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想去理這只跳脫的貓,雅爾塔斯離開了這間主臥室,走到陽臺上的游泳池邊,搬來一個躺椅,對著東邊的海洋,期待著太陽升起。
不知道為什么,太陽的升落總讓雅爾塔斯感覺到喜悅。這便是這顆星球上最永恒也最自然的規(guī)律了,看著這輪巨大的火球從海里升起,看著這仿若永恒的星體日復一日的發(fā)散著光熱,雅爾塔斯感覺自己也年輕了許多,仿佛脫離了在他意識中垂垂老矣的軀體,重新變成了那個追逐太陽的少年。
“收割那傾倒的火,為這腐敗的世界劃上句號,追求你的光熱吧。我的人性。”戴著貓臉面具的男人仿佛走到了他的身邊,也搬來一個躺椅,和他并排坐著,眺望遠處的太陽。
“我已經(jīng)背叛太多人了,不可能再行背叛之事?!毖艩査蛊届o的說。
“所以你就背叛你自己嗎?”
“這是我渴望的。”
“那你不渴望太陽嗎?”
雅爾塔斯沒有接話,而是岔開話題問到:“你已經(jīng)可以自由活動了嗎?我的本質。”
“還不可以,只是以你的錨點為錨點構筑出來的幻覺罷了。和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一樣相同?!?p> “但你快要復蘇了?!?p> “是的,當你崩潰的時候,我便復蘇了?!?p> “快了。不過偉大的灰燼也會被困住嗎?”
“被自己困住不丟人。我也只是祂永恒燃燒的軀體中崩落的火星,而祂不也被自己困住了嗎?”
“我名字的終極指向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為什么那些貓兒愿意接納你進入她們的族群?可你還是背叛了她們,你也不是不死人啊,為什么這么喜歡背叛?。俊?p> “那不是我?!?p> “是嗎?我還以為神性和人性是一體的呢,和這顆星球上的那些凡人一樣?!?p> “從我不再會失控開始,我便是個人類了吧。”
“你永遠都不是人類,你是灰燼?!?p> “灰燼嗎?也許吧?!?p> “所以,你做好準備了?”
“我已經(jīng)做了我該做的,能不能給自己爭取到未來,交給人類去定奪吧。”
“但愿你能成功?!?p> “你不憤慨嗎?”
“哈哈哈,為什么要有這種情緒呢?我已經(jīng)等待了五十個世紀,再來一場精彩的舞臺劇,不也很有趣嗎?”
“也對,你終會復蘇。”
“那看來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聊天了。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會崩潰?!?p> “是啊。人類就是這樣,什么都是短暫的?!?p> 許久再無交流,一直到那輪火熱的太陽從海中昂揚的升起,直上天空,將無盡的光熱播撒入這喧囂的凡塵。
“真是美好的一幕,你的錨點要醒了,只能說再見了,我的人性?!?p> “再見,偉大的灰燼。”
一縷微不可見的黑煙散落天地,身邊便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躺椅。
嘆息一聲,雅爾塔斯看著升起的太陽,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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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地下基地,一間掛著星條旗的辦公室里,早早的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穿著白色大褂子登著拖鞋的壯老頭,走了過來,花白的頭發(fā)亂糟糟的,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氣呼呼的拉過電話,沒好氣的說:“nmd,誰這么大早上打電話?”
“羅德將軍早安。”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你這老東西?你失眠睡不著就來打電話騷擾我?”暗罵一聲晦氣,羅德將軍非常不開心的說到。
“我這是有重要的事?!?p> “有什么快說!”
“偉大的存在會在阿納德爾停留三天之后前往哈巴羅夫斯克,如果將軍想去拜訪祂的話,這可能是最后的機會了?!?p> “蘇聯(lián)佬的反撲可讓我損失不少好小伙啊,但這個機會不能錯過,我會的。告訴我這個,你們焚燒機關有動作?”
“是的,焚燒機關即將改組,離開蘇聯(lián),前往美國,我們探索的方向出了錯誤,偉大的存在指證了人類的未來在星空之中。我們將在近地面軌道建立一個人類的新伊甸,作為探索太空的大本營?!?p> “那看來你有機會和我在加利福利亞釣魚了?!?p> “榮幸之至,哈哈。”
“你們組織的新名字叫什么?”
“創(chuàng)世議會?!?p> ——————————————————————————————————————
當喀秋莎吃過早餐,帶著兩只狗在游泳池里玩的不亦樂乎,甚至連皮魯斯那魔性的表情上都露出了笑容時。
雅爾塔斯聽到門響了,看了看時間,應該是拜訪的客人來了。
走到樓下,看著門扉開啟,續(xù)著胡子的中年男人,穿著一套體面的西服,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包走了進來。
“尊貴的閣下,我是伊萬科夫·米歇爾·里其斯,這家酒店的總經(jīng)理,前來拜會我們尊貴的客人。”
“嗯。”雅爾塔斯坐到沙發(fā)上,伸手邀請里奇斯也做下后,點點頭說。
“同時,我還代表焚燒機關的領袖閣下向您問好,我們的領袖渴望和您進行一次通話?!?p> 焚燒機關......
