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哥倆正窩在屋里,四周的墻壁因年久失修有些斑駁,昏黃的燈光在頭頂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屋內(nèi)的寂靜。
阿亮哥眼神一凜,迅速用手勢示意了一下小黑,那手勢簡潔而有力,手指的動作快而精準。
小黑立刻心領(lǐng)神會,他貓著腰,腳步輕盈地繞到屋子后面,眼睛快速掃視一圈,看到了那把剛才殺魚用的刀。
刀身還沾著些許魚鱗,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點點寒光,他伸手握住刀柄,冰冷的觸感從手心傳來,讓他微微打了個寒顫。
門外寒風呼嘯,像是無數(shù)惡鬼在尖聲哭嚎,那聲音透過門縫鉆進來,讓人不寒而栗。
街燈在風中搖曳,昏黃的燈光晃晃悠悠,映照出富婆身后的一片朦朧。光影在富婆身上跳動,勾勒出她模糊的輪廓。
小黑透過門縫,瞇著眼睛,隱約看到富婆身上的衣服泛著一種奇異的光澤,像是絲綢又似某種金屬,他心中不禁一緊,既好奇又害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握著刀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阿亮哥則悄然走到門后,他的身體緊貼著門,腳步輕得沒有一點聲音。他微微彎腰,眼睛湊近貓眼,屏住呼吸,仔細地往外看去。
透過貓眼那小小的孔洞,他發(fā)現(xiàn)是剛剛買魚的那個闊綽富婆。他眉頭微皺,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又仔細地觀察富婆身后,眼睛左右移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確認無人后,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你來干什么?現(xiàn)在咱們把話說清楚,錢可以退給你,但魚不能給你。不過我做了這么多年買賣,一直秉持誠信。我退一半錢給你,給你一半魚。”
阿亮哥的嘴唇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晰,但聲音中還是透露出一絲緊張。他的手不自覺地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上沾著的魚腥味似乎更濃了。
這話一說完,還沒等對面回應(yīng),他就自己先做了讓步。小黑在后面聽了直搖頭,他皺著眉頭,小聲嘀咕道:“大哥,你也太好說話了。”
他的頭微微晃動,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
門外的富婆,雖說帶著“婆”字,可跟“老”一點都不沾邊。她的身材被厚厚的衣服遮掩著,但仍能看出身姿婀娜。她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眼角沒有一絲皺紋,眼眸明亮而深邃,像是藏著無盡的秘密。
清脆的聲音從富婆口中傳出:“我不需要你這些,魚和錢都無所謂。我就是過來問問,今天晚上還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我剛從市場逛了一圈回來,就發(fā)現(xiàn)你們哥倆不在了。
好不容易打聽才知道你們住在這里。真的別擔心,我就是來叫那個殺魚的小帥哥,讓他一起去吃飯?!?p> 聽到富婆這番話,阿亮哥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微微張嘴,心中暗自思忖:
“這有錢人關(guān)心的就是不一樣,月神降臨了,還惦記著今晚吃啥。聽她這話,感覺我這小老弟有戲。
要是我這小老弟靠著這富婆發(fā)達起來,那可就好了。
憑借這關(guān)系,我以后也能吃香的喝辣的?!?p> 他想著想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臉上露出了癡迷的笑容,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阿亮哥簡單思索了一下,便接著說道:“一定一定,晚上我小老弟會如約前往,你不用擔心。既然你都這么有誠意,還專門跑過來,他要是不去,我就把他的腿打斷?!?p> 他的聲音比之前大了一些,帶著一種討好的意味。他邊說邊搓了搓手,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是嗎?那就好。我可是很期待今天晚上的浪漫晚餐呢。
不過我們這樣隔著門說話,是不是不太方便?”
