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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神綠歌

第十七章 鷓鴣國·生之途·初見

土地神綠歌 女神星人 3606 2021-05-22 13:41:00

  “小人認(rèn)為,這里面有天大的誤會。大人日理萬機,一時疏漏也是正常。”

  “哼,那可是這位萬老爺親自指證的,你有什么要說的?”

  萬三通被點名,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態(tài)度有點奇怪,尤其是對黑子,他本該與縣太爺和趙寶淵一齊鼻孔朝天,話里話外看不起黑子的,可他偏偏沒有,反而兩兩折中,帶著幾分討好的對黑子說,“這位小兄弟,那婦人確實犯了命案,小兄弟說沒有誤會,怕是小兄弟被那婦人騙了罷?她為人很是歹毒哩!”萬老爺出身鄉(xiāng)村,說話偶爾帶一口鄉(xiāng)音。

  黑子低頭拂袖,從里頭掏出一紙文書。

  黑子雙手呈遞,縣太爺眼角一抬,師爺賈歸會意取了過來,展開在縣太爺面前供他查看。

  “這是何意?”縣太爺粗略一掃,便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師爺手腳麻利收了起來。

  “回大人的話,此乃那女子的戶籍,可以證明她與那謀害親夫的婦人毫無半點相干。至于長相神似,也不過純屬巧合。鷓鴣百姓有萬萬人,光是長安便不下百萬。人就一副五官,兩只眼睛一個鼻子,大人您見多識廣,年少時也是去過長安考取功名的,相信也聽過不少容貌相像之事。尤真宗四年,天子微服私訪還曾遇到一個與他相像的戲角兒,后被他特地帶入宮中,以為內(nèi)侍。天子都遇見過這等事,何況一介平民?莫非大人未曾聽過此段史實?”

  縣太爺捏著小胡子,迅速強調(diào)說,“本官自然聽過,還用你來提醒?”

  黑子微微一笑,他瘸著腿向萬三通走了一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萬三通被看到不自在,下意識去搓金算盤,才發(fā)現(xiàn)沒帶來。

  在黑子的注目下,他的額頭竟起了一層薄汗。

  良久,黑子才出聲。

  “這位萬老爺聲稱她就是張懷氏,不知可有證據(jù)?”

  “證證據(jù),證據(jù),啊,有證據(jù),那二牛就是證據(jù)……”

  黑子垂下眼瞼,“就連大人都能認(rèn)錯,想來一個四歲的黃發(fā)小兒認(rèn)錯了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大人您說呢?”

  縣令爺這個名被點的猝不及防。

  “哼,此話有理,本官初見那兩幅畫像,險些以為是同一個人呢?!?p>  萬三通目瞪口呆,不知道縣令爺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附和起了黑子的話,于是焦急萬分的朝一邊使眼色。

  一直旁聽的趙寶淵合了扇子,沖縣太爺說,“父親,您之前不還說她們就是同一個人嗎?被這瘸子兩句話一說便輕易改口,縣令爺?shù)耐?yán)何在?”

  縣太爺被兒子拆臺,按理說該發(fā)火,奈何趙寶淵是他的心頭肉,從小就打不得罵不得,不然后院就要著火。他只好悻悻假咳兩聲,以維持顏面。這要是換了別人,肯定少不了被穿幾通小鞋。

  “凡事講究真憑實據(jù),小人也不是信口雌黃,今日前來,自是心中篤定,不僅有戶籍文書作證,眼下還有一人證在外等候大人召見?!焙谧诱f。

  趙寶淵目光陰毒,在黑子的瘸腿上鄙視的掃了兩圈,當(dāng)眾發(fā)出不屑的笑聲。倒是萬三通看的心驚肉跳般,不時掩袖抹汗,后背都浸濕了,實在是坐立不安。

  “大人”師爺突然附耳在縣太爺耳邊說了什么。

  縣太爺一點頭,師爺便直起腰桿對外喊,“來人,傳證人進來!”