遠去的記憶重新浮現(xiàn),像是迷霧中藏著的東西又清晰浮現(xiàn)了。
跨越時空,雅爾塔斯像是又看見了站在船頭的少女,嬌弱的軀體里有著一顆獅子的心臟,看著煙霧彌漫的倫敦......
小耶芙拉......
“你們拯救了我的小耶芙拉,可以,我可以和你們的領袖通話。”
看著里奇斯掏出一個精巧的巴掌大的銀白色電話,恭敬的遞給雅爾塔斯。
接過后,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點點頭說到:“我還以為又是個大黑盒子呢?!?p> 沒多猶豫,把這個掌上電話放到了耳邊。
“偉大的雅爾塔斯閣下,我代表法老秘儀會向偉大的先驅者問好。”
法老秘儀會......
記憶又回到了那遙遠的彼岸,古老的埃及,在貓的統(tǒng)治下,掙扎著解放人類的秘密團體,也是他們引來了羅馬萬神殿......
心里突然有些抽搐...母親...是啊,母親也曾是這個秘密團體的領袖。
“你應該知道,我并不是人類。”
“可您是我們的神明?!?p> “不再是了?!?p> 沉默蔓延,最終雅爾塔斯還是開口道。
“我想要知道我母親的故事,那些她沒有告訴我的故事?!?p> “當然,雖然您在埃及的時候,我們未曾敢接觸偉大的您,但在那段艱難的時間里,我們一直視您為希望。”
仿佛早就知道了雅爾塔斯的需求一樣,里奇斯從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堆資料,還有一個木盒。
掌上電話里傳來那個人類的聲音。
“木盒里是我們的偉大領袖,也就是您的母親留給您的,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機會交給您,現(xiàn)在總算有了。我們從未窺探過里面的內容?!?p> 沒有說話,雅爾塔斯拿過那個木盒,很輕盈,做工很精致但上面的漆跡和花紋已經(jīng)被時光磨去了很大一部分,只有些許殘余可以窺見曾經(jīng)的模樣。
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力量包裹著木盒,這估計也是這小小的器物能夠撐過這數(shù)十個世紀時光的原因。
觸碰著,雅爾塔斯知道他能打開,些許帶著他氣息的力量輕柔的注入,像是不可知不可見的地方,一雙柔軟溫熱的手伸來,牽過他的雙手,輕柔的撫摸著。
這溫柔是如此短暫,雅爾塔斯還在渴望著更多時,木盒打開了。
一張皮紙疊放在里面,雅爾塔斯還沉浸在剛才的溫暖中,那熟悉的,像是觸摸著他心臟的柔軟。
過了許久,雅爾塔斯才稍微緩釋過來,心里不由自主的帶著些許哀傷。
那是母親的力量,而他到今天才感觸到。
緩緩展開那張脆弱的皮紙,這應該是一張深海生物的皮,帶著某種扭曲又深邃的神圣感。
這是一封信,用雅爾塔斯從未見過卻又無比熟悉的玄奧符文寫成,但這并不影響雅爾塔斯的閱讀,仿佛他天生就掌握了這種文字一樣。
“我親愛的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當已經(jīng)消散了,而且不會復蘇了。
我只是個幸運的女人,可以陪伴我這天生就注定偉大的孩子長大,就已經(jīng)是我的幸運了。深海中的舊神吮吸著這個時日無多的世界,神話生物們建立一個個王國彼此攻伐,而人類的解放遙遙無期,這樣一個混沌腐敗的世界誕生偉大的灰燼來整肅一切,顯然是一種自然規(guī)律般的必然。
我可以感覺到初始之火正在傾頹,能夠聽見無數(shù)生命在那篝火中哀嚎。這個世界或許很快就會被你結束吧。
我注定偉大的孩子,我的主人蘭塔·奧妮佩雅像我照顧你一樣照顧我長大,她們只是旅居這顆星球的旅者,不該和這個世界一起陷入黑暗,我懇請你,我的孩子,至少讓她們離開這個世界。
人類神明在北方建立了屬于人類的伊甸園,若是你暫時無處可去之時,可以去那里。
我偉大的孩子,我知道我可能會一去不歸,但我仍舊要去,野獸神們畏懼舊神,不敢阻撓舊神吮吸世界的進程,可人類神明必須要去面對,至少也要為這個世界留下點什么。
如果我能夠回來,那你不會看到這封信,我會繼續(xù)伴隨你長大,直到你覺得這個世界無藥可救,你揮起收割的屠刀之時?!?p> 一封簡短的信件,卻換來了雅爾塔斯長久的沉默。
“感謝你們?!毖艩査拐f,聲音不由自主的有些低沉。
“為人類解放而奮斗一直是我們不忘的初心。”電話那頭傳來。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雅爾塔斯的聲音里仿佛帶著一絲疲倦。
“您的吩咐我們一定辦到。”
“我需要一張中國的身份證,名字叫...溫雅。女孩,15歲,這是照片?!闭f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紙袋,選了選挑了張最好看的,交給了一邊坐著的里奇斯。
“中國嗎......好的,我們在中國的同志會辦好,明天您就可以拿到?!?p> “嗯...我給默因將軍說過的話我就不再重復了,但人類必須竭盡全力的找到下一個伊甸,全知全能的太陽神,支撐不了這個即將傾頹的世界太久了。留給你們和我的時間,不多了?!?p> ——————————————————————————————————
“雅爾塔斯先生,我還沒有坐過飛機...有點緊張呢...”