站在門外的富婆帶著輕笑說了這么一句。
她的聲音溫柔動聽,卻讓阿亮哥心中一緊。
阿亮哥頓時覺得自己做得不妥,他急忙伸手,手指緊緊抓住門把,快速地把小鎖打開,準備開門。
他的動作有些急切,完全沒注意到小黑伸過來想要關(guān)門的手。
小黑瞪大了眼睛,他的手用力地推著門,試圖阻止阿亮哥開門,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
門鎖一打開,富婆剛走進來,小黑的一只手就出現(xiàn)在她胸前,那是他下意識想要阻止富婆進門的動作。
頓時,雙方大眼瞪小眼。
小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眼神中滿是驚慌。他反應(yīng)迅速,馬上把手收回來,手在半空中揮舞了一下,像是要甩開那尷尬的氛圍。
他臉上強裝鎮(zhèn)定,嘴唇微微顫抖地說道:“美女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就去吃飯,是不是有點不太妥當呀?你看我這大哥,長得有點呆傻。
我們倆去哪兒都在一起。
我陪你去吃飯,就沒人照顧我大哥了??丛谖乙疹櫞蟾绲姆萆?,你看能不能不去?那賣魚的錢我就還給你?!?p> 他一邊說著,一邊身體往門的另一邊靠攏,肩膀緊緊地貼著門,想要借著身體把門悄悄關(guān)上。
他的腳在地上用力地蹬著,試圖增加阻力。
在他用身體關(guān)門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阻力。
他皺起眉頭,定睛一看,面前的女人已經(jīng)用手撐住了門。她的手纖細而白皙,卻有著不容小覷的力量。
富婆臉上掛著微笑:“別別,我可是很看好你,簡直喜歡得不得了。我先給你來一段自我介紹吧,你聽了說不定就改主意了。
我姓煙,名子柳,年齡 24歲,身高 176,體重 55……”
她的聲音輕快,眼神中透著一絲期待。
小黑聽著面前這個自稱為煙子柳的女人的話,腦門上不禁冒出黑線,他微微張嘴,心中瘋狂吐槽:你自我介紹就自我介紹,這都說的啥呀?有你這樣做自我介紹的嗎?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中透著無奈。
小黑心里這么想著,但嘴上依舊是那副悶騷的話語:“停停,說重點,別扯這些。我就想問一下,你看上我啥了?非得要晚上去吃飯,我晚上要陪大哥,不能去?!?p> 他的語氣有些生硬,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
突然,小黑抵住門的身體感受到一股暗力,那股力量像是洶涌的潮水般向他襲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往后一推,門就被猛地打開了。
小黑踉蹌了幾步才站穩(wěn),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又很快被憤怒取代。
站在他們面前的煙子柳收起了之前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展現(xiàn)出一副上位者的模樣。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一股威嚴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那威嚴如同實質(zhì)般壓向小黑和阿亮哥。
“我是來請你吃飯,不是來陪你在這里磨磨唧唧。晚上七點準備好,我到你們樓下來接你?!?p> 煙子柳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錘子,重重地敲在小黑的心上。
小黑被那股力量震得還沒緩過神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神有些迷離。
站在門后的阿亮哥也被這股力量沖擊得跌坐在地上,他的屁股重重地著地,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看著他們的煙子柳,眼中滿是畏懼。
煙子柳用輕蔑的眼神瞥了他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不過是兩個臭賣魚的,還敢在這里瞎扯。
那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刺痛了小黑和阿亮哥的自尊心。
拒絕這個選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煙子柳說完這句話,便只留下一個背影。她轉(zhuǎn)身離開,腳步不急不緩,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兩人的心上。
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過道里,那“嗒嗒”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過道里回蕩,像是死亡的倒計時。
跌坐在門后的阿亮哥趁著煙子柳離去后的短暫寧靜,對著離去的煙子柳大聲說道:“沒問題的啦!晚上七點,我們家小黑一定會準備好,我絕對不會讓他跑掉?!?p>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中卻透著一種無奈的順從。
然而,在阿亮哥和小黑面前的過道里,那搖曳的身姿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寂靜和寒冷。
當他們確認煙子柳真正離開后,兩人對視良久,默默無語。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他們沉重的呼吸聲在屋內(nèi)回響。
阿亮哥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寧靜,他收起了之前在外人面前笑嘻嘻的模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小黑面前,眼神中透著擔憂,嚴肅地對小黑說道:“小黑,快跑吧。當我知道月神降臨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早晚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是今天。
我雖然沒什么眼力,但也看得出來這個女人不是好人。我賣了這么多年魚,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這種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p> 他的手搭在小黑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捏,眼神中滿是關(guān)切。
小黑揉了揉剛才被震到的手,陰沉著臉看著門外。
他的眼神深邃而復(fù)雜,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他咬了咬嘴唇,說道:“我跑了你怎么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而且,別想那么多,人家也許就是叫我去吃個飯,說不定真的只是簡單吃個飯呢!”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自我安慰的意味。
這話一出,哥倆不約而同地苦笑起來。
那苦笑中透著無奈和苦澀,他們都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簡單吃個飯會這么大費周章?他們雖然沒什么文化,但也明白像月神降臨這種危害巨大的天災(zāi),早已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整個星球?qū)兊迷絹碓胶?,直到冰封?p> 所有的生命都可能在這冰封中死去。在這種情況下,那個女人居然還要堅持找他們吃飯,這么反常的事情,要是真的只是吃個飯,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阿亮哥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轉(zhuǎn)身向房屋內(nèi)走去。
他的腳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別。他走進屋內(nèi),開始默默地為小黑收拾行李,他的動作有些遲緩,眼神中透著不舍。
他拿起小黑的衣服,仔細地疊好,放進包里,又把一些生活用品放進去。
站在門口的小黑,看著他走進房屋為自己收拾行李,眼神復(fù)雜。他的眼中閃著淚光,卻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
這種場景讓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剛來的時候,阿亮哥就是這樣幫他整理床鋪的,那時候的阿亮哥滿臉笑容,充滿了溫暖;而那股陌生感,則是因為這種即將離別的場景他從未見過,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和對離別的悲傷。
倚靠在門框上的小黑點燃一根煙,他的手有些顫抖,打火機的火苗在風中晃動。
他深吸一口,煙霧在他的嘴邊繚繞。當煙吸到盡頭時,小黑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眼神中透著一種決絕。
他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滅,仿佛在向命運宣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