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永不妥協(xié)
黑暗中，莫凡睡眼朦朧，旁邊一只粗糙的大手正在推搡著他。
“莫奈！快醒醒，山鬼來了！”
冷風刺入皮膚，帶來徹骨的寒冷。幽靜的森林，散發(fā)著厲人的哀嚎……
莫奈？那是我嗎？
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像是烙在心底的印，無法掩蓋，無法抹去。
他的神識還在睡夢中沉眠，外界的一聲尖叫，打破了夢境。
莫凡睜開眼，一張帶著銀牙的血盆大口，正向他的脖子咬來。
該死！
過于緊迫的開局讓莫凡罵出了聲，他還沒來得及感受游戲那近乎真實的體驗，就要在丑陋山鬼的嘴下丟掉一條小命。
不過這個比驢還倔的少年，怎么會輕易地坐以待斃，他盡量側(cè)過頭，不讓那致命的獠牙，切斷脖子上的血管。
這個危機時刻的反應果真救了他一命，銀牙貼著他的皮膚劃過，如箭弩的羽矢般射入木板，一瞬間，檣櫓灰飛煙滅。
快速起身拉開一段距離后，莫凡才在月光下看清了那山鬼的面貌。
血口獠牙，長手短腿，黑皮膚里是精瘦的肌肉，除此以外沒有一點妨礙殺戮的累贅。
這究竟是什么怪物，怎會生地如此恐怖。
莫凡本能地想要尋求援助，但是山林的火光里，一個又一個人影被山鬼扒上身體，扯破了內(nèi)臟。
那些靠近過來的陰影，附帶著骯臟的血腥味。
他已然成為了一座孤島，一個待宰的肥肉。
也許普通人面對這種場景，早已被繳械投降，任由怪物宰割。
但莫凡是誰，即使是站著死，也不會跪著活。
木板車周圍沒有任何鋒利的武器，莫凡只好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用以迎敵。
山鬼見狀，不屑地吐出一口濁氣。那臭氣熏天的口腔，不知有多少人血流過。
莫凡高舉石頭，猛烈地向前砸去。而那山鬼未曾移動半步，因為在石頭砸下去之前，它會先用鋒利的爪子劃破少年的肚子，然后將腸子扯出，血流一地。
不過在山鬼的爪子靠近莫凡的肚子時，它沒想到面前的少年沒有任何懼色，嘴角反而流露出兇狠的笑容。
鋒利的爪子洞穿了莫凡的肚子，但巨石并沒有停下，就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山鬼怯懦了，他并沒有用爪子劃破腸子，轉(zhuǎn)而想要逃離這個不要命的瘋子。
這一場命對命的賭博，很明顯，山鬼輸了。
莫凡將巨石砸入山鬼的腦袋，一個本來大頭小身的怪物，最后連頭都沒有，腦袋直接被砸到了胸腔里面。
按照中醫(yī)美化的說法，莫凡這一招叫做正骨療法。
搏命成功的少年，踉踉蹌蹌地向火光中走去。
黑影越來越多，他要在死去的人里，尋找一把沾血的寶劍。
血與火在森林肆虐，馬車上的余木還在充當源火的薪柴。一具具穿著銀鏈鎧甲的侍衛(wèi)倒在了商隊旁邊，火將銀色金屬烤的炙熱，里面被庇護的血肉已經(jīng)被燙成了干癟的尸體。
靈魂在空氣中燃燒，給生靈帶來了無窮的寒意。
一把劍插在烈火燎原的平地上，莫凡踩著火堆走上前，忍著滾燙的熱度，將劍拔起。
他轉(zhuǎn)過身，直面那些覬覦血肉的怪物。腸子里滴落的血，助長著憤怒的火苗。
一把被烈火炙烤過的劍，將他的雙手燒焦。
人本無勇氣，因為恐懼才有了勇氣。
莫凡提著劍，如烈火燎原，沖向那些黑影。
山鬼們停止向前的腳步，它們看見了莫凡的眼睛。那是一種比任何人類眼睛都要湛藍深邃的顏色，宛如冰在冷冷的燃燒。它們的視線最后停留在了那有著靈魂溫度的寶劍上，一時涌起了逃跑的欲望。
火紅的長劍厲聲劃破空氣。莫凡舉起寶劍迎敵，劍刃與山鬼的利爪相互碰撞，發(fā)出刺啦的燙焦聲。那聲音又尖又細，比動物的慘叫還要嚇人。
一擊又一擊，一劍又一劍，如火焰般洶涌的攻擊，恫嚇著不敢來參展的山鬼。
每一次揮劍，莫凡就前進一步。一陣刀光劍影過后，他已經(jīng)把山鬼逼到了大樹身后。就在山鬼因為退無可退而失神的時刻，莫凡用劍狠狠咬住了它的腋下，滾燙的劍刃挑斷了山鬼手臂，緊接著一擊劈斬，山鬼在嘶吼中被分成了三瓣。
僅僅一個山鬼，還不能讓燃魂的少年停歇下來。他揮舞著寶劍，屠戮著陰影中的一切。
那些具有人形的怪物，用莫凡不知道的語言商討著什么。
突然森林里來了個怪家伙，它比山鬼更高大，手中也拎著一柄巨斧。
莫凡只有抬頭仰望，才能看清那怪物的模樣。粗糙的下巴上伸出兩只泛黃的獠牙，灰黑色的身體如巨獸般雄壯。破敗的皮革上掛賣了骷髏頭，似乎那就是他的戰(zhàn)利品。
兇橫的巨斧砸入地面，驚起一道閃雷。震蕩的余波將莫凡掀飛，撞斷了旁邊粗壯的樹干。
大量的鮮血從少年的口腔里吐出，助燃著僅存不多的火苗。
該死的，他的意識開始不清醒了，眼前的怪物變成了三道搖晃的影子，正傲慢地向他走來。
“燃魂大人，我可以幫助你嗎？雖然我只是一個悲哀的見習修女，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你……”
一道溫柔如母親般的聲音吸引了莫凡的注意力，他疲憊地轉(zhuǎn)過頭，望見那破敗的馬車里有一位女人的影子。
他艱難地站了起來，如果剛才他還可以等待著死亡的降臨，那么現(xiàn)在，他有不得不拼下去的理由。
“燃魂大人，你這是在保護我嗎？……謝謝你……請觸及我內(nèi)心的黑暗吧，我的靈魂將變成你的燃劑……”
火焰再次燃燒，莫凡又重新恢復了視線。他望著眼前的巨獸，再次舉起了劍。
巨斧撞向鋼劍，刺耳的聲音超出了人類承受極限的邊緣。兩件鋒利之物，頃刻間碎裂成百余片，如同劍雨般炸裂。
莫凡雙手護住自己的頭部，而笨拙的巨獸沒有反應過來，劍雨扎入它的雙眼，刺落兩顆鵝蛋大的眼球。
那不被人所知的言語充滿了驚恐，巨獸跪倒在地上，哀嚎著尋找自己的心靈窗口。
而少年沒有下去死手，因為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獲得勝利。他只默默走過巨獸的身邊，火焰燒著了一切，連同他的眼球和身體，全都化為了灰燼。
火焰將熄之時，他倒在了那女人的懷里。