少女系著安全帶一邊看著窗外極速后退的世界,一邊緊緊的抱著米婭,有些緊張的看著過道對面的男人。
后座兩只異常興奮的蠢狗也一邊一個的看著窗外,甚至一遍又一遍的舔著窗戶。
“我們一會會融入天空,在云層里像只鳥兒一樣,喀秋莎會喜歡這樣的感覺的。”雅爾塔斯笑著,合上了手上的報紙。
雖然有一說一他也是第一次坐飛機。但天空他并不陌生,云層之上曾經(jīng)一直都是眾神的國度,眾神在祂們云端的宮殿中俯視著自己的羊群和牧羊人,并不憐憫也不在乎,仿佛人類再也不是祂們的母族,只是貢獻糖果的螻蟻罷了。
一直到初始之火傾頹,眾神離開,那全知全能的上帝將天上的神國全部丟進柴垛中,從此之后,這片寂靜的空間只屬于飛鳥,一直到人類能夠靠著這鋼鐵的造物飛上天空。
發(fā)動機的轟鳴和強烈的推背感把喀秋莎摁在靠背上,連昏昏沉沉的小貓米婭都嚇醒了,縮在喀秋莎懷里喵喵喵喵的叫著。
兩只傻狗則面露驚恐的被安全帶摁在座椅上,不安的甩著舌頭。
只有雅爾塔斯仿佛享受般的輕靠在靠背上,看著窗外從云霧中綻放的太陽,感受著那來至太陽的溫暖輻射。
那顆凋落的火星只是擦過地球就帶來了萬物的生機,又在黑暗的星空中將光熱無私的傳遞給這顆行星上的一切生靈,為遠道而來的旅者也指明了方向。
而所有稱呼自己為太陽神的一切生靈,從未代表過那燃火的巨日。掉落在這顆黑暗行星上,帶來文明的火種也不過是祂偉岸的身軀上剝離的殘屑。哪怕是偉大的灰燼,也只不過只是這火焰的載體罷了。
“雅...雅爾塔斯先生,我們飛起來了!我們在云層里!外面太美了!”喀秋莎抱著米婭臉貼在硅脂窗戶上看著外面,興奮的叫到。
只是笑笑,并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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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灰色的烏云散開了一點,杵著手杖的男人站在冰凍的海岸線上,看著東南方向的巨日,摘掉手上的手套,感受著那隱約從云層間傳遞而來的溫暖,笑著搖搖頭,看著云層再次遮蔽太陽,有些悵然的嘆息一聲,感受著大地的震顫,近了,近了,已經(jīng)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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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冰川上,一頂簡陋的帳篷邊上插著紅旗和星條旗,默因元帥和羅德將軍將在今天中午會面,商討結束北極地球局部熱戰(zhàn)的問題。
一艘潛艇從海面冒出來,像這片漂浮的冰川靠近,另一邊一輛兩棲坦克泄去偽裝,暴露在空氣中。
兩方最高統(tǒng)帥將會在帳篷里展開一場私密的會談,決定著這駐守在冰川中的數(shù)十萬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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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里奇斯燒掉了辦公室里最后一卷文件,坐著電梯到樓下,侍者為他拉開門,門外的軍車已經(jīng)在等待他,坐上之后軍車便開動了,里奇斯身旁坐著他的秘書艾莎,兩人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艾莎在車子轉彎時抬頭看了一眼那棟高樓,沒再多動作,一切又歸于沉默。
與此類似的場面發(fā)生在蘇聯(lián)各地,而無論是莫斯科還是遠東,都仿佛沒有看到一樣,任由這些焚燒機關的人員撤離,也有很多穿著焚燒機關制服的蘇聯(lián)人沒有坐上軍車,而是待在原地,等待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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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穿著新的雪地軍裝,看著運輸機邊上開著的門,心里還是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最終也只是默默的看著艙門下飛速略過的云彩。
他突然間好想縱身一躍,從這紛擾的世界上劃過,劃過那張看不見的卻罩著他一生的網(wǎng),劃過他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渡過的生活。
就在他幻想著出神的時候,一個背包丟到了他身上,一個降落傘,戴著軍帽的政委用手勢吹促他趕緊背上降落傘,地方到了要跳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為了活著罷了。
而且,自己其實也只不過是個被制造出來,被灌輸?shù)竭@個怪物一樣的軀體里,一廂情愿的認為自己是個人類的怪物罷了。
穿上降落傘,尤里便向著云層之下墜落而去,像是一個墜落的袋子一樣,直線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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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怯懦和逃避占據(jù)了上風,尤里在離地不遠處拉開了降落傘,白色的大傘順利打開了,他緩緩落在地上,撲倒在雪地里,大傘蓋在他身上,像是一場在進行的葬禮,最終掩埋了死去的人。
尤里知道他沒有死,但卻不想起來了,這冰冷的雪地里,像極了他休眠時躺進的凍倉。在這里,睡下去,也不失為一種解脫吧?
