消費。
為了看漂亮姐姐唱歌跳舞,可真不容易!
厲小飛走到巷道墻根一個草垛跟前,伸手一陣摸索,取出一個火折。
點燃火折,放在青袍和假發(fā)下方,火焰立刻冒出來,不一會,就燃燒殆盡。
隨后,他拿劍的手猛地向下一貫。
‘嗖’
這把帶鞘長劍,沒入地下不可見!
一切完畢后,厲小飛先是探頭探腦的東張西望一會,這才正了正衣冠,抬頭挺胸,一臉淡然的向巷道外走去。
走出巷道,進(jìn)入人群,厲小飛嘴角掛著一抹微笑,看似步履緩慢悠閑,實則迅捷無比,頃刻間就走出了幾條街。
用了半柱香時間,厲小飛出了城,然后速度猛地快了一倍,化作一道白色影子飛掠而去。
稍刻,跑出里許遠(yuǎn),來到一個小樹林。
入林之前,厲小飛停了下來,帶著一絲謹(jǐn)慎,向樹林看去。
林中枝葉茂密,遮擋住了里面的光景,此刻是中午,日光正盛,卻也看不見里面是否有人。
看著寂靜無聲的樹林,厲小飛先是皺了一下眉頭,隨即舒展開來,沖著里面笑道:
“熊世兄,你在里面做什么?還不快點出來?”
無人應(yīng)答,只有風(fēng)吹過樹梢的聲音,和幾聲鳥鳴作為回應(yīng)。
見的如此,厲小飛眼睛不自覺瞇起,眼縫里透出一抹厲色,但很快又笑了起來,繼續(xù)說道:
“熊世兄,不出來是吧?那我去找小燕和觀墨了,錢可還在他們身上呢”
說完,立刻轉(zhuǎn)身,欲向南城方向而去。
“等等!”
就在此時,一個粗豪卻帶著一點青澀的聲音響起。
“小白臉,老子剛才在拉屎,你急什么!”
隨著聲音響起,一個身材粗壯,皮膚泛著古銅色,濃眉大眼的黑衣少年,從樹林里跳了出來。
厲小飛聞言轉(zhuǎn)身,面色不善的盯著黑衣粗壯少年,冷笑道:
“熊世兄,你躲在里面不應(yīng)答,想做什么?打算暗算我?”
“呸!”
黑衣粗壯少年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怒道:
“老子是那種人?只不過剛好內(nèi)急罷了,難道你從來不拉屎撒尿?”
白衣少年看著衣衫完整的黑衣粗壯少年,也不回話,只是冷笑不語。
黑衣粗壯少年被他看的臉上掛不住,高聲怒吼道:
“我熊宗揚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就算動手也是堂堂正正,豈會做那陰險小人行徑,你要不信,自己進(jìn)去看一看,究竟有沒有一泡熱烘烘的大便?”
聽到這話,厲小飛一陣惡心,好不容易才忍住揍這貨一頓的沖動。
兩人修為相當(dāng),打過不止一次,沒必要費這個力氣。
白衣少年忍住惡心,瞥了熊宗揚一眼,不再理會,抬頭向南城方向望去。
至于進(jìn)樹林檢查,他可不會這么無聊,這貨比他先到一步,說不定還真就提前拉了一泡。
更重要的是,逢林莫入,尤其是敵人事先待過的樹林,更不能輕易進(jìn)去。
厲、熊兩家表面和氣,實則敵對了數(shù)百年,有機(jī)會這貨絕對會下死手!
當(dāng)然,反過來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