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筑基的過程，宋輝仍舊覺得感慨，但他感慨的并不是依靠筑基丹等靈藥以及系統(tǒng)贈送的修為獎勵突破瓶頸，而是自己陷入的那方心魔幻境。
倘若說宋輝突破瓶頸只用了一年不到的話，那么這個幻境便令他淪陷了足足四年。
不過并非是無法脫離，而是不愿離開。
因為只有待在那里，宋輝才確切地感覺到自己的過往并非虛妄。
“然而記憶便是記憶，無論再怎么幻化，也無法還原出我熟悉的一切……還是說，往事已經(jīng)在我腦海中逐漸模糊？”
【并沒有，自從系統(tǒng)被啟動后，宿主的記憶不會出現(xiàn)模糊與忘卻等情況?！?p> “……”
被系統(tǒng)噎了一下的宋輝只能尷尬地挑挑眉，也無法再繼續(xù)扮作深沉的模樣，但沒過多久，他又換上了一副愁容。
出大事了啊。
雖然之前已經(jīng)做好突破筑基時會重新吸納大量靈氣的心理準備，可無論如何他也猜不到，自己的氣海就像個無底洞一般，瞬間便將作為儲備使用的二十萬下品靈石直接吸干！
原來系統(tǒng)曾經(jīng)說過將蒼狗門所有明面上的靈氣吸收殆盡，僅能讓宋輝突破到金丹期左右一事居然是真的！
無路可退的宋輝只能選擇直接吸收犬云塔中的濃郁靈氣，所以便出現(xiàn)了之前那四位元嬰期大修急得冒冷汗的場景。
若非靈氣不知為何突然暴漲，那么他這次突破恐怕會連累塔中其余修士，從而釀成大禍。
搖搖頭，宋輝背著手下到了犬云塔的大門處。
突破到筑基期后，修士儲存在體內(nèi)氣海的法力會轉(zhuǎn)變?yōu)楦泳兊囊簯B(tài)，同時自身的神識也能夠初步離體，對五感的提升較為顯著。
這不，宋輝已經(jīng)察覺到有一道略顯熟悉的人影等候在了出入口附近。
緩步走到那人跟前，兩者就這么隔著護罩大眼望小眼。
最終還是馬小凡先掐動某種法訣，打開了護罩上的口子，宋輝見此也不婆媽，就這么徑直地走了出來。
“見過前輩。”
“嗯?！?p> 簡單的問候過后，兩人再次陷入沉默當中。
良久，馬小凡喚出一朵蓮花模樣的飛行法器，隨意地踏上其中。
“上來吧?！?p> 聞言宋輝愣了下，眉頭輕微皺起，但仍舊二話不說地跟上。
盞茶時間過去，兩人到達了某處山崖，恰是二者初遇之地。
馬小凡盯著遠方的山景，而宋輝則盯著馬小凡的后背。
直至一聲鷹唳傳來，這位衣著無暇白袍的男子才回過神，他轉(zhuǎn)身面對那名剛?cè)胫拈T內(nèi)后輩。
“此番便算你欠宗門一次，如何？”
宋輝點點頭，沒有絲毫拖沓。
馬小凡又問。
“出事后，你是否有逃離宗門的打算？”
宋輝一愣，但很快便再次點頭。
得到答復(fù)的馬小凡也頓了下，隨后才略顯無奈地笑道。
“你是我這三百年來遇到的最易與我交談之人?！?p> 宋輝此番并未接話，而是稍作沉吟后出聲詢問：“敢問前輩，門內(nèi)有幾人知道我乃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卻是言重了，門內(nèi)知曉犬云塔異況真相的只有四人，除我之外，其中一位是本門大老祖?！?p> “……”
饒是宋輝的心性，在聽聞馬小凡的解答后身子仍舊不免僵住。
馬小凡沒有再多問什么，相反，他取出一枚刻著“凡”字的玉佩，就這么用法力送到宋輝跟前。
見后者疑惑，馬小凡平和地解釋道。
“這是我的信物，他日你若是手持此物前去本門修煉之地，皆可直接進入?！?p> “……”
“但作為交換條件，十年后的門內(nèi)大比你需要參加?！?p> “……”
沉默之中，宋輝的腦海閃過了馬小凡為何如此做的眾多可能，但最終他還是選擇接過面前的玉佩。
目光與馬小凡相接，宋輝的雙眸中并未存在對所謂上位者的敬仰與畏懼。
“你當真對我的身份與本性如此自信？”
面對后輩的詢問，馬小凡眸光一黯，下意識地摸了摸左眼的眼角處，那枚疊化瞳的光芒似乎也隨之暗下幾分。
見這位前輩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宋輝也并未堅持，他隨手將玉佩收進系統(tǒng)空間后，便躬身行了一禮。
“謝過前輩?！?p> “無須多禮，你自行離去吧。”
馬小凡淡淡揮手，人已經(jīng)再次凝望遠方的連綿山脈。
宋輝則看了眼馬小凡的背影，便直接喚出飛行法器，朝著自己洞府的方向遁去。
◇
半個時辰后，五年來毫無人煙的某處洞府重新響起了腳步聲。
宋輝坐在石椅之上，神情平和，而擺在他面前石桌上的正是方才馬小凡贈予的玉佩。
不知過去多久，宋輝才重新將玉佩收起。
“玉佩倒是沒有被做什么手腳，既然離開此地外出闖蕩也是冒險，那我為何不選擇冒險留在宗門之內(nèi)呢？就我筑基期修煉所需的靈氣，恐怕外界也罕有能夠供給的寶地。就算是有，我也不覺得憑我筑基期的實力能夠分一杯羹?！?p> 心下有了決定，宋輝也就不再糾結(jié)，轉(zhuǎn)而開始思考蒼狗門此舉的意義。