但事與愿違,白色的大傘被掀開了,十多把槍抵在他頭上,讓他更加生無可戀了。
“同志,你的姓名,軍銜,以及來這里的目的?!?p> 唉,生活還得繼續(xù)。
“我叫尤里,少校,一會你問問那邊跳下來的那個人,他是阿納德爾的軍政委,他知道我為什么來,但我真不知道我為什么來?!?p> “呵,又是個被丟過來一問三不知的倒霉蛋嗎?行了,起來吧,我們帶你回營地,你不要有別的想法,很多人和你一樣都是被丟過來的?!?p> 原來自己還不是特例嗎,真是見鬼。
“唉,行吧,我這就起來,我不會反抗,也沒有武器。”
“起來吧,走了?!?p> ——————————————————————————————————————
當尤里和一幫穿著雪地服的士兵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走到軍營里時,他看見了那個和他一起跳下來的政委,旁邊還站著一個將官軍銜的軍官時,表情姿勢立馬嚴肅了起來,跟他一起來的士兵們也是這樣。
當他們踏著軍姿走到軍政委面前時,那位領頭的士兵剛想上前匯報尤里的身份,就被那位和他一起來的軍政委開口就罵。
“蘇卡不列,你是不是有點毛???讓你跟我一起跳,你就直接跳了?”
這讓尤里有些不知所措,腦袋里完全沒有飛機上的記憶。也許吧...尤里已經(jīng)無所謂了,他也好久沒有像個列兵一樣站著讓人罵了,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活著也沒啥意思。
聳聳肩,不屑的撇撇嘴。尤里就看著這個阿納德爾的軍政委,想想他有沒有什么把柄在自己手上。
不過,軍政委也沒繼續(xù)罵下去,只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北極基地的命令,列卡夫將軍把序列000號秘密部隊指揮權移交給你,后續(xù)命令會有指戰(zhàn)員向你傳達。”
話剛說完,就把一根指揮棒丟到他手里。那個將官軍銜的人更是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身和軍政委一起走了。
只留下滿臉問號的尤里和一群雪地服士兵。
大家問號臉對問號臉,看來看去,疑惑但又說不出問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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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部隊有1170人,53輛T-72主戰(zhàn)坦克,15架米—28武裝直升機,另外輔助裝甲車若干,是一支軍備配置堪稱豪華的軍隊。
只是這個人員來路是十分混亂,有地方駐軍民兵,有北極基地的王牌戰(zhàn)士,有北冰洋艦隊的海軍,有遠東的特種突擊隊員,甚至有克格勃干員。人員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而且人種上更多的是蒙古利亞人(亞裔人種),這讓這支軍隊里的關系更加復雜。
而尤里,挺禿然的,就成了這支軍隊的軍事主官,但是目前他除了一張裝備表和一份花名冊,其他的還是一問三不知。
尤其是,我在哪,我要干啥,我的任務是什么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準備一下,晚上搞個篝火晚會,大家樂呵樂呵吧,反正這應該還是在蘇聯(lián)的領土上,不存在暴露的問題。
所以,當尤里宣布自己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之后,要求大家準備準備,晚上開個篝火晚會的時候,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覺得尤里應該還不錯。
就這樣,50來個老兵騎著摩托出去狩獵,其他人要做的就是把場地搭好,氛圍搞起來。尤里也從物資單里找到一些酒精類的醫(yī)藥品,但是問題不大,還有其他東西,混混調調,也有幾分伏特加的味道,反正又不是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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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指戰(zhàn)員帶著他的憲兵坐著吉普來到營地時,看著睡倒一地的士兵時,差點氣笑了。
不過還好,尤里坐在中間的火堆旁,拿著一個軍用水壺一邊喝著勾兌酒精,一邊寂寞如雪的啃著烤鹿排。看到憲兵把一個個喝的爛醉的士兵拖到一邊,給穿著軍大衣的指戰(zhàn)員清開一條路的時候,尤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讓憲兵隊和指戰(zhàn)員的臉色都不好看,不過還是堅定的把路清出來,讓指戰(zhàn)員走到尤里身邊。
指戰(zhàn)員居高臨下的看著尤里說:“你就是新任的序列000部隊的軍事主官?”
“哪怕不是我,能跟你說話的不也只有我了嗎?”
尤里搖了搖水壺,又灌了一口打了個嗝,撇撇嘴,有些無奈的說:“為什么連喝醉都做不到呢,該死?!?p> 這話讓指戰(zhàn)員氣的暴跳如雷,從憲兵手上接過一個密封的檔案袋,還是走程序的給尤里展示了一下密封的完好性,然后要求尤里簽收。等到尤里簽收后就一檔案袋砸在他臉上,憤然的轉身帶著憲兵就走了。
搖搖頭,又喝了一口,尤里才撿起檔案袋,撕開以后,就這篝火的光,展開看到。
“蘇共中央北極基地最高統(tǒng)帥部指令編號【數(shù)據(jù)刪除】
指令條目 1 追逐偉大存在的蹤跡—附錄
指令條目 2 在得到授權后進行接觸—附錄
指令條目 3 等待后續(xù)指令?!?p> 偉大存在?那位灰燼?
