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退兵!”木初經(jīng)過深思與掙扎后對我說。他看著慢慢西去的太陽,慘淡的紅,給人看了有些悲傷與落寞。木初聽了我的話,他覺得確實如此。如果將集水寨剿滅,西南江湖綠林就算是灰飛煙滅了,那么也意味著他木府的存在價值沒有了——木府遲早被明朝廷除掉,像天空中西去的太陽一樣黯然消逝,無論曾經(jīng)是多么的耀眼與重要!
“好,太好了!”我激動得情不自禁,連連對木初作揖。我的內(nèi)心成為鋪天蓋地的拔地而長的百花,高興與成就感已經(jīng)是一團火,在血液中流竄。
這一刻,我知道我的春天來了!我為集水寨避免了一場滅頂之災(zāi),我可以說是集水寨的大功臣,甚至是大恩人!
“以后,我在集水寨的地位與影響是無人可以撼動了!我是名副其實的大英雄!相信集水寨的四支隊伍都會崇拜我!”我自己暗暗想,春風(fēng)得意的心,無法掩藏了。
“?!?!”木初對木府軍下令。木府軍聽到木初的命令,猛烈的炮火與箭石的攻擊便戛然而止。四周一下子恢復(fù)了平靜,只是多了血與尸體鋪蓋在地上,慘烈而壯美!
“咦!怎么不攻了?干什么?”姚燁看著木府軍停止攻擊,紛紛后退,整理隊形,腦子出現(xiàn)滿滿的霧水!
“南宮小兄弟!我走了!”木初帶著他的木府軍準(zhǔn)備撤退。
“謝謝!”我對木初鞠躬。
“集水寨有你,真是大幸?。∥覍δ惴浅P蕾p,如果可以,希望你來輔佐我!”木初拍了拍我的肩膀。木初是一個非常愛才的人,他對我的欣賞,就是陽光一樣,流淌在面色,真是顯而易見的!
“謝謝您!集水寨對我有恩,我不能離開!”我彬彬有禮的謝絕道。其實,我是心動了。只是我經(jīng)過暗暗的一番權(quán)衡利弊,還是選擇在集水寨。因為經(jīng)過此次對戰(zhàn),對于集水寨,我是有汗馬功勞的人,以后就是舉足輕重的存在,完全可以與風(fēng)眼豹、洛紅玉二人并駕齊驅(qū)的。如果我選擇去木府,只是個幕僚或謀士,并沒有什么實權(quán)。
“唉,真是遺憾??!”木初微微笑著,充滿了失落與惋惜!
“如果可以,以后有機會,我到麗江拜訪土司大人!”我眉開眼笑,對木初隨口一說。
“好,好!歡迎!”木初驟然大笑。
我離開鷹營的時候,楊嶺根本不相信我會成功。他認為官匪水火不容,木初肯定不會聽我的;甚至我的生命都會危險??伤幻靼兹诵?,不明白利害關(guān)系。人性是驅(qū)利的,木初知道鏟除集水寨后,他的木府可能被剔除,他自然不得不權(quán)衡,他是不能讓木府沒落和消失的,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選擇退兵。
木初帶著木府軍井然有序的撤退時,我也在木府軍中,和木初肩并肩的走。我要送他們出山,一是顯示我的誠意;二是在他們撤退的路上,有鷹營的埋伏,需要我及時處理。
“土司大人,我先行一步!”我對木初作揖道。
“怎么?”
“前面有伏兵,我設(shè)的伏兵!我前去讓他們撤退,再點燃樹木放出大煙為信號,您再帶兵通過?!?p> “啊!好!”木初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在他回麗江的路上有伏兵。
“我走了!”我策馬奔騰,離開木府軍。我的身體是輕飄飄的,仿佛在飛起來。
“楊嶺——!楊嶺——!”我大呼道,在快要臨近鷹營伏擊圈的時候。我為什么大呼大喊?因為這時,已是黃昏,四野慢慢灰暗,我害怕被鷹營誤殺。除此之外,是迫不及待的想告訴楊嶺,我回來了,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我成功了,木府軍答應(yīng)撤退了!
“統(tǒng)領(lǐng),是您?”楊嶺在山頂上回我。
“是,我回來了!”我直接上山,馬的體力不錯,如履平地的。仿佛馬也感受到了我的激動與勝利,在不停的大鳴,響徹山谷。
“怎么樣?”楊嶺跑過來,在我到達山頂?shù)臅r候。
“木府軍答應(yīng)撤退了!”我跳下馬,興高采烈的大笑。
“??!真的嗎?”楊嶺吃驚。
“嗯。真的!”
“不可思議??!”
“快,讓弟兄們點燃樹木,放大煙!”我對楊嶺說,然后咕嚕咕嚕的喝水。
“干什么?”楊嶺不理解,疑惑重重的看著我。
“放大煙,作為信號,讓木府軍撤退?!?p> “嗯,好!”
“去吧!”
“那我派人去告訴龍緒。我們把伏兵撤了?”楊嶺高興道,他知道木府軍撤退后,內(nèi)心是激動的,也是如釋重負的。他一直擔(dān)心,我們的伏擊能不能成功,畢竟木府軍兵強馬壯,個個是久經(jīng)沙場的將士。現(xiàn)在,不用打伏擊,木府軍答應(yīng)自己撤退了,不僅楊嶺高興,鷹營的弟兄們都在暗暗高興。
“不忙,萬一木府軍反悔呢。去告訴龍緒,他帶的弟兄們不要輕舉妄動,繼續(xù)埋伏好,如果木府軍反悔,我放響箭,他們就馬上打木府軍的伏擊!”我回楊嶺的話。防人之心不可無?。”M管木初明白了利害,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退兵,但我還是要謹慎的,不到最后一刻,我無法掉以輕心。
“好,我明白了!”楊嶺醍醐灌頂似的目光大瞪。
“你們快點,點燃樹木,放大煙!”我對在我左右正邊砍樹,邊點燃樹木的鷹營弟兄們說。
“是,統(tǒng)領(lǐng)!”鷹營的弟兄們將一棵棵大樹砍倒,抬在一堆,火勢越來越旺,煙霧也濃厚的飄上天空,如一根黑色的巨柱。
“煙霧夠大了,木初應(yīng)該可以看見了!”我喃喃道,聲音非常低,只能自己聽見。
這時,山谷中馬蹄聲響起,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也摻雜在其中。我知道是木府軍來了,他們將通過我的伏擊圈,撤回到麗江。
“南宮小兄弟——!”木初遙遙的給我作揖。他帶著木府軍不慌不忙的經(jīng)過我的伏擊圈。木府軍的兵器與盔甲在火焰的照耀下隱隱閃亮發(fā)光。
“土司大人!”我拼盡全力的喊,作為對木初的回應(yīng),我害怕他聽不見。
“有空來麗江!”
“好——!”我看著木府軍已經(jīng)走遠,他們已經(jīng)穿過了我的伏擊圈,回麗江去了——我內(nèi)心頓時輕松,懸掛著的心,可以放下了。我看著漸漸漆黑的天空,暗暗的笑。我的笑在內(nèi)心開放,然后蔓延到臉上,甚至在群山與森林中盎然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