按照馬小凡所言，擁有玉佩能夠隨意進出宗門的大部分修煉場所，但要求卻只是讓宋輝在十年后參加門內(nèi)的大比。
這交換條件明顯無法劃上等號，還有馬小凡對他那無來由的自信也異常奇怪。
是那枚什么疊化瞳嗎？可惜系統(tǒng)暫時無法完全分析出目標的一切，看來只能找找相關(guān)典籍才行。
“我拿著馬小凡玉佩的事遲早會傳開，他想要間接向外界表明我與他之間存在聯(lián)系？十年后的宗門大比……我在秘境中得到的相關(guān)魔道的信息……看來蒼狗門內(nèi)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啊，還是得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
喃喃自語著，宋輝的意識逐漸沉入那片熟悉的漆黑空間。
再次睜眼之時，一座散發(fā)著五彩光芒的巨型石制輪盤安靜地佇立于其中。
它仍舊古樸而莊嚴，也是這里唯一的光源。
慢步來到輪盤前，宋輝仔細觀察著輪盤上僅有的二十多個扇形區(qū)域，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其中有九個區(qū)域的顏色有些眼熟。
初次來到這片空間時，系統(tǒng)給出可選其一的十枚竊石，除去黑色之外似乎都一一對上了。
【正如宿主所想，當時剩余的九枚竊石只能通過這種方法再次獲取。】
系統(tǒng)適時地提醒，宋輝了然頷首。
“轉(zhuǎn)動吧。”
簡單的指令下達，巨型輪盤如過去那般無聲轉(zhuǎn)動。
盡管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需要保持冷靜，但隨著輪盤的轉(zhuǎn)速漸弱，宋輝還是止不住緊張起來。
最終，石制指針停留在一塊赤紅的區(qū)域，尚未待宋輝有所反應(yīng)，漆黑的空間被熾烈的火焰頃刻席卷！
◆
面前的花海與常人認知中有些許不同，各色躍動的火光明明暗藏令人驚悚的危險，但它們凝聚而成的花朵卻有一種妖異的美感。
花海之中，身著淡紅仙袍的男子一言不發(fā)，他看了沒入自己胸膛的利刃一眼，努力朝面前的女子露出苦笑。
煙藏海，血凝霜，白骨融輕土。
一行怪異的大字自花海中綻發(fā)，驚得行兇女子身形暴退。
男子輕嘆，仙軀化作點點瑩光，天際之上烈焰翻騰，似哀嘆仙尊不再。
◆
咔
畫面戛然而止，宋輝周圍的環(huán)境恢復(fù)正常，一枚火紅色的竊石安靜地懸浮在他面前。
原本心中因為抽中當初“十石”之一的喜悅不知為何消散，無言之中，宋輝開始運轉(zhuǎn)未命名功法，外放的白色能量逐漸將目標包裹。
【檢測到宿主吸收竊石，除了相應(yīng)的修為獎勵，請宿主從以下四項中進行選取?！?p> 【功法、資質(zhì)、法寶、珍貴物品?！?p> 宋輝稍微思考片刻，最終給出了與過去同樣的答案。
“全部。”
【請再次確認一遍，宿主是同時選擇這四個選項嗎？】
“嗯?！?p> 轟！
爆鳴聲再次于漆黑空間中炸響，即使心中早有準備，宋輝仍舊被震得頭皮發(fā)麻。
【竊其果，承其業(yè)！他的恩情，你來還！他的死仇，你來報！】
【百萬年內(nèi)，為煙無雪成功復(fù)仇！】
【檢測到宿主境界極低，詳細任務(wù)將會在宿主飛升后顯示！】
【一、二、三……叮！宿主已獲得功法《笑無焰》，已被《未命名功法》吞噬。】
【宿主已獲得‘災(zāi)炎體’、‘火系天靈根’，靈根已被‘扭曲的五行靈根’吸收。】
【宿主已獲得……檢測到宿主境界極低，法寶與珍貴物品釋放的威壓足以讓宿主殞命，因此將其收納至系統(tǒng)空間當中，宿主可自行取出查看，建議接觸的境界為……】
【建議宿主飛升后再接觸從這枚竊石中獲得的法寶和珍貴物品?！?p> 預(yù)料之中的系統(tǒng)宣告聲回蕩于腦海，宋輝內(nèi)心卻沒有多大波動，一如絕少色提供的那枚竊石，他如今能夠使用的依舊只有體質(zhì)與功法兩樣。
輕揉眉心，宋輝直接返回到現(xiàn)實世界。
修為達到筑基期之后已經(jīng)可以用打坐修煉來替代睡眠，不過這并不妨礙宋輝像個凡人一樣隨意地躺倒在石床之上。
順手喚出自己的屬性面板，不斷往下方劃動著欄項。
【姓名：宋輝】
【境界：筑基前期】
【體質(zhì)：不言體、災(zāi)炎體】
【靈根：扭曲的五行靈根。（吸收火、木系天靈根）】
【功法：未命名功法（已吸收《生死線》、《笑無焰》、《彩流光》）】
【法寶：流光劍】
【秘法：搜魂術(shù)、追風術(shù)、無鈴遁、種血術(shù)】
【業(yè)果：絕少色、煙無雪】
簡單掃了一眼，宋輝點開業(yè)果那一欄中的“煙無雪”，果然與“絕少色”那般，業(yè)果內(nèi)容介紹全是問號。
無語地收起面板，宋輝枕著手臂開始思考關(guān)于之后的計劃。
畢竟筑基期在這浩瀚的修仙界當中，卻也渺小得如同塵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