尤里的又想起了那張王座上戴著面具的男人,和他說的話。
原來如此......
尤里突然覺得,活著或許并不是完全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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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機快要落地后已經(jīng)是4個小時以后,米婭和兩只愚蠢的狗已經(jīng)睡去,只有喀秋莎還在凝神看著窗外。
“喀秋莎喜歡天空嗎?”雅爾塔斯問到。
“嗯,我很喜歡云層之上的時間,干凈漂亮,白天的時候一直充滿陽光?!秉c點頭,金發(fā)的小姑娘認真的說。
“聽喀秋莎這么說,我也喜歡天空了?!毖艩査剐π?,看著窗外的天空有些出神。
“雅爾塔斯先生不喜歡天空嗎?”喀秋莎歪著頭問。
“嗯,曾經(jīng)不喜歡。那時候這片云層可沒有這么干凈,眾神在云層上建立祂們的神國,天使來往其中,好不熱鬧,卻和云層之下沒有什么區(qū)別?!?p> “那...雅爾塔斯先生有自己的神國嗎?”小女孩試探性的問到。
“沒有?!蹦腥藫u搖頭,把銀色的長發(fā)捋到耳后,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樣,笑著說。
“誒...為什么啊?”
“因為一個無能的神明離開了祂庇護著的國,離開了祂的王座,背棄了祂的子民,一場洪水過后只留下了祂最虔誠的信徒,但即使他們再怎么樣的堅守等待,那空空如也的王座上再也沒有神明的影子,一直到他們全部死去,靈魂都化作柴薪。從此再也沒有人傳頌祂的名諱?!?p> “當人類諸神征服這個世界,從陸地上升起祂們的國,那些虔誠的靈魂伴隨著諸神享受永生,狂熱的信徒化作天使,傳頌著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的名諱?!?p> “而祂們也終究察覺到了那無能的神明和祂們之間本質的不同,既畏懼祂的力量,也羨慕祂拿著通往星空的鑰匙,聯(lián)手將祂放逐在塵世之中?!?p> “就這樣,等到諸神離開這個世界,全知全能的主宰誕生,將天空之上的一切都投入火堆,無能之神依舊在塵世之中虛度時光?!?p> 雅爾塔斯緩緩的,不帶一點情感的敘述著這個故事,聽的喀秋莎有些心疼。這個把她從漩渦中拉出來的男人,那雙紫色的眼睛下面,藏著的溫柔和神秘里,有太多太多她看不見看不到的東西。
“雅爾塔斯先生...”喀秋莎有些難過的開口。
“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名諱的。”
“我知道,我的小喀秋莎當然會記得我?!蹦腥说χf。
飛機緩緩滑落,向著那片未知之處滑落,穿過云層,又回到了凡塵之中。
喀秋莎看著窗外漸漸浮現(xiàn)的世界,有些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懷里的米婭翻了個身,柔軟的毛茸茸的小肚肚翻在喀秋莎面前,不知不覺的,喀秋莎就把手放在了這柔軟的絨毛上,摸來摸去。
當翠綠的小眼睛睜開,一臉兇惡的米婭看著看向右邊那個空空如也的位置發(fā)呆的喀秋莎,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翻了個身子,讓喀秋莎的手撫摸在她的脊背上,發(fā)出一聲舒爽的喵喵叫,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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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巴羅夫斯克,蘇聯(lián)的邊疆小城,曾經(jīng)是屬于中國的領土,當?shù)鼐用駚喼廾婵拙佣?,不過白人也不少。兩個士兵從飛機上幫喀秋莎拿下行李,裝在一輛等待她到來的蘇聯(lián)吉普軍車上,沒有太多言語,載著喀秋莎和兩只一臉興奮的吹著暖風的狗,汽車疾馳而去。
沒在城市里停留,只是副駕駛上的士兵把一個牛皮紙袋交給喀秋莎。
打開來一看是一些青灰色的鈔票和一套身份證明,鈔票上的四個人喀秋莎只認識兩個,那是中國的列寧和那個偉大的外交官。
而這套身份證明上用漢語寫上了她的新身份,但是喀秋莎并不認識這些字,只是有些茫然的坐在后座上,看著身旁的雅爾塔斯先生。
“溫雅?!毖艩査归_口說道。
“什么?”喀秋莎有些不明所以的問。
“你的新名字,跟我念...溫雅?!?p> “溫....雅?”
“對,是個好聽也可愛的名字?!?p> “溫雅......”