  這是私了,未見公堂。若黑子去擊鼓鳴冤,那萬三通定會使出各種手段不讓雙方碰面。天大地大,這里卻無人管得了縣太爺?shù)念^上。有人伸冤他置之不理或敷衍了事不是先例了,走公堂這條路是死路。

  此時官差帶進來一個穿棕黃麻衣的婦女進來。

  那婦女相貌大方,直鼻柳眼,竟不怯場。她先照例跪下,未曾抬頭便說,“民婦便是那死去的張大力的大姐,來鎮(zhèn)上趕集卻無意間聽聞官府通緝要犯之事,便知其中有冤。民婦恨極那張懷氏,可她那樣的人早已入了地獄,那小奴卻是被冤的,大人明鑒,張懷氏已有三十有三,這是她的戶籍文書,大人可過目!”

  師爺呈上,縣令爺一看果真如此,而黑子的那份,則寫著年方十八。

  “嗯~”縣令爺意味深長的捋了把胡子。

  黑子看了那婦女一眼。

  婦女跪著行至一步,又說,“大人若是不信,民婦還有一證!”

  “你且說來聽聽?!?p>  “民婦那個惡毒的弟媳是生過孩子的,只要找到有經(jīng)驗的接生婆就能判斷那小奴是否是我弟媳。”

  縣太爺摸著胡子看向萬三通。

  “萬三通,你怎么說?”

  萬三通被肥肉擠成一條縫兒的眼珠子骨溜溜的轉(zhuǎn)悠,很快做出決斷,期間又朝黑子投去一眼,好像有所顧忌。

  “小人以為這婦人說的的確在理,若真能判斷那小奴不是張懷氏,那小人就無甚好追究的了,到時自會登門賠罪?!?p>  言辭懇切,只可惜眼神陰險不甘。之所以承認(rèn),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證據(jù)確鑿。

  “哼,賠罪就免了,那小奴身份低賤,能洗清冤屈已是對她最大的恩賜。況且是真是假,還需要最后的鑒定。眼前那小奴卻消失不見,很有畏罪潛逃之嫌,要我們尋她?本官可沒有那么多的耐性,若找不到她,那就一直扛著這罪名度余生吧!”

  趙寶淵也發(fā)話了。

  “呵,父親大可問問這個瘸子?!彼鲅圆贿d,毫無尊重可言。

  “他既都能拿出那小奴的戶籍來,看來和她關(guān)系匪淺,說不定他早就知道那小奴下落,故意隱瞞不報,只怕到時候您還要治他一個包庇罪呢!”

  被趙寶淵指著的黑子,長身而立,稚氣仿脫,少年氣質(zhì),朗朗如華。

  趙寶淵的話,似并不能影響到他。

  “嗯~我兒說的在理。許元基,你還有什么想說的?”縣太爺有些得意和看熱鬧的心理。

  黑子不慌不忙又揖了一禮,“回大人的話,小奴本不是奴隸,之所以陰差陽錯去了袁家為奴,實是天公不作美,遭了意外?!?p>  他有些答非所問,但也成功的勾起了縣令爺?shù)暮闷嫘摹?p>  “哦?此話怎講?不過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本官,既那小奴有戶籍文書,她又緣何去袁家做了幾個月的奴隸?行跡著實可疑啊?!笨h太爺對自己的兩撇胡子愛不釋手。

  師爺附和的點頭。

  趙寶淵譏笑看他,復(fù)又自詡風(fēng)流搖起折扇,等看黑子出丑的模樣。

  黑子說,“此事的原委是這樣的,那小奴本是長安人,是小人……外祖父府上的一名婢女,他老人家入秋后便駕鶴西去,心里卻還掛念小人,便把最為信任的婢女遣到銅雀鎮(zhèn)照顧小人,還給了她一大筆銀兩。不料路遇歹人,那歹人見財起意,將銀錢搶光,還殺了護送婢女的護衛(wèi),婢女僥幸逃走后被杏花村的張懷氏的婆婆遇到,將其打暈捆了起來,賣給了柳氏。那婢女丟了銀兩,不能完成外祖父的所托,無顏見小人,便沒有道出自己真實的身份。說起來小人還是后來才知道她的身份,得知發(fā)生了這樣天大的誤會。為了還那婢女一個清白,小人這才十萬火急送信到了長安,讓人把那婢女的賣身契也一并稍帶過來,大人請過目?!?p>  縣太爺讓師爺再拿過來,果然如黑子所說。

