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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白

第十九章 勝一籌

簪白 孟妝 2013 2021-06-02 23:40:00

  翌日。

  待許紹帶著人趕往城外時(shí),有些意外地撞上了在昨夜就被他派去林中蹲守的將士。

  “許大人……”

  見著許紹,那位因潛伏需要,而把自己偽裝得狼狽的將士面上浮現(xiàn)喜色,他忙迎上前來,急切切地開口道:“您來的正好,卑職遇見了太子殿下,原還想進(jìn)城與您通報(bào)一聲就見著您來了……”

  說到后面這話時(shí),那將士眼里盡是忐忑和隱約的激動神色,聽得許紹一愣,忙道:“還不快帶路?!?p>  果真如趙景淮所想的那樣,太子已經(jīng)到了城外,但……既然已臨城下,太子為何不進(jìn)城來,反而還來了這后頭的林中?

  許紹的一頭霧水在親眼見到謝矜北后,這才恍然消除掉了。

  方至將士說的地兒,遠(yuǎn)遠(yuǎn)一打眼便瞧見不遠(yuǎn)處的男子一身黑紅交領(lǐng)長袍,外罩一件暗赭色大氅,黑靴沾染著泥濘,瞧著有些與他風(fēng)姿不匹的疲態(tài)。

  許紹迎上前去,心里抖了兩抖,就要跪拜下去:“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可他的膝蓋才彎下去,許紹的手肘就讓人給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許紹臉皮抖了兩抖,他抬頭看去,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那是太子的侍衛(wèi)扶敘,許紹認(rèn)得。

  許紹松了口氣忙撒開了手,后知后覺地擦擦腦門上的汗,要是扶他的是太子殿下,那可當(dāng)真是折煞他了。

  謝矜北站在略高的土丘上,雙眸望著不遠(yuǎn)處已然結(jié)了冰的河面,清朗的嗓音遞至許紹耳旁:“出門在外,許大人不必多禮?!?p>  “是?!?p>  許紹自然應(yīng)好,他在一旁候了片刻,卻也不見謝矜北下達(dá)進(jìn)城的命令,許紹悄悄抬了腦袋,順著身旁這位殿下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那處湖泊邊,正有三兩個黑衣男子在彎腰做著什么。

  許紹滿腹疑惑,直至那位領(lǐng)路的將士偷偷靠過來,給他解釋:“許大人,那幾位都是殿下身邊的,聽說殿下覺得敵軍很有可能會從這邊偷襲我軍,便命了他們?nèi)錾夏苋诒乃幏?。聽說不光只有這么些人,還有好幾位隱在林中暗處蹲守去了,您瞧,如此一來便不在需要卑職們在此地守夜了罷?”

  許紹聽得心里嘆服不已,從前太子殿下與趙景淮便相交甚篤,果然,若非一路人,怎么可能玩得到一塊去。

  難怪太子殿下到了旬陽,卻遲遲不進(jìn)城門,就是為了忙這事兒,不論突厥還是北羯要往這道走,定然要派人前來勘查再埋伏,所以要破壞他們的計(jì)劃,定然不能宣揚(yáng)太過,

  只是聽到后頭,許紹便板起了臉:“我看你們這兩日是閑壞了罷,無妨無妨,等過兩日便該要好好讓你們松松筋骨了?!?p>  那將士聽得不敢再答話,倒是讓一旁的謝矜北微微側(cè)首過來:“許大人也覺得北羯突厥會再挑釁出兵?”

  “這……臣哪有這般謀略,其實(shí)是昨夜趙大人與臣言說的……”

  許紹慌張得不行,從前在長安他雖任兵部侍郎,但卻因著兵部尚書馮竭不甚喜歡他的緣故,打壓之下,他便甚少見過這位被天下人稱頌的儲君殿下,只知他君子端方,是天下公子的楷模。

  如今得見殿下,還是這般近距離地說話,他竟是表露出了從前鮮少有過的慌亂,倒像了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一般。

  “你倒實(shí)誠?!?p>  謝矜北收回遠(yuǎn)眺的目光,往林外走去,這顯然是要往城門那邊去的意思,許紹連忙給那些呆呆傻站著的將士們使使眼色,讓人快些跟上走了。

  有殿下身邊的人處理這林中的事,哪里需要他再費(fèi)心了。

  在謝矜北的授意下,一行人低調(diào)地進(jìn)了城內(nèi),既沒有大場面的迎接,也沒有讓百姓夾道跪拜,雖然早先有了太子會親臨城中的耳聞,謝矜北的到來,卻仍是將旬陽城的刺史給嚇得不輕。

  謝矜北不喜這些官場上的虛與委蛇,直將攤子甩給了許紹,便領(lǐng)著人去了早早就備下的屋中。

  扶敘剛替謝矜北推開房門,他眉眼便一凜,手中的鋼刀“錚”地一下便出鞘半寸,房中有異樣。都無須扶敘多言半字,謝矜北就已退開兩步。

  扶敘拎著出鞘的刀,才剛進(jìn)了屋子里他又折身退了出來,刀已歸鞘:“殿下,是趙公子。”

  能被扶敘這樣稱呼的人,除了趙景淮還能有誰。

  謝矜北面上神色未變,只沖扶敘揚(yáng)了揚(yáng)手,示意他退下,自己便推門進(jìn)去了。

  看著他進(jìn)屋子里了,扶敘頓了又頓,還是索性抱臂立在了門外,雖說趙公子與殿下交好,但如今永寧侯府此事一出,難免趙公子不會對殿下也生出怨懟之心來,他得留下來守著。

  “拜見殿下?!?p>  歇了幾個時(shí)辰的趙景淮是沐浴完畢才來見謝矜北的,他周身衣冠整潔,氣度如常,只是眼底有著難以覺察的憊意。

  沖著來人遙遙一拜,趙景淮心中復(fù)雜難言。

  一時(shí)間,室內(nèi)安靜得厲害。

  聽著趙景淮的聲音,謝矜北的面容上終于有了絲松動,他好看的眉宇間微褶:“你定要與我這般生疏?”

  若說起趙家與皇族的關(guān)系,那定然是深厚的,趙景淮年幼時(shí)就被選入宮中成了太子伴讀,他與謝矜北兩人從小玩到大,關(guān)系自然是要好的。

  更別說,后來九公主挑了趙幼白入宮陪著玩,宮中的皇子公主本就不多,他們四人便儼然成了關(guān)系極要好的伙伴。

  要說能有什么事兒能把他們之間的情誼分隔,從小到大算來算去,也只有這次的永寧侯叛變之事了。

  “我爹絕不可能背叛大慶?!壁w景淮沒有看他,他并非是在怪謝矜北不做任何幫助趙家之事,是他自己心中情緒難言地復(fù)雜,不知該如何讓人相信他的父親。

  謝矜北絲毫不意外,他頷首:“所以此戰(zhàn)若勝,為侯爺平反便勝一籌。”

  站在門外的扶敘聽著里頭依稀傳出來的話語,下意識地緊了緊手里的刀鞘,封小公子不是瞞住了殿下此事嗎,殿下又是如何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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