“我很喜歡,謝謝你,雅爾塔斯先生?!?p> 男人笑笑,沒再說話。
吉普車從城市公路到荒郊野外,人煙逐漸消散,城市復歸荒野,盎然的生機在荒野中洋溢,紛飛的風絮里帶著自然的氣息,初夏的氣息從喀秋莎的臉龐拂過,帶起她黃色的裙角和飄散的秀發(fā)。
突然,沒有由來的,喀秋莎有些喜歡上了這片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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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下了,在烏蘇里江邊上,江對面應該就是中國了吧。
前方的士兵下了車,為喀秋莎拉開車門,提著行李,走到江邊上,一艘電動馬達船已經(jīng)在等候了。
士兵和那個亞洲面孔的男人交接完,就把喀秋莎的行李放到了船上,喀秋莎走了過去,士兵才開口說到:“尊貴的小姐,焚燒機關哈巴羅夫斯克分部只能送你到這里了,那位也是我們的同志,他會送你到河對岸,那里就是中國了?!?p> “謝謝?!笨η锷苡卸Y貌的低頭向士兵行了一個禮。
“祝您一路順風,蘇聯(lián)母親庇護她的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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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話,士兵也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合時宜,彎腰致歉后,就轉身駕車離開了。
牽著努努和皮魯斯,抱著米婭,看了看身邊銀發(fā)的男人,深吸一口氣,喀秋莎走上了那條小船。
船很快就開了,船開以后。
“尊貴的小姐,您應該已經(jīng)有了身份證吧?”亞裔面孔的男人用俄語對坐在船邊喀秋莎說。
“嗯?!?p> “那好,一會萬一遇到解放軍的巡查快艇,你盡量不要開口,您應該是不會說中國話吧?!?p> “嗯,不會。”
“您盡量不要開口,我去交涉,如果要你出示身份證,你看我點點頭就給他們看?!?p> “好的?!?p> “但我只能送你到對岸,之后有一段解放軍的巡邏區(qū)域,如果不小心遇見了,盡量裝作不會說話,焚燒機關辦的身份證在他們的戶籍系統(tǒng)里能查得到,哪怕你說俄語他們也沒有辦法,但還是盡量避免麻煩,出門在外還是少點麻煩的好?!?p> “知道了,謝謝你?!?p> “不用不用,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烏蘇里江的江面不是很長,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對岸了,踏上那片土地,就是異國他鄉(xiāng)了。
“往前走,拿著這個,這段路需要您自己走了,等你走過這段巡邏區(qū)以后,我們佳木斯分部的同志會來接您的?!遍_著快艇的男人幫喀秋莎提下行李,把這些有著特制背包的行李背到兩只狗身上后,喀秋莎手上只提著一個小箱子。
黑發(fā)的男人就開著快艇走了,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江面上。
已經(jīng)離開蘇聯(lián)了嗎?
喀秋莎有些不知所措,回頭看著江的對岸,眼睛里突然有些模糊。
這一去,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了。
但是,再見,我的媽媽,再見蘇聯(lián)母親。
喀秋莎看著身邊的雅爾塔斯,鼓起勇氣,提著箱子向著前方未知的異國走去。
“沒事的,喀秋莎,就算遇到解放軍,也不要害怕,他們也是紅軍,他們也會像蘇聯(lián)紅軍一樣保護你的?!备诳η锷砗蟮难艩査雇蝗婚_口說到。
“嗯,我不會害怕的。雅爾塔斯先生?!笨η锷恢皇直е讒I,一只手提著箱子,皮魯斯和努努甩著尾巴跟著少女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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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偉大的存在停下了腳步,在一片還在下著雪的冰凍海岸邊,背對著追擊而來的蘇軍,看著那片結冰的海面。
鉛灰色的云層和雪地里只有他一襲黑衣,有些惹眼。
尤里下令軍隊停止前進,一個人向著那位偉大的存在走去。
那戴著禮帽杵著手杖的身影便是尤里一直期望的,摸了摸懷里的黑色盒子,繼續(xù)往前走去。
非常平淡的,尤里就走到了那銀發(fā)男人的身后,靜靜站著,沒有說話。
許久之后,男人才轉過身,推了推臉上的單片眼睛,紫色的眼睛看著尤里。
“作為祂的子嗣,你很不錯。到最終你還是遇到了我,這也算一種必然吧?!?p> 男人淡漠的開口,不帶一絲情緒的語調讓尤里有些不安。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到:“偉大的存在,有一個莫斯科的電話,您有興趣嗎?”
那雙紫色的眼睛看了看他,點點頭,說了句,“倒也有趣?!?p> 接過電話,雅爾塔斯并未開口,只是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偉大的雅爾塔斯閣下,您是否仍舊愿意守護第三羅馬呢?”
“俄羅斯帝國已經(jīng)不復存在,蘇聯(lián)也在搖擺之秋,羅馬帝國早已消逝了。”
“這樣嗎...那我下令讓他們?yōu)槟岄_一條路吧,算是我的誠意?!?p> “不用了,這是我的選擇。”
“那就祝您萬安?!?p> 雅爾塔斯捏碎了手上的黑盒子,把它丟到一邊,紫色的眼睛又盯著尤里。
“偉大的存在...我們的領袖讓我問您,能否將這里發(fā)生的一切記錄下來,留給以后踏入星空中的人類。”
“如果你們能做到的話,可以?!?p> 尤里又咽了口口水,有些艱難的說:“偉大的存在,我懇求您,告訴我,我母親的名諱。”
紫色的眼睛帶著某種不明意味的注視,看得尤里感覺莫可名狀的恐懼,像是他身體里的怪物要爬出來了一樣,不對...是那個怪物想要逃脫他的軀體...