  “這其中有諸多巧合,還真是曲折?!笨h太爺說,看不出有幾分信了。

  萬三通從黑子進來開始便已經(jīng)坐立不安了。

  趙寶淵沒能為難住黑子,渾身正放著冷氣。

  黑子微笑,“小人也覺得實在是巧合,可偏偏就讓小人遇見了,那婢女是奉外祖父的命令前來,小人不能置之不理,況且三日前長安的龐公子還來信問及那婢女的下落呢,他找小人要人,小人也很著急?!?p>  “龐公子?”縣太爺看向師爺,師爺則看向萬三通。

  萬三通面皮越發(fā)的蒼白,寒顫著聲音說,“就是,就是那位龐太師之孫龐如玉,龐大公子”

  縣太爺一聽,精瘦的身子一頓,要不是椅子后還有椅背,他就要當(dāng)眾摔跟頭出丑了。

  “龐龐龐龐太師?”

  太師之名,離縣太爺很是遙遠,屬于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而且高高在上。龐太師可是當(dāng)朝天子昔日太子的恩師,官居正一品,哪里是他這個芝麻綠豆大的小縣令能比得上的人。他大概沒想到黑子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能報得上龐太師一家的名頭。

  我也沒想到,不知道黑子說的話中有幾分真假,不過他看上去很是泰然自若,倒有八九分屬實的樣子。

  趙寶淵又開始挑刺了,顯然不相信黑子的任何話,也或者說他嫉妒一個瘸腿少年在長安城能得到比他還好的待遇。畢竟他上次去長安,還被幾個世家公子嘲笑土包子,令他記恨到現(xiàn)在。

  “哼,一個小小的婢女,竟也能勞龐大公子的青睞?你這瘸腿子說話,可別信口雌黃。若到時查證并無此事,定要治你個死罪!”

  黑子作了一揖,“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若大人不信,大可派人去長安求證,龐大公子定能為小人作證。只是大人已經(jīng)知道那小奴真實身份,若能盡快證其清白,小人定會在信中為大人美言幾句,還望大人下令,撤下通緝令,并命柳氏放人?!?p>  他句句都似在設(shè)套子,讓他們所有人往里鉆,然后按照自己的邏輯讓他們跟隨自己的思路走,每每都能引出自己想說的話,最后抬出一個他們都不敢惹的后臺,不得不說,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會認(rèn)為這個少年就是那個一本正經(jīng)愛害羞的黑子。

  縣太爺一聽,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似乎有了自己的盤算,師爺眼中也閃過一道精光,兩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

  縣太爺滿足一笑,手往桌上一拍,“就這么辦!”

  這么辦?是答應(yīng)了?還是沒答應(yīng)?

  只見黑子又作了一揖,倒走退下,嘴角的笑意有些抑制不住,到門口才轉(zhuǎn)身離去,師爺忽然叫住他道,“方才許公子所言,在下認(rèn)為有漏洞。”

  黑子直視他的雙目,愿聞其詳,沒有一丁點兒的心虛。

  “那小奴被通緝才三日不到,許公子就已經(jīng)送信至長安且取信回來,這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咱們銅雀鎮(zhèn)到長安城,可有萬里地呢?!?p>  黑子照舊先施禮才答話,“確是。然小人蒙龐太師一家照拂,可走八百里加急驛站,夾在官文中投遞。那里喂養(yǎng)的都是千里寶馬,說起來真是小人的幸運?!?p>  師爺再無話可說,縣令爺也啞口無言了,黑子見狀又躬身施了一禮方走。

  我本打算叫小人走,很快就又改變了主意。

  縣太爺問萬三通,“這個許元基,他外祖父到底是何人士?為何從未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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