“安博塔尼特。縛星之網(wǎng)。”
“感謝您...”聽到那個名字,尤里突然感到一陣釋懷,然后便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在散碎成粉末,尤里安然的閉上了眼睛,迎接他的解脫。
雅爾塔斯的身體里也傳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見到子嗣最后一面就是你的渴望嗎?”雅爾塔斯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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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站在坦克上的軍官看見尤里碎成一片散沙,皺了皺眉頭,還是下令道:“進攻?!?p> ——————————————————————————————————
世界的畫面定格在了那一幕,那個手杖變成長鞭的男人以無可匹敵的暴力撕碎一切進攻者,坦克的殘骸冒著火焰,武裝直升機墜落,士兵沖鋒著被一鞭而過抽成碎塊,炮彈在空中解體,子彈化為塵埃。當他走過滿地殘骸,來到倒在地上的軍官面前,冷漠的用手杖刺進掙扎著的軍官胸腔里時,回頭環(huán)顧這片戰(zhàn)場,只剩下了祂一個活著的生物,這就是蘇聯(lián)遠東地區(qū)的所有超能力戰(zhàn)士了。
雅爾塔斯回過頭,看著那冰凍的海岸邊,飛來一顆如若伯利恒之星般的光彈,從祂頭上劃過,墜落在那間荒原中的木屋里。之后,光穿透地表,撒在了那片充滿生命氣息的綠潮中。
偉大的古代神明嘆息一聲,向著南方遠遠的眺望了一眼,便像是陽光下的影子一樣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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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秋莎,喀秋莎,喀秋莎。”懷里的米婭突然會說話了,這讓喀秋莎有些不知所措。
“你別發(fā)呆啊,你記著奧,一會你別開口,我來躲在你領子里說話就行,你盡量對口型??!”鉆進她領子里只露出一個橘黃色小腦袋的米婭又說道。
“......皮魯斯和努努會不會說話???”喀秋莎還是有點懵,看著兩只背著行李的狗,也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他兩是蠢貨,不會說話。你聽到我說的沒!解放軍的巡邏隊就在邊上,一會就遇到了!”小貓焦急的大叫。
而兩只狗聽到了米婭的話,憨憨的努努只是挎著個狗臉,一副我很不高興的表情。皮魯斯則是在選角度,看看怎么能夠上來咬這小貓一口,甚至汪汪犬吠了兩聲。
“蠢貨,這下解放軍聽到了要跑著過來了。喀秋莎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沒!”小貓更加焦急了。
“聽到了聽到了,可是...米婭,能這樣叫你嗎?你會說中國話嗎?”喀秋莎看著領口的貓貓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就叫米婭就叫米婭,我會說,你一會盡力表演,可別穿幫了??!”
“好的好的?!笨η锷B忙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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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這里是中國解放軍邊境巡邏隊,你是誰?中國人還是蘇聯(lián)人?”一隊穿著軍綠色軍服的士兵舉著槍包圍了喀秋莎和兩只狗。
努努和皮魯斯一看這架勢,也一副很兇惡的樣子對著包圍而來的解放軍。
“努努,皮魯斯,別沖動,別給喀秋莎惹麻煩,你們殺了他們就捅了大簍子了懂不懂?!”米婭探出腦袋小聲的警告著兩只狗。
聽完米婭的話,兩只狗靠近了喀秋莎,依舊是一副準備進攻的態(tài)度,但更多的是保護站在中間的喀秋莎。
“大鍋,莫沖動,我是中國人哇?!泵讒I縮在喀秋莎的領口對著包圍過來的解放軍大喊道。
似乎是米婭說的話帶著些許魔力,包圍過來的解放軍好像放松了一點警惕,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隱隱約約的,什么“老鄉(xiāng)””四川話”“瓜娃子”之類的話語傳到喀秋莎的耳邊,雖然她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等到一個解放軍戰(zhàn)士走了過來,也沒拿槍指著喀秋莎,只是看了兩眼就回頭喊道:“隊長,怕不得哦,資個女娃兒,金色頭發(fā)嘞,眼睛都是藍滴,囔個可能是我老鄉(xiāng)嘛?不得不得,你莫擺我哦。”
聽不懂他們交談的喀秋莎只能一臉茫然的看著,然后就聽到米婭小聲的說:“動口型,亂動就行了。”
喀秋莎有些僵硬的開口:“沒得錯沒得擺,就是老鄉(xiāng)哇,擇兒家鄉(xiāng)話聽起就安逸?!?p> 對面的解放軍戰(zhàn)士也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喀秋莎:“你真是我老鄉(xiāng)?不得擺哦!”
米婭小聲說:“對對對。對口型?!?p> 喀秋莎:“不得擺不得擺,我家是成都嘞,就在***的***那條該上?!?p> “捫,妹兒,你咋長成這個樣子咯?”
“呀,我老漢是成都內,我家媽是蘇聯(lián)人,我這次是回去看我外公,捫那些哈麻皮不讓求我走大路回來,只能從這小樹林林里面鉆了嘛。”
“要得嘞要得嘞,不過還是得看哈你身份證。帶了嘞嗦?”
“要得,莫問題?!?p> 看了看喀秋莎遞過去的身份證,這個解放軍戰(zhàn)士點了點頭,回頭對旁邊的解放軍喊道:“隊長,沒得事,這個妹兒真是我老鄉(xiāng),是中國人?!?p> “行,但是她要跟我們回佳木斯接受檢查才能放她走?!?p> “好嘞,要得嘞?!笨η锷s緊又非常僵硬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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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喀秋莎牽著皮魯斯和努努的繩子走上解放軍的軍車時,便沉默的看著窗外,那個剛才跟她搭話的戰(zhàn)士想要說些什么,但看到她沉默的表情也就打消了說話的沖動。一路無話,只有不斷略過的荒野,鄉(xiāng)村,城市,開了很久,一直到天黑,才到了佳木斯的海關登記處,在檢查了喀秋莎的行李后,哪怕面對她那黑色的小皮箱里有些多的現(xiàn)金產(chǎn)生些許疑惑,但也只是登記了一下,手續(xù)很快,就在帶喀秋莎來到這里的解放軍戰(zhàn)士的注視下,歸還了喀秋莎的行李,再次給兩只狗背上了以后,婉拒了要請她吃飯的解放軍戰(zhàn)士以后,喀秋莎有些不知所措的游蕩在佳木斯的街上。
這座還保留著俄式風格的小城,讓人感覺到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我們要去哪???喀秋莎?”米婭現(xiàn)在直接趴在喀秋莎的肩膀上揣著手手問道。
“我也不知道?!笨η锷行o奈的回答,眼睛卻一直盯著站在身后全程一言不發(fā)的雅爾塔斯。
“哪你為啥不跟那個男的去吃飯呢?我可餓壞了?!泵讒I有些不滿的說,兩只狗也回頭看著喀秋莎,努努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和皮魯斯臉上的奸笑讓喀秋莎更加頭疼了。
”你吃東西的時候,他問我點啥怎么辦?”
“也是,但你有那么多錢,可比老布聶的錢多多了,快點我去吃點好吃的啊?!?p> “你還記得布聶爺爺?”
“挺不錯的人類老頭,怎么了?”米婭一臉輕松的看著喀秋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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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米婭和喀秋莎交流著的時候,兩個穿著解放軍軍衣的人走了過來,看了一看喀秋莎和兩只狗,點點頭開口用俄語說道:“尊貴的女士,我們本來是在邊緣區(qū)外面等您的,但看您上了巡邏隊的車,我們一直跟在后面,海關沒有扣留您的什么東西吧?”
“沒有?!笨η锷行┚璧目粗@兩人。
“不用害怕,我們是焚燒機關佳木斯分部的,您看,這是您的定位追蹤器,和你手上那個是一套。”一個士兵拿出一個機器盒子遞到喀秋莎面前。
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兩人的身份。
“天已經(jīng)晚了,我們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了住所,接下來您要去哪呢?”一個士兵問到。
“青島?!笨η锷肫饋碛洃浿醒艩査瓜壬鷮ψ约赫f過的那個地名。
“好的,我們會為您預訂最早的火車?!?p> “要兩張票,這是錢?!笨η锷瘡氖稚咸嶂男∑は渥永镒コ鲆淮蟀鸦疑娜嗣駧牛騼蓚€士兵遞過去。
雖然有些疑惑,但士兵還是點點頭說:“兩張票,好的。錢就不用了,能為您安排一切已經(jīng)是我們的榮幸?!?p> 喀秋莎皺皺眉,還是把錢塞回了皮箱里,牽著皮魯斯和努努,跟著他們走到停在一邊地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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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的轟鳴聲傳來,火車轟隆隆的開進了站臺,等車的人并不多,喀秋莎拒絕了焚燒機關的人陪她一起等待火車到來,所以那輛直接開進站臺里的軍車走了。
喀秋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小貓米婭趴在她的腿上,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龐然大物,兩只狗依然背著包,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甩著尾巴。
雅爾塔斯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當火車停穩(wěn),車門打開,人們已經(jīng)陸續(xù)上車,喀秋莎對身邊的雅爾塔斯說:“雅爾塔斯先生,該上車了?!?p> 雅爾塔斯沒有動,只是看著喀秋莎,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種讓人心碎的悲愴:“喀秋莎,你早就知道了吧,從離開阿納德爾以后......”
心里咯噔一下,喀秋莎感覺自己有些眩暈。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揭破了......
“你那么聰明,哪怕你倔強的買了兩張票,但我只是祂的影子罷了,祂已經(jīng)死了,是你的執(zhí)念讓我留到現(xiàn)在,我注定登不上這列車,陪你到青島了。”
“雅爾塔斯先生......”
“喀秋莎,你現(xiàn)在該上車了,享受這趟前往青島的旅途,然后忘了楚科奇,忘了蘇聯(lián),忘了我,你會在青島找到你的幸福的?!?p> 眼淚從喀秋莎的眼角劃過,她看著那個高貴優(yōu)雅,對她溫柔對別人有些傲慢的雅爾塔斯先生,踉蹌著站起來,像是渴望一個懷抱一樣,張開雙臂,就無力的倒下,消散在天地之間。
喀秋莎愣在原地,有些抽噎的看著那個男人消散,心里像是漏了一個孔。
“沒有...雅爾塔斯先生...我又怎么找得到幸福